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祁疏】對影(R18)

  朦朧曖昧的燈光;甜膩迷魅的香薰;披掛帷幔的四柱大床——想來即使到了大陸西側,風月之所仍無甚區別。祁疏環視一圈,理了理身上寬鬆的浴袍,沐浴後的舒適在等待中緩緩逸失。他的視線定在沐浴間閉攏的門上,隱約的水聲時有時無,陌生青年的面貌浮現在腦海中,叫他不由得生出一絲遲來的悔意。



  自離開茲白族算起,至今接近兩年。他依著自己允諾的路線向西行,沿途旅遊,最終選在埃拉斯王城定居。這兒是大陸西側近海最大的市鎮,由王室和貴族管理,他進行一番考察後,租下一間空置的商舖重新打理,裝修成在大陸東側隨處可見、在此地卻獨樹一幟的東方茶館。由於風格獨特,又恰合了這些人附庸風雅的喜好,著實頗受歡迎,沒用上太多時間,名聲便響徹毗鄰區域,自然也替他賺進豐厚的利潤。

  解決一系列經營初期的麻煩、一切開始步上正軌後,已是茶館開張第六個月,一旦生活穩定下來,便難免叫人胡思亂想。這日,祁疏翻看帳本時侍從向例遞來一盞茶,他隨手接過,毫無所覺地輕啜一口,隨即愣了愣,仔細品味香氣,才察覺竟是白毫銀針。他這日沒有交代,大約是侍從自作主張,或者剛巧新進了茶葉,否則平時大多是龍井、紫筍、瓜片或毛尖,總之,絕不會是白茶。

  白毫銀針滋味平和清淡,他談不上喜歡,也不覺得反感,但十餘年下來早喝慣了——畢竟某人每次造訪時總會討要,不知不覺間,他已習慣在房裡備上一盒茶餅。可也正因如此,他才不願意在這裡喝。

  這是尹歲……喜歡的茶。祁疏不太情願地承認,久違地有些失神,緩緩放下茶盞和帳本,長舒口氣,仰頭向後靠在椅背上。

  他在拍板定下茶水品項時,確實曾閃過一瞬那人的身影,可很快被千頭萬緒淹沒,也就將之拋諸腦後,如今驟然再現,竟令他無端感到措手不及。祁疏很清楚自己在辭別尹歲時說了些什麼:「我沒把握能一直等你」,以及「有些東西……涼了,便是涼了。」誠實地說,他的確不認為自己是長情之人,這是他罕見的真心話——尹歲想必也聽出來了,否則怎麼也不該露出那副難受又無能為力的神情。

  然而,這份情愫似乎遠比他預料的更長久。隨著茶館的生意愈趨穩定,他想起尹歲的次數亦逐漸增加,祁疏對此感到牴觸,索性提前開始拓展人脈的計畫。他手腕向來不錯,很快結交不少城裡的貴族、富人和官員,白日確實忙碌許多。可慾望終究會積累起來,如危石壘成的高塔,總在深夜時搖搖欲墜,他嘗試自行排解,卻感到收效甚微。

  於是,經歷一番周折後,祁疏還是接受了宮廷事務官的建議和引介,走進這間「俱樂部」的大門。

  這類生意,鳳凰鎮也有,名喚「風月樓」。他進過幾次,雖說是為了購置奇巧物什,但也聽掌櫃解釋過流程。無非是飲酒作樂、紅袖添香,若有了興致,之後的事便雅間再敘。實際這日到俱樂部來,祁疏本也沒打算真的做些什麼,只想著索性醉一場,宣洩掉多餘的妄念,同時讓人哄自己開心便罷。不料,此處並無聽曲歡談的風俗,負責接待的男士三兩句詢問他的喜好,接著便喚來十餘人供他參看,種族氣質各異,一字排開,倒是相當壯觀。

  祁疏心不在此,剛準備婉拒,眼角卻瞥見隊列中站著一名黑豹獸人。大約是青年外貌,身形高大矯健,毛茸茸的耳朵立在墨黑髮絲間,略深的膚色和蜂蜜般的眸子令他恍惚一瞬,來不及仔細考慮,就這般鬼使神差地指了對方。

  接待的男士向他收了費用,旋即讓那獸人青年將他領到這房裡。他拒絕了共浴的邀請,率先洗沐後無事可做,只得坐在床沿等待。也許他不該來。祁疏想著,肌肉不由自主地緊繃。這顯然是身子給他的訊號,他因此感到猶豫,可對方並不給他考慮的機會,不消多久便推門出來,浴袍敞開的前襟遮不住精實的肌肉線條,水珠沿著胸膛向下滾,長而粗壯的尾巴隨著步伐微微擺盪。

  他抬頭,正瞧見青年有些挑釁地對他笑——興許是角色形象的一部分,或者取悅顧客的伎倆,卻恰好同尹歲慣常的神情不謀而合。祁疏不由得逸出一聲輕微的喟歎,壓下心裡的遲疑,站起身,故作俐落地將自己鬆散的腰帶扯了開來。

  「祁先生,似乎很心急呢……」青年歪了歪頭,頭上的獸耳微微抽動,顯出一份不合時宜的天真。「那麼,請您坐到床上。」

  用著商量的語氣,實則更接近命令。這樣的話尹歲也常說,他矛盾地感到不服又安心,抬眸瞥了對方一眼,還是依言坐到床頭去。青年不知他內心所想,慢條斯理地欺身附上來,覆著薄繭的指尖按在祁疏胸口,用近似折磨的速度緩緩往下滑,滑到下腹,隔著布料意有所指地畫了個圈,才替他卸了下身衣物。

  蟄伏的物什尚靜靜躺在腿間,青年似是對此不太滿意,挑了挑眉,伸手握住那東西,拇指指腹剛磨了磨前端,便隱隱有了勃發的趨勢。青年的手寬厚而有力,掌心粗糙,捋動的手法極富技巧,力道介於叫人舒爽和生疼之間,稍嫌蠻橫地喚起情慾。祁疏久未經歷這種程度的刺激,快感洶湧得有些難耐,他強作平靜調整呼吸,可身子的反應騙不了人。青年發出一聲輕笑,像在嘲弄他的欲蓋彌彰,隨即俯下身去,似欲將那物納進嘴裡。

  「不——不做這個。」

  祁疏渾身一僵,使了點力推對方的肩,青年便順勢退開,微微瞇眼,瞧不出情緒,卻沒太堅持,只舔了舔身為獸人格外尖銳的犬齒,佯作恭敬道:「謹遵您的指示,祁先生。」

  似曾相似的態度令祁疏有些恍惚,可未及琢磨,青年已將手向下移,指尖沾著他鈴口溢出的清液,用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一點一點探了進去。他前些日子曾自行排解過,算不上窒礙難行, 而青年大抵也無意叫他難受,花了點時間尋出敏感之處,便於進出時特意照料,藉溫和的情慾令窄穴逐漸放鬆,不消多久,已能容納四指在體內抽送。

  「您想用什麼姿勢呢,祁先生?」青年將手撤出來,按在他大張的腿根上,拇指輕輕摩挲大腿內側的皮膚,糙繭弄得祁疏有些癢,下意識想合上腿,卻讓對方使勁按住,動彈不得。

  受制於人的姿勢令祁疏不由得擰起眉,索性反手握住對方前臂,命令道:「鬆手,從後面來。」

  青年看了他一會兒,才順從地收回手,留給他轉身的空間。祁疏坐起身來,眼尾瞥見對方浴袍下的物什已蓄勢待發,身後的尾巴揚起,尾尖輕輕抽動。他不如尹歲熟悉豹子的習性,無法判斷那是什麼意思,也不好開口問,只得翻身伏在床榻上,微微岔開腿,好方便對方動作。

  他有些自欺欺人地將臉埋進臂彎裡,對方在他下腹墊了個軟枕,隨後離開一會兒,再回來時指尖似乎沾著類似脂膏的東西,輕車熟路地抹在歙張的穴口。祁疏深吸口氣,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攻勢,可青年並沒直接進來,反倒故意用性器抵著會陰來回碾磨。那塊軟肉敏感得不行,隔靴搔癢似的快感逼得他險些呻吟出聲,很快回過神,硬是將聲音吞了回去,唯獨細微的悶哼洩漏一絲端倪。

  獸人的聽力不合時宜地好,青年輕笑一聲,彷彿覺得他這副模樣十分有趣,於是得寸進尺地騰出一隻手,伸到前方握住他的性器。早已完全挺立的物什禁不得刺激,剛套弄幾下,洶湧的情潮便席捲而來。祁疏蹙起眉,咬著指節勉力忍耐,然而下一瞬熾熱的物什已抵在穴口,他來不及阻止,只覺驟地被撐滿的痠脹和挾著快意的充實一同竄上背脊,跟著眼前白芒閃爍,就這樣輕易被推上頂峰。

  意識因高潮而一陣飄忽,待重新生出實感、呼吸也逐漸平復下來時,後方的青年已逕自開始抽送。來自另一人的性器顯然與死物不同,較人類更高的溫度在體內緩慢熨燙,將通道填得滿滿當當,沒有一處能倖免於難。

  情慾很快重新積累,隨著進出的動作層層疊疊,粗碩性器毫不留情地碾過敏感之處,再重重往深處撞,巨大的壓迫感叫他無端生出被貫穿的錯覺。因此幾乎是不應期剛過,身前那物便被強硬地再次喚起,前端頂著蓬鬆的軟枕,祁疏根本不必看,也能想像鈴口吐出的大股清液混著白濁,在素白布料印下淫靡的痕跡。

  「慢、慢點——」祁疏咬著牙要求,可青年置若罔聞,連綿的快感又叫他難以集中精神,隨著頂弄一下一下向前撞,他想控制住自己,卻根本無處施力。青年猶不肯放過,忽然握住他的腰猛向後拽,突如其來的深頂令祁疏驚叫一聲,本能地弓起背,卻似乎只是更方便對方處置。

  黑豹粗壯的尾巴不由分說地捲上來纏住他的腿,尖端在腿根來回搔弄,絨毛帶來的麻癢刁鑽而古怪,他無處躲閃,連掙扎也不被准允。祁疏從未經受過這般刺激,只覺整個下身不受控制地發燙,肌肉也止不住地顫抖。他的視線無法聚焦,朦朧的燈光被撞成游離的光斑,一晃一晃砸在眼前,甚至顯得極不真實,伴隨無孔不入的薰香,彷彿置身迷魅的幻夢。

  他的意識於是乘著情潮逃逸,再難以壓制傾瀉而出的思緒。他幾乎感覺身後是久違的熟識之人,用著再熟悉不過的力道和姿勢,將他蠻橫地捲入慾海,他只得別無選擇地沉淪。而不知出於何故,青年似乎有意避免出聲,耳畔僅有肉體拍擊時的聲響,以及略微加劇的喘息。這叫祁疏越發分不清,細微的嗚咽自唇角溢出,快感也如浪潮一波又一波地拍擊。這般攻勢下他顯然支撐不了多久,隨著幾下格外狠戾的頂弄,便咬著牙再次洩了出來。

  連續兩次高潮攪得祁疏神思渾沌,上身癱軟,姿勢狼狽地跪伏在被褥裡。然而身後的青年絲毫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左手托著他的腰,硬是將下身提起來操幹。體內的物什仍然又熱又硬,力道十足,敏感的軟肉被頂得發麻,可快感依然毫不含糊。迷濛的意志拖著他不斷下沉,祁疏本能地想攥緊什麼,卻只徒勞地將薄被攥得起皺。

  他的視線難以聚焦,擱淺在面前的木造床柱,垂落的絲綢隨著青年的動作搖晃,宛如隨風搖曳的枝葉,或者隨情潮顛簸沉浮的他。這份認知令祁疏微妙地尋回一線理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卻不怎麼樂意停下,甚至放任挾著泣音的嗚咽聲脫口而出。受情慾左右的呻吟辨不出具體字句——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抵是自己從不在情事中喊那人的名字。

  藉由越發蠻橫的頂撞,祁疏察覺對方似乎也有些變化,尤其是扣在他腰側的手。原先修剪整齊的指甲隱約現出獸形,不至於弄傷他,但利爪仍刺得他有些疼。此外,青年也毫不掩飾自己染上情慾的低喘,祁疏感覺對方俯下身來,潮熱的吐息就灑在自己後頸和耳畔,滾燙的身子與他緊密相貼。

  祁疏近乎本能地塌下腰,試圖躲開這份燒灼,這回對方沒再將他纏緊,反倒鬆開箝制,只用尾巴若有似無地拂過他下腹。祁疏渾身竄過一陣戰慄,還未及反應,靈活的尾巴像是當他不牴觸,竟圈住重新硬挺的性器,伴著後穴的抽插輕輕撫慰起來。

  這般刺激對洩過兩次的性器顯然太過了,柔軟的短毛刮蹭敏感的前端,有些甚至扎進鈴口,令後穴隨之絞緊。他感覺埋在體內的物什瞬間脹大一圈,異常劇烈的快感鋪天蓋地將他裹狹,祁疏不由得掙扎起來,卻被粗暴地按在床上,跪不住的雙腿被迫岔開,進犯變得更急更快,每下都狠狠撞進穴道,彷彿要將深處也毫不留情地鑿開。

  「鬆、鬆開……呃!你鬆開——」祁疏咬著牙,勉強開口阻止,同時伸手試圖撥開對方的尾巴,然而青年非但不理會,甚至變本加厲地捲得更緊。被擠壓的疼痛沒令性器疲軟,反倒違背本人意志地受用,前端溢出大股大股的清液,讓本就一塌糊塗的軟枕徹底濕透,下腹痠脹難當,腿根也顫得厲害。

  祁疏實在難受,又別無他法,不得不摸索著握住作亂的尾尖,喘著氣,勉力積蓄一會兒力量,才猛地使勁狠掐下去。

  這下顯然出乎青年預料,只聽一聲隱忍的悶哼,對方終於停下動作。祁疏鬆了口氣,也將手鬆開來,聽見對方強自平靜地調整呼吸,小心翼翼道歉:「對不起,祁先生……我弄疼你了嗎?」

  祁疏總算能稍微喘口氣,緩緩閉上眼,本該回話,卻不合時宜地想起尹歲。誠實地說,他對完全受人操控的性事十分牴觸,尹歲卻經常樂此不疲地挑戰他的界限,可不知為何,次次都能在他真正反感前及時停下。彷彿他在那人面前是一枚容納茶水的杯盞,而那人掌握極其精妙的手法,總能在茶水注滿、將要溢出前收手,惹人惱火,又古怪地叫人心安。

  祁疏不願解釋,只簡單應道:「鬆開……前面。我不喜歡這樣。」

  「好的。」青年順從地依言照做,隨後便保持沉默,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祁疏撐起身子回頭看,性事戛然而止顯然令對方極不好受,被淫液弄得濕漉漉的尾巴沒精打采地垂在床榻上,屬於獸類的耳朵也微微下壓。青年眼眶泛紅,胸膛起伏劇烈,呼吸也粗重得很,倒是神態隱約顯出幾分乖順和懊惱,全沒了方才的蠻橫。

  這副模樣無端叫他想起尹歲照料的豹子——他明明不曾示好,可不知怎麼的,幾頭大貓慣會在他面前賣乖,甚至翻出柔軟的腹部湊到他掌下,撒嬌似地討要撫摸——他再如何不感興趣,也實在難免心軟。於是祁疏將臉重新埋回臂彎裡,低聲准允:「你可以繼續了。」

  青年微微一頓,似是有些遲疑,卻沒多說什麼,只輕輕攬起他的腰,借力讓他跪好,又重新調整軟枕的位置,確定他並未感到不適,才再次開始抽插。

  這回祁疏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克制,動作仍然強硬,但力道變得溫和些許,尾巴則圈住他的腳踝,不似禁錮,反倒像試探著討好。他不置可否,閉上眼不再多想,體內的性器抵著敏感之處來回碾磨,很快將他推回翻湧的慾海。祁疏發出細微的哼聲,任由情潮沖刷意識,膨脹的快感迅速佔領四肢百骸,彷彿要將他徹底吞噬。

  他不禁伸手握住自己的物什,聽憑本能上下捋動,拇指磨過脹紅的前端,頓時溢出更多清液,弄得他整隻手滑膩不堪。捲土重來的情潮似乎愈加劇烈,毫不留情地將他向下拖拽,逐漸加快的抽插更令情況雪上加霜。

  他的意識昏昏沉沉,除卻滿溢的快感,根本無暇思考旁的事。青年大抵也察覺了,先狀似溫柔地按了按痠脹的下腹,隨後緊緊扣住他的腰,連著十餘下都準確狠戾地頂在要命之處,疾風驟雨,幾乎叫人不堪承受。祁疏因而難以自持地發出嘶啞的呻吟,渾身繃緊,指尖掐進被褥,隨後僵直一瞬,又一次被逼上頂峰,青年則就著高潮後痙攣的內壁大力操幹幾下,撤出來洩在他股間,今夜漫長的情事才堪堪算作完結。



  不知過了多久,祁疏自渾沌中幽幽轉醒,被稍微調亮的燈光透過帷帳照進來,恰到好處地柔和,並不叫人感到刺目。他坐起身,捏了捏眉心,感覺渾身痠疼,卻頗為清爽,身上還套著一件乾淨的浴袍,彷彿有人替他極其細緻地清潔打理,好讓他能安心睡到明日似的。

  「祁先生,您醒了。」祁疏聞聲回頭,黑豹獸人正坐在床沿,身上換回列隊時那套衣裳,見他睜眼,便溫和地笑笑。少了起初那般挑釁神情,縱仍有外觀幾成相似,也實在和尹歲大不相同,甚至與這套俐落剛硬的服裝不太匹配了。

  青年似無所覺,逕自遞給他一杯早準備好的水,柔聲問:「您有哪裡不舒服嗎?請告訴我,我來替您按摩。」

  祁疏不很適應對方這副模樣,心裡感覺有些微妙,但還是接過杯子,拒絕了對方的提議:「還好,不用了,謝謝。」

  青年見狀,倒也沒堅持,反倒低下頭,話鋒一轉,再次向他道歉:「對不起,祁先生,剛才……我不是有意讓您難受。我會請俱樂部退還費用給您,實在很抱歉。」

  「不必,我並未先說清楚,怪不得你。」祁疏想了想,問道:「你的客人喜歡你那樣做,是嗎?」

  青年神情猶豫,過了一會兒才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遲疑地解釋:「是……會選擇猛獸獸人的客人,大多喜歡我們表現得強勢一點,最好能用上尾巴或爪子。」青年停頓片刻,又低聲道:「但這不是理由。無論如何,我確實聽見了您的抗拒,卻誤解您的意思,這完全是我的錯。」

  這番話說得誠懇又懊悔,或許半真半假,但仍令祁疏很難真的感到惱火。況且說到底,那點小小的插曲對這場性事而言瑕不掩瑜,要怪也該怪他自己,只因對方同尹歲有些相似,便不合常理地放下心來,竟連最基本的警惕都拋諸腦後,實屬不妥。

  「行了,我沒怪你,不必道歉了。」祁疏拍拍青年的肩,隨後起身走到披掛衣裳的架子邊。

  青年很快跟上來服侍,但顯然不太熟悉東方衣裝,有些笨拙的模樣令祁疏不禁笑出聲來,臨走前索性多塞了一把金幣給對方,還故意說是「中意這副慌張的神情」。青年愣了愣,一時語塞,來不及再說什麼,祁疏已先一步推門出去,青年無法,只得按規矩將他送回大廳,再鞠躬送他離開。



  出俱樂部大門時,外頭已至深夜。祁疏無意識地仰頭看了看天空。今夜有些薄雲,月色宛如覆上一層薄紗,朦朦朧朧,倒顯出幾分曖昧。

  祁疏慢慢悠悠地走在石造街巷上,引人迷醉的香氣無處不在,身上的痠疼卻令他無比清醒。經歷這一夜,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感到饜足或空乏。他並不覺得後悔,也確實得到些許滿足,然而水中撈月……無論倒影相像與否,到底沒什麼意思。

  似乎忘了問那黑豹獸人的名字。祁疏即將走出長巷前,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問題,腳步停頓一瞬,思索片刻,還是跨步離開街巷。

  畢竟多半沒有下一次了。他想。

(6,377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