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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於習慣獨居、完全忘記普通人類可能有社交需求的研磨,在帶著小寵物去人類市集採買時,見他隱隱羨慕地看著其他人類小孩一起玩耍的模樣,發覺讓小寵物度過幾年沒怎麼和他人接觸的日子可能有些殘忍。

徵詢過母親以及寵物本人的意見後,將黑尾送去上學也差不多過了三年。

正是從小朋友邁向少年的期間。

研磨自認為這隻乖巧的寵物應該不會有叛逆期,沒想到這陣子有了一些變化。

放學回家原本會元氣滿滿地喊「我回來了」,現在招呼只會模糊地含在嘴裡;

煮好餐食原本會大聲地喊「研磨吃飯囉」,現在只會敲敲書房的門、或到臥室輕輕把自己拍醒,小聲地說「吃飯了」。

原本總是會興高采烈地主動分享今天發生了哪些事,現在自己都已經開口問了,居然只短短地回「沒什麼特別的」。

這就是所謂的「不想和家長說話」嗎?

但是黑尾做的家事只多不少,請他幫忙也都會馬上答應,沒有帶他出門又很晚回家的話他會死撐著坐在客廳等門,一點也不像是叛逆期的小孩。

這種變化持續了大半年,某天研磨心血來潮化成貓型,放學時間默默蹲在學校門邊的圍牆上。

小寵物和同學嘻嘻哈哈地經過校門,和在家裡拘謹安靜的樣子完全不同。

研磨瞇了瞇眼睛,踩著貓步和黑尾平行走在圍牆上,還在打打鬧鬧的黑尾不經意轉頭看見研磨的貓型,突然像是被按了靜音鍵。

「黑尾?怎麼了?」

「我想起來今天家裡有事,先走了!」邁開腳步往前跑的同時還不忘回頭看看研磨有沒有跟上來。

研磨跟著跑了幾步跳上黑尾的肩膀,甩著尾巴讓黑尾一路馱回家。

「在學校不是玩得挺開心的嘛。嫌家裡無聊、不想跟我說話?」

「沒、沒有,不無聊。」

又是這種簡短到不行的回答。

「是嗎。」

研磨沒有追問,只是在隔天黑尾去上學後在桌上留了張紙條交代今天會晚歸,便出發尋找吐真劑的材料。

由於其中一種材料需要午夜才會開的花,研磨回到家時已經凌晨兩三點,柔和的夜燈照著趴在桌上睡著的少年,研磨站在他身前仔細看了看。

和當初撿回來的時候相比是長大了一些,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但寵物對主人是不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的。

所以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的黑尾還來不及驚訝研磨會把他搬到床上,就被研磨直接灌了一碗眼淚都被苦出來的藥汁。

「你昨天去了哪裡?怎麼沒帶上我?」

研磨都還沒發問,少年就已經開始吐話了。

「怎麼會有血!研磨你受傷了?」研磨整晚顧著做吐真劑,連外袍都沒脫,被眼尖的黑尾發現左手袖子底下染了一片血跡。

「你去什麼危險的地方了嗎?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你不要再只留一張紙條就不見了好不好?我會很擔心,或是你可以帶上我,你教的東西我都有認真學,不去學校沒關係!」

小寵物就是要這樣緊張兮兮地問東問西才對。

研磨在心裡點點頭。

就是好像有一點久沒聽到他大聲說這麼長的句子,聲音卡卡的,一段話可以破音好幾次。是吐真劑不小心把他的嗓子弄壞了?

「⋯⋯研磨你餵我喝了什麼?」黑尾終於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為什麼最近都不跟我說話?」主人的問題優先。

「我、我最近的聲音很奇怪,很難聽!我怕研磨笑我⋯⋯」

研磨的確笑了。

「你不要笑!」黑尾一激動,話聲又分岔了。

「不過就是變聲期嗎,我連你身上有幾顆痣都知道,害羞什麼。」

「就是不想這樣跟研磨說話嘛!」黑尾滿臉通紅,但還是把手伸向研磨的左手。

「我看你跟同學說了很多啊,為什麼跟我就不行?」研磨挽起袖子讓他檢查,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治癒,剩下淺淺的疤痕。

「⋯⋯不想在研磨面前出糗,同學都跟我一樣啊,可是你這麼好看、聲音也這麼好聽,會不會嫌棄我啊⋯⋯為什麼全部都說出來了啊⋯⋯」黑尾放開研磨的手,摀著自己的嘴巴。

「因為我給你喝了吐真劑啊,我問什麼你都會乖乖說出來。」研磨捏了捏黑尾的臉。

黑尾一臉震驚,最後打開研磨的手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研磨大笨蛋!」

那個蛋字大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