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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欲朝聖,然則俗務纏人。

我欲朝聖,註定孑然一身。

真是——自尋煩惱。


*
雨滴自天空墜落。

並非痛至骨髓的哀傷所致,只是梅雨季午後常見的多愁善感。

但比起雨天反覆無常的心情,旁邊站著的是維里塔斯.拉帝奧這件事更能占據穹的心神。

列車的訪客眾多,他的出現在預料之中,但在車廂之外的相遇?這可就不多見了。

不過,「前往學術會議的途中突然遇到了陣雨」倒也是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只是穹不太確定他們在此刻是否能夠開啟一段值得日後回憶的對話,畢竟,他現在沒有什麼問題想諮詢他的啟蒙教師兼技術顧問。

誠然,拉帝奧教授總是願意為所有向學之人開啟真理殿堂的大門,探索未知的路上多些知識也更加方便。但在學術之外,他們的交集就比較微妙了。

穹自覺沒什麼其他事可做,並且,基於學生畏懼導師的本能,他也不太想在真理面前拿出手機。

思來想去,他拿出貝洛伯格圖書館借來的繪本。

得益於星核的封印,這座於冬日中屹立不搖的城市終於得見生機,就連出版物都乘上了新生的那陣春風,歷經劫難而重得新生,這本書就是這麼來的。

封面剛暴露在略帶濕氣的空氣中,真理就瞥了他——也可能是他手上的讀物——一眼,然後調頭專注在那本富有學識重量的書上。

嗯,肯定比他的繪本更有深度,鑽研起來更需要精力。穹如是猜測,接著便開始讀起了他的書。

名稱叫《雪山的朝聖者》。

內容講述了一個棲身於雪山的部族,與他們登上巍峨山脈的傳統文化「朝聖行」。

書上說,那些生來就與大自然同生共死之人,與山總有種說不明道不清,有如母體、臍帶與嬰兒那般密不可分的聯繫。

第一位母親掙扎十個月,在低聲的痛苦呼喚中,帶領他們來到世上。

第二位母親養育他們。於雪融之時,提供山澗的溪水,在嚴冬之際,她勇敢地挺身,為脆弱的聚落阻擋北風的咆嘯。

他們該如何回報這恩情?

他們的一切都來自於山的授予,又怎麼能把她的餽贈當成禮物送回去呢?

聖山何其偉大!他們無以報答。

所以,部族只盼望有生之年能見她一面。

「時候到了。」一位年邁的族人這麼說著,無言地收拾行囊,準備啟程。

他的一生將要終結,而他的朝聖之行才剛開始。

最後,他的身影融入簾幕似的雪裡。

繪本也沒有明說此行將得到的東西、暮年的老人究竟有沒有完成朝聖行的體能、他們爬上巔峰後要做什麼,它只是介紹了寰宇之間,就是有這麼一個部族世世代代、薪火相傳地往至寒至深的山裡去。

「這可不僅僅是個故事,它確有其事。」

見穹合上繪本,真理照常看出了他的疑惑,自然地為他講解起了前因後果。

「這則故事的原生地沒有星核的侵擾,但它本身的環境比災變後的雅利洛-Ⅵ還要惡劣。開拓的意志抵達後,窮困反而成為了一種保護。」

「公司經過評估,毫不猶豫地將它的報告放到倉庫最底層,連反物質軍團都不屑路過那麼邊緣的星系。在這麼多琥珀紀之後,那裡的原住民至今仍能保有他們的傳統。」

「我推測這是遭受寒災封鎖前,列車停靠時,無名客口述給當地人的見聞,後來改編成了適合兒童的讀本。」

真理醫生闔上沉重的書本,表現出結束一堂課的習慣。

「教授也會對這類書籍感興趣?」穹小心地收起從雪中借來的真實歷史,「我還以為你只讀那些難懂的論文。」

「知識不分貴賤。你該清理腦子裡的垃圾記憶了,我說過自己喜歡紙質書,你手中的紙張是這顆星球上所能尋到的最好媒介。」

他的聲音削去了些許嚴肅,帶上了些許找到同好的喜悅。

「偏遠之地,亦有重視書本與知識的人,我很欣慰,這再次證明真理不管在哪都有人尊重。」

原來如此……佩拉還真是認真呢。聽說這本書的翻新就是基於她的建議,穹的借閱也是出於她的極力推薦。

順帶一提,穹發現她居然也喜歡除了《雪國冒險奇譚》之外的課外讀物的時候,非常震驚。

「朝聖啊……」提到佩拉,他就不免想起了這位原作狂熱信徒跟同人場次的關係。

比起朝聖,爭奪同人刊物更像是另類的聖戰吧?穹不禁這麼想到。

「沒想到你也對這項習俗感興趣。」

拉帝奧也是有心朝聖的其中一人。只是,他心中的聖山並非某個具體的巍峨巨物,而是一種更為抽象的概念。

他的信念是,那些接收不到所謂「神諭」的普通人都應有一個獲得啟蒙的機會,得見聖山的形體。

他明白智識不是理所應當的贈與,就像天才俱樂部自贊達爾創建以來也不過釋出了84個席位。

顯而易見的,這並不代表這84人之外的東西就是未開化的碳基猴子或機械猴子,只是世間庸才或是具備潛力,或是需要治病,教師與醫生就是為此而生。

沒人想做,他來做也無妨。

「對啊,我想去看看。聽說山頂的景色都很美,就算沒有朝聖的理由,說不定也值得一去。」

穹沒有說出他的腦內奇想,順著導師的話說了下去。反正他想拜訪那座傳言中的聖山也是真心話。

真理醫生見過無數說著大話,在日復一日的單調生活中磨掉僅存於表面熱誠的拜途而廢之輩。

而穹恰好是少見的不在其中的那種人。如果他想做,他就會去做。

傻瓜才需要他開藥方治病,正常人沒必要吃藥。

不過他面前的學徒尚且有許多不足,對學識的理解還不夠透徹,因而教授判斷穹需要更多的課程時數來完善缺失的義務教育。

他可不想看見一個穹的墓碑上寫著「被自己蠢死」,要真是如此,那他隔壁的人死因就會是被活生生氣死。

「所以教授,你能告訴我聖山所處的那顆星球在哪嗎?我看你還要教書、做研究,呃,還得給其他人看病,好像沒空的樣子,你要是有興趣,我回來後就跟你分享我的見聞!」

穹摸著後腦勺,盤算起了之後的行程規劃。從出發到返回,他覺得每個階段都會有不同的體悟,旅途上的所有事都是那麼讓人興奮。

……「聖山」。

這個富含極為神聖的意味,值得人為之犧牲奉獻自己所有的詞讓拉帝奧想起了些往事。

自孩提時代起,他就總是仰望那座山。然而,攀緣……或許,已然無望。

他甚少用這種不確定的語氣。真理恆真,而假歷經再久的時光也只是假,所以他向來直言不諱。

但既然牽涉到智識的頂點,世間所有學者的畢生所求,他仍須心懷謙卑的態度。

得知博識尊很可能不會允許他的覲見後,他心中不免有道疑問。

——醫治全宇宙的愚鈍分明是通往真理的其中一條道路,精於計算的機械之腦難道不贊同?

真理醫生明白這必然是個漫長的過程,也正因此,更不應該退縮。

要是人人都想著偉大的功業所費不貲,絕無可能成功,那恐怕人類到現在都是住在洞穴裡的單細胞懶鬼,更遑論建設科技,發展文明,溝通星際了。

借由智識的幫助,他能夠看得很遠,略做思考就能看透人們將會走到哪種結局。

換句話說,他有一雙能洞明本質的雙眼,為了保持精準地思考,他還特意戴上頭套,免得遭受干擾。

知識的頂點近乎於預言,擁有著數學計算萬事萬象,無須親身經歷便能求得解答的美感。

博識尊是此道的集大成者。越是在學海中沉浮,他對博識尊的敬重便越是深厚。

歡愉的追隨者覺得看蠢貨掉進水溝裡四腳朝天的樣子很有趣,講得精準點,不光是笨蛋,就連英雄偉人,乃至睿智者都是他們嘲弄的對象。那幫享樂主義者不在乎明天會如何,只感受當下的欣喜。

要他來說,真知灼見的洗禮才是人應有的畢生追求。

如此,那怕是凡俗之材,也定然能找到昏暗洞穴外的風景。

錯把投映於洞窟上的虛妄影子當成真實來崇拜,度過受騙而愚昧的一生?他不能接受。

明明有那麼多優秀的公式,為何庸人卻總是要填那些低劣的答案?

智者不受虛假矇蔽,他看到蠢材就要生氣。

遇到問題就叫苦連天、顧影自憐,最可悲的是,他們全然意識不到那都是他們自己害的。
可為什麼博識尊……

哦。原來如此。

拉帝奧注意到了。

他的聰明才智遠超其他人的形容,所以他能發現水壩將要潰堤的細微徵兆,也能驚覺自身的些微變化。

就像一個人如果喝了幾十年的廠牌飲料,那麼配方的所有調整都逃不過他的審查。

……他變得傲慢了。

他在無意中對虛榮心說謊,編造了個彌天大謊。

他做的研究從來就不該將見到博識尊為首要目的。他該面見的永遠是真理所言說的定義。

沒穿衣服還洋洋得意的裸奔國王——跟一堆白痴打過交道後,他理解了這不只是個睡前故事的最優選,它還是個硬派寫實風格的精準描述。

是啊,他成了個自得意滿的蠢貨,就只因為他比其他人走得更遠一點。

審視自己最是困難,停駐不前的人只能當灘可悲的死水。

連時常自省的他身上都出現這樣的現象,那麼其他悟性不及他的人,甚至比他更有天賦的人,說不定也會被人性中的陰影遮蔽光輝。

這是絕對不能縱容其肆虐的惡疾。

於是,自此之後,一位帶著石膏頭套的「庸人」誕生。

*

真理醫生自覺他接觸過的,智商在合格基準線以上的人也不算少了。

天才俱樂部的成員性格各有其特色,從科研狂徒到紳士貴族,可謂包羅萬象,他們的共性是大頭裡的腦子確實是一等一的上等貨。

要他來說,大聰明俱樂部的人一個比一個遠離俗世,任性妄為,把知識束之高閣,放在凡人碰不到的地方,浪費至極。

真不知道外界的媒體怎麼會連他們身上的怪癖都當成優點,成天推崇他們身上的所有特徵。

要不是過於不衛生,他懷疑那些蠢材巴不得連天才的頭皮屑都要當著一個星系的面,讚美個好幾遍。

唯智商至上的惡習什麼時候能打住?他真是要受不了了,每次想到這些他就得去沐浴淨身,看幾本書消氣。

黑塔暫且保有些人性,要打個比方的話,她是個熱衷各類新奇玩具的小姑娘,興致來了就把她中意的東西搗弄得很像那麼一回事,順手拿幾個科學大獎,扯個由頭跟公司伸手拿經費,揮霍在下一個實驗項目上。

要是失去熱情怎麼辦?那就跟仙舟的宦官笑話一樣,全無下文了。

倒是阮·梅,他就直說了——那個女人是個十足的危險分子。

縱然眾天才皆有這個能力,往往只差一個動機便能成為公司的通緝犯,但阮·梅光是心存那樣的理想,就已經相當接近於實施犯罪了。

太空站秘密實驗區域的資料讓拉帝奧能肯定,她想培育……抑或是成為星神。

即使巨人無意殘害生命,她的一個踏步都將令蒼生震顫,進而死傷無數。

他只希望她實現夢想的那天不要來得太快,至少要等凡人成長得有餘力處理災難的震盪後再發生。

這些怪人之中,相對接近正常標準的是螺絲咕母。

他不是歧視智械,但螺絲星君主是這幫傢伙中最正常的存在,已經能說明很多事情了。

在奇人云集的俱樂部之外,當然也有不那麼笨的人。

例如,工作所需,他不得不接觸公司那個除了腦袋靈光一些外,完全沒有其他優點的賭徒。
他時常因為自己給他開的「特效藥」效果並不柔和,就整天刻意講些廢話吵他,讓他不得清靜。

嫌藥苦怎麼不去找其他人討糖吃?沒禮貌的巨嬰。

倖存者內疚?

困境是人人都會遭遇的生命課題,誰也躲不掉,他有什麼特別?

解鈴還須繫鈴人,那賭徒最終還是需要自己處理問題,他幫不上多少忙,略做提點已算仁至義盡。

至於眼前的這一位……

姑且算是他名義上的學生。

奇怪的傢伙,頭腦清晰,可一旦他沒去管教,就總愛問些蠢問題。備註:有時表現得像被阿哈附身,無視即可。

穹沒有用謊言去粉飾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成就,他的心態更像是扮演一個認真的遊戲玩家。

過程專注無比,只因渴望拿下勝利,達到最好的結局。而當代表最高讚譽的白金成就拿到手後,他就會輕輕放下通關紀錄,然後急忙跑去另一個遊戲機台前,試圖拿下新的閃光獎盃。
自強不息,這樣很好。

對自己誠實,就不會在撒了個謊後,用另一個謊去修補那些老早就該破掉的肥皂泡。

低端的騙子最後只會落得個身敗名裂,摔得凄慘、死得難看的下場。

凡庸哪來那麼多矇騙眾生的本領?說到底都是些自欺欺人,那倒不如由始至終都保持誠實,這樣至少晚上睡覺能安穩些。

只是,他有個針對穹的疑慮。

——命運的奴隸究竟對他有何種期許?

略做調查,拉帝奧不難得知他是星核獵手帶來,用於容納萬界之癌的載體。

隨著時間前進,他的名聲以列車為中心向外輻射,謠言也在暗中滿天飛,各方勢力多少流通了些小道消息。

要論證據——從黑塔太空站到匹諾康尼,他體內有星核這件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剛甦醒沒多久,毀滅的納努克就注意到了他。如果原因只是因為他們都是金瞳,星神也講攀親帶故的話,那就太幽默了。

琥珀王無言讚許他在寒風中,將自身化作薪柴,為城池燃盡自我的決意。

倒不是說從未發生過個體同時踏上不同命途的案例,可間隔的時間異常短暫,這就比較令人在意了。

要說這些事情沒有人為的刻意安排,真理醫生是絕對不信的,尤其那個叫艾利歐的人顯然能看見未來,調度棋子,改變棋局。不是他有沒有插手的問題,而是他的干涉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但穹能憑自己的意志收到星神的祝福,也是不爭的事實,既然天上群星應允他的所作所為,那他就有這個資格。

誠實的說,學會最博聞廣識的代言人也無法一眼看清他的前方將有什麼樣的試煉。

「開拓」之路的航線雖已在阿基維利尚未殞落前便已定下,然而,所有的無名客都像是一顆種族不明的蛋,在孵出來前,誰也不知道誕生的會是什麼。

不知道自己想要成為怎麼樣的人,所以「尋找終點」就是他們踏上旅途的原因。

——那麼,這位開拓者將於何時決定志願?

第一真理大學的推薦信他還沒來得及寄出。

或許穹用得到,也或許,他從來都不需要。

他有能力拓展前路,旁人只需要在必要的時間點給出幫助,他就知道該怎麼走。

維里塔斯·拉帝奧決定靜觀其變。

再怎麼說,推薦信他都還保留在抽屜裡,什麼時候給都不遲。

*

「教授,我有好多想知道的事。」

趁著雨還沒停,穹談起了一些平時沒說過的心裡話。

「宇宙中包含的知識那麼龐大,如果有連你也不理解的事情……我想,除了天才俱樂部外,恐怕只有博識尊才知道了。」

「也不怕你笑,」穹有些羞澀地說,「其實祂的『時刻』,我也想了解。」

……大言不慚。

多少知識的信徒終其一生就為了領略智識的靈光一現,他才讀了這麼點書,就敢做白日夢了?

不過毫無野心的人,多半也走不到終點。

考慮到這點,真理醫生只是輕哼一聲,叫他的學生踏實點,先乖乖上課,至少等拿到大學的畢業證書再來幻想。

「可是要做到這點,那得要有多少學識啊?」

「教授,你也在朝這個目標努力嗎?」

「是,但並不完全是。」拉帝奧不覺得這是個愚蠢的問題,故而認真應答,「我仍精進自己,但醫治無知才是我首要的任務。」

「是嗎……」

穹短暫地關上話匣子,思索著下一個問題。

只需雨水自天上墜落,打在葉片上的那點時間,他就想好自己該問什麼了。

「你所選擇的路,那裡的風景看上去怎麼樣?」

「……非常有意義,但我不否認,它異常荒涼。」

想與大多數人共行者,最終往往會發現這其實是一條人跡稀少的大道。

一路走來,他也曾與許多人擦肩而過、短暫並行。

而當他略微駐足,稍做休息時,放眼望去,他發現只有自己依舊在朝那個終點前進。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哼,別誤會了。

他從來都相信真理,何談懊悔?

為庸人指點迷津是他自願擔負的職責,與任何人事物都無關,別指望他會責怪誰,怨天尤人是白痴所為的行徑。

「好了,暫且打住這個話題吧,我認為你目前更需要的,是另一個問題的答案。」

「離會議還有點時間,如果不想凍成姿勢可笑的冰雕或遭遇山難,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就要記得清楚點。」

「那種罕無人跡的地方,就連收屍這件事都要一個琥珀紀後才有可能發生。」

「那就拜託了,教授!」

穹興致勃勃,虛心求教。

拉帝奧也欣賞他這點。

行吧,這位前路值得期待的年輕人。

倘若你將來有心朝覲那座我直至今日仍仰慕著的聖山……

屆時,我便同你講述沿途我曾見過的景色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