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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

⚠️翰毛
⚠️毛毛的過去部分捏造
⚠️可能是自我流的—關於我變成鬼之前的那些事—
⚠️if 毛毛沒投胎
⚠️有豪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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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咧囡仔這世人緣分夾淺喔。」

在阿嬤第一次帶我踏進宮廟、廟公阿伯第一眼看見我時便這麼說。那時候的廟公阿伯臉上的表情我不太記得,畢竟我只專注地吃著阿伯遞給我的、一塊錢一支的那種草莓棒棒糖。

雖然想不起來,但有可能是惋惜吧、又或是身為長者的憐憫,後面阿嬤說的話倒是跟著廟公阿伯的聲音時不時在我的夢裡響起。

「哩麥歐北共喇!嘿阮架嘸欲尬哩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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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不緣分的,到了孝服穿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才突然明白所謂深淺為何。然後在一聲聲的催促中我聽話地磕頭、但確實是哭不出來,媽媽的照片掛在靈堂前、她的容貌永遠定格在那一刻了,偶爾我在想要是哪天我死了,見到的媽媽會是什麼年紀的樣子?那個瞬間我突然想起媽媽說無論如何我都是她最愛的乖兒子。

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眼淚才爭先恐後地掉下來。命運不管你是不是乖孩子、愛與不愛,氣數到了人就會死。

憑什麼啊。

世界上大概沒有所謂的愛吧,我想。


我也沒料到一個人蹲在廁所隔間內時還能夠胡思亂想,但最後的心得總之是就算在氣溫回暖的春天、被潑了一身水也還是會冷的。回家的時候阿嬤還說我夭壽囡仔歸身軀濕漉漉。

「拍勢啦阿嬤,同學揪挖去玩水啦。」

人類的惡意有時候是沒有原因的。不管到了哪裏都一樣,即便我試圖堅持那些和女性有關的名詞不應該為羞辱他人所用,但好吧終究是於事無補,楊彼得一夥人的作為一直持續到了我完成升學手續之後,老師允許我以不低於畢業門檻的出席率為前提讓我不用每天到校。

大學校園相對來說是一個包容度很高的地方,我在這個地方上課學習、參加社團,平凡普通地揮灑著有限的青春,就像舟山路上來來往往的每一個平凡普通的人一樣。社團活動的時候跟著同學到處去淨灘淨山,清理環境同時也清理自己的心大概是這樣的概念。愛護環境毫無預兆地變成了我的使命、甚至有些偏執,但我好像找到了生存的意義。

除此之外我還學會了喝酒、學會了去夜店,甚至踏進gay bar ,那真是個奇妙的地方,好比蒸餾過後浮在純露上的那麼點精油匯聚到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裡,滿滿當當旁若無人地獨自散發著濃烈的氣息。

在經歷初體驗的滑鐵盧之後我越來越確信這個地方不會找到真愛,又或是當初的我太過天真,居然想要從性發展出感性。於是我白天當著我的好學生、晚上縱情聲色宣洩壓力。

沒辦法,像我這樣的人啊、終究只能及時行樂。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我遇見家豪。

溫文儒雅氣質斯文,尤其咳、器那什麼挺好,就這樣一步一步沈溺在他的溫柔中。 我開始無比的盼望往後餘生都有他,每天睜眼就能見到他,我甚至記得每一句他對我說的情話。

「家豪鼻鼻,我好愛你呀⋯⋯」
「嗯,我也是。」

本來以為今後就這樣普普通通的和家豪以伴侶的身分過下去了,轉機卻來的猝不及防,同婚合法後我滿心滿眼的想要和家豪廝守終身,看著他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我無比堅信我這輩子對的人就是他了,手上的戒指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我開始覺得每天睜開眼睛都充滿了企盼。

這世界上還是有所謂的愛的,我想。

我開始置辦結婚用的東西,各種儀式和習俗禮數只要在網路上看見都儲存進收藏夾,甚至已經有一些已經在考慮的婚戒和求婚場地,我們一定可以有一個浪漫溫馨的婚禮,然後在婚宴上坐滿了我和他最重要的親戚朋友,尤其主桌會坐著阿嬤和⋯⋯

爸。

即使爸已經知道我的性向,但他的態度從來沒有軟化過,我甚至不確定他會不會讓家豪踏進我們家。

嘗試無疑是失敗的。爸比往常要更加劇烈地表示反對,我的決心就像是一艘試圖逆流而上的小船,最終擱淺在冬季枯水期的山澗裏。

我逃了出門、連阿嬤幫我盛的雞湯都沒有喝完,家豪的電話也一直沒接通,我知道最近他很忙,但我好希望他現在能夠出現在我身邊、他一定能了解我的難處。

被車重重撞上的時候其實不痛,心裡想的其實是很對不起阿嬤,我不能回去喝沒有喝完的雞湯、然後才想起我已經沒有一輩子可以跟一個人長相廝守。

「阮毛毛架敖讀冊,以後一定揪敖炭吉啦!」

「啊哩帶我來既咧遊行夾賀捏,逐家攏夾愛水,追求自己尬意欸代誌、若是欸使和尬意欸郎結婚安捏夾賀捏!」

「男人跟男人結婚實在不像話!」

「阿嬤今仔日煮哩尬意欸剝皮辣椒雞湯,哩愛多喝兩碗喔!」

「哩毋管想欲做啥阿嬤攏支持哩!哩麥煩惱!」

「哩放心啦哇一定欸活到看哩結婚,嘿我答應欸一定欸做欸告!」

「你要是跟他結婚的話我絕對不會答應的。」

「搞什麼東西啊,亂七八糟的」

這世界上不存在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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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死後我才意識到,當時廟公阿伯說的是緣淺,不是父母緣不是甚麼有的沒有的緣,淺的僅僅是緣、這輩子的。

但究竟為什麼這輩子緣淺的我會跟吳明翰牽扯這麼多,後來想想也對,他「上輩子」是我養的狗。

鬼其實不需要睡覺,但沒有事做也只有睡覺能打發時間。沒想到睡著之後還能夢到以前…生前發生的事情。明明已經知道爸是因為撞見家豪出軌才不同意我們結婚,但想起當下聽到的話還是會難過,爸就是不擅言詞的臭直男,哼。

吳明翰出院回家了,療養了好一陣子痊癒了才調回正港分局。一出院他就帶著我回家然後點了好大一把香,他原先甚至想照三餐這麼點,後來被我以不環保制止了。

接下來就是戒指,他不只無視櫃姐僵硬的職業笑容抓著我挑戒指,還在百貨公司觀景台的漂亮造景裡慎重其事的單膝跪地跟我求婚,還好平日百貨公司早上剛開門沒什麼人。重點是那個每個月捐三千元給北極熊都會肉痛的吳明翰,他居然為了那對婚戒花了快兩個月薪水。

不敢相信。

「親愛的毛邦羽先生,雖然我們已經結婚了,但我還是要問你,請問你願意不論生、老、病⋯⋯啊幹不對,請問你願意跟我一生一世直到生命的盡、靠北這個也不行吼你願不願意當我老ㄍ⋯⋯?!毛邦羽哩衝啥小啦!」

「我願意!」

曾經在活著的時候我以為世界上不存在的的那些愛,有人幫我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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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1

我摸過他胸前中彈的那個疤痕,還好他還活著,差一點點他就、他就…

「齁別哭啦是不是我太用力了要不要我輕一點?」

「不敢相信吳明翰你這個臭直男為什麼要打斷我的悲傷你…啊!」

「拎北都這樣了還臭直男不然你裡面的是什麼啦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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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2

「欸吳明翰,你中彈倒地的時候是不是有撞到頭?要不要去做個斷層掃描?這麼貴的戒指你居然眼睛沒眨就買下去喔?」

「靠北喔你不要在做的時候跟我提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