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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night》VII

你知道的，我並不想讓他人看見。

　　早晨，一如既往的來到凡斯的後代的臥室，放下一束鮮花，被調侃著什麼時候這麼浪漫。

　　乖，你哄著。所有的耐心給予了床上的瓷娃娃。

　　被以往的手下也好或前同事也罷看到，只會是不敢置信，隨後集體去醫療班報道，看是要掛身心科還是眼科，冒著被繡花和掏內臟的風險。溫柔從不會在自己臉上見過，滿滿的耐心哄著寵著，就為了讓對方再多吃一點，對於擁有利爪卻無法匹配之人，過往總是毀去抑或招募，偶爾的閉眼不過是那零點五的退休心態。

　　在撈回小羊前是這樣沒錯。

　　蜷成像繭般的被褥傳來動靜，小妖師醒了。

　　掀開棉被，緩緩起身，一絲不掛的身軀，不健康的白皙帶著點點紅痕，如墨的髮披在身後替對方遮掩了部分軀體。垂落、幾縷落在了臉龐，迷茫毫不遮掩，眼眸中還有著些許睡意，抱著枕頭蹭了蹭，有些可愛。

　　「中午了。」你說。

　　還有些睡意，跟過往的因熬夜打電玩而疲憊不同，身體發出警訊使得他不得多睡一點，有時能睡上快一天，少數清醒還是被安地爾叫起來用餐。

　　後遺症只有這樣真是幸運，完全將高燒與嘔吐排除在腦後，在自己看來，早就習慣的東西不能稱之為後遺症，那些都只是日常，就和高中的日子一樣，只是從外傷變成內傷罷了。

　　緩慢從大床上起身，腰部傳來的刺痛提醒著昨晚是多麼瘋狂。瞪向罪魁禍首，後者一如往常的帶著欠扁的笑容。

　　套上長袍後被抱著來到餐廳，餐桌上擺滿料理，仔細一看還是中式的，從蛋炒飯到過年才會出現的佛跳牆都有。

　　訝異，望向對方。

　　「你說過懷念的。」盛了碗魚湯遞到面前，「內臟慢慢養回來了，能吃一些。」

　　說過，懷念嗎……

　　有多久沒吃過這些東西了？

　　隨口的一句，連什麼時候說過的都記不清楚，變臉人卻放在了心上。

　　準備這些東西很麻煩吧，而且他們兩個的身份，很尷尬，不管是守世界還是原世界怕都是安插了人手，那些袍級可不是吃素的。為了一句隨口提出的話語而去達成，明明知道會有危險。

　　「……謝謝。」帶著苦澀。

　　為什麼魚湯這麼鹹呢，乳白色中是不是加了太多的鹽。

　　「乖。」哄小動物似的，就差沒覆上頭頂撫摸。

　　該讚成哭泣還是制止？無法定奪，小妖師連在靈魂接合時的劇痛都沒掉過淚水，滿身傷、體無完膚，淚水乾涸。耐心的為其注入新生，照料為其灌溉軀體，在沉寂的墨黑內佈入過往所望過的星辰，重新的教導。

　　泛起漣漪，越擴越大彷彿永無止盡。

　　魚湯都快由一碗變成兩碗的量了。

　　「吃完休息一下再出去曬太陽。」換掉被淚水稀釋了的湯水，「午後的陽光在這裡可是很舒服的。」

　　「感覺現在的生活跟老人沒什麼兩樣。」調侃著自己，調侃無法反駁的現實。

　　難得的一片祥和，在這依山傍水的地方，一棟兩層木質小屋，一杯冒著煙霧的咖啡，揣上一束花草一碟點心一本書籍，午後的陽光正好。

　　在潔白桌巾上擺放著，玻璃容器盛起了日光，暖陽中是白皙，落日下為橘紅，些許的雲朵飄過遮掩住，泯了口茶水，馬林糖半融化在裡頭，加點牛奶、配上塊蒙布朗。

　　愜意。

　　同樣的，一片的寂靜，眾人的不語。一幢被稱作鬼屋的洋樓，一壺冷去了的茶水，滿地的資料滿臉的驚訝，視線落在方才回到黑館的狩人，沒有以往午後的悠閒及輕鬆。

　　還在消化著阿斯利安傳遞回來的消息，一個原已封沉只剩思念的消息。

　　褚冥漾的消息。

　　努力保持鎮定，惡魔逗弄寵物的手停下，盛滿鮮紅液體的高腳杯落下，嘻笑玩鬧的羽族板起嚴肅的面容，精靈與天使、湛藍與碧綠相視，滿滿的擔憂。如果消息是正確的，在經情報班查證過後，那麼這個世界將再次換血。

　　腥風血雨不是將歸來之人樂見的，然天翻地覆的程度這些人還是能辦到。

黑袍們不做聲，等待狩人下一步的動作。

　　「應該說感覺。」似水般的感覺。

　　過往活水如今死寂。不再流動，清澈也成了污濁，所有進入的溫柔已成了碰觸便會灼傷。

　　有些衝動了，這一刻阿斯利安閃過一絲後悔。不該在未確認之前便說出，也不該在回到黑藤館時就嚷嚷，戴洛的眼神從震驚轉為不贊同，下一秒移動陣紛紛出現，便服也好袍服也罷，有些還帶著破損污漬。

　　還差了一人……

　　大門被踹開，門上的鬼臉很識相的沒有尖叫，被褚學弟戲稱魔鬼的學弟回來了。身著精靈的長袍。

紅眸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狩人身上。

　　人，到齊。

　　「褚的消息。」半精靈替眾人問出，問出壓在心上的問題。

　　「小朋友別這麼著急。」手指繞了繞髮尾，惡魔試圖緩解氣氛。

　　她能用三隻小寵物打賭，小朋友沒什麼耐心讓席雷家的小可愛說完商店街的故事。

　　無奈緩解的效果並不顯著，在半精靈問出第一句時，黑袍們如煮滾了的開水，不斷向外冒泡最後溢出。戴洛擋在了阿斯利安身前，不讓這燒開了的水潑濺到後者身上，滾燙而觸碰、一不小心便會體無完膚，一個黑袍是如此，何況是一群黑袍。

　　一群帶著情緒的黑袍。

　　由半精靈做為開頭，一顆石子落入沉寂已久的水面，泛起陣陣漣漪，隨後越來越多的石子落下，漣漪越來越多越擴越大，層層疊疊，怕不是其他人也都接收到了消息，準備從各地趕回。

　　相信不用多久黑館便會湧入一群人，曾經的友人也好，當了劊子手也罷，誰不是充滿了血腥，在那雙自喻高尚、乾淨的手上，他們將腥紅沾染上那位少年，自己的手上也濺上了對方的鮮紅，不是被迫而是自願，當了一時的劊子手而在審判的天秤朝著一邊傾斜時、他們譏笑著自喜著，卻在木槌再次落下時後悔了一輩子。

　　無人去威脅去逼迫，親手將一塊純白染成墨黑。

　　非對方自願，而是在打從一開始的天秤便未平衡過，打著正義的盾牌硬生生的加重了幾克，層層疊疊最終傾斜。他們始終乘坐著蹺蹺板，與天秤不同的是，逼迫著瘦弱的妖師獨自一人支撐起白色種族，他們觸手可及的藍天白雲、仰望著那最美好的星空，而睥睨的黑色只得深陷污泥之中。

　　最後依舊笑著詢問ㄧㄧ

　　玩得愉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