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春宵苦短》


  何謂麻煩?

  對沃夫朗而言,不乖乖聽話而需要他耗費時間處理的人都是麻煩。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事物都可能成為麻煩。但若非要他選擇,他勉強願意撥出一指甲片的信任下注給小老鼠──這個在研究緊要關頭因為一通一時興起的內線便願意從北邊的研究所跑到南邊的蛋糕店,買早晨九點出爐的拿破崙蛋糕的人,也許值得他這點小小的「犧牲」來相信她。

  ──結果事實證明,沃夫朗的信任似乎不值一提。

  在小老鼠未先取得他同意的外出晚歸,還捧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紙盒,一副如獲珍寶的模樣,連尋常時候進門瞬間的熱情──沃夫朗堅持他能從她的眼中感覺到──視線都沒有第一時間投向他時,沃夫朗面帶微笑,一把掐碎玻璃試管。碎玻璃片紮傷研究者珍貴的手,嚇得小老鼠趕緊放下紙盒,熟稔地提出長桌下的醫藥箱,捧著沃夫朗的手用鑷子夾出玻璃,再仔細上藥和包紮。

  得到小老鼠全心全意的重視叫沃夫朗的心情一瞬回暖。隨即和捧著那個該死的紙盒同樣的姿勢,又讓它再次降到谷底。

  今天是白色情人節。沃夫朗當然清楚。他從前沒理會這個節日不代表他不記得,僅僅是覺得沒必要。

  有這種閒暇時間吃一頓飯,還不如開房間親熱一番。

  但今年考量小老鼠貧脊的戀愛經歷,沃夫朗立志要獨佔她所有的第一次,於是研究之餘還抽時間計畫一場燭光晚餐,打算告一個段落後帶小老鼠前往。

  他當然沒有事先告知她──廢話,說了還叫他怎麼看見她驚喜的表情。

  研究者隨時可能因為研究被打斷,也可能被任何蠢貨打擾。可叫他怎麼也沒料到的是,這場約會壓根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她一結束實驗,人就跑得不見蹤影,蠟燭都燒沒了也沒見她回來。

  「去哪了?」

  小老鼠恍若未看見沃夫朗扭曲的微笑,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在安娜家。」

  「喔?那個叫做『安娜』的人又是誰?」

  「是您的研究助理,後天即將上任滿一個月。」

  所以將近一個月的相識就足以叫小老鼠放他鴿子嗎?

  沃夫朗反握住小老鼠的手腕,粗暴地將人一拉。她瘦弱的身板哪抵得過他長年鍛鍊的身體,踉蹌著岔開雙腿,跌坐於他的大腿。精實的小臂攬住她的腰,彷彿要把她從中分裂般用力擁入懷中,小老鼠趕忙側頭,才沒叫鼻尖正面撞擊他的胸膛。

  「我可以擁抱您嗎?」

  沒等沃夫朗回答,小老鼠的雙臂倒是已自發地環住他──確實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他感受著小老鼠的心跳聲,耳邊傳來她平淡的致歉,「先生,我錯了。」

  識相,從不會和他爭論是非對錯……所以他才這麼中意她。

  「妳去做什麼了?」

  「昨天安娜告訴我,三月十四日是白色情人節,是給喜歡的人送巧克力的日子。上個月我不知道這件事,沒能給您送巧克力,所以才想至少今天必須補上。」小老鼠說,「但我從來沒做過,失敗太多次才拖得這麼晚。」

  「那個『安娜』沒告訴你,白色情人節是上個月情人節收到巧克力的人回禮的日子嗎?」沃夫朗輕笑道,「妳上個月沒給我送,我可不會回禮。」

  「您不必給我回禮。」小老鼠的雙臂緊了緊,「您給我的已經足夠多了。」

  ──所以我才不想過什麼情人節。

  沃夫朗抱起他的女孩,往床榻一拋。

  ──無論是燭光晚餐還是巧克力,都遠不如親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