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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京治X宇內天滿

蛋主：shake7256
時間：原作職人向穩定交往
TAG:旅遊／年貨大街／天燈


　　在日本新年過後一個月，臺灣才正要開始準備過年。

　　｢過完年之後又可以再過一次，又會長一歲吧！有種變厲害的感覺！｣宇內天滿翻閱著從捷運站拿到的觀光導覽手冊，語氣透著雀躍。

　　隨著進站音樂響起，捷運進入月台嗡嗡低響，赤葦京治側身讓車上的人先下車後才帶著宇內天滿進入車廂，｢其實前後只差一個月左右，就跟時差一樣，只差了一個小時喔。｣他淡淡提醒著剛剛躺在飯店床上，說著｢我沒有睡過頭啦，這只是因為時差的緣故｣而遲遲不起，導致他們比原訂時間還晚兩小時出門的某人。

　　宇內天滿聞言縮了一下肩膀，｢我應該沒那麼難叫起來……吧？｣他抬起頭，在對方明顯想說點什麼的表情下，語氣逐漸變得不太肯定。

　　其實赤葦京治本來就打算讓他多睡一會，畢竟為了這次的假期他們都連著好幾天熬夜加班，不過這一點還是先不跟他說了吧。

　　他們第一個行程來到了臺北有名的年貨大街，兩側的建築是仿巴洛克式的洋樓，往灰白色的牆面上方看去，是一條繩子串起數盞紅色的燈籠，懸掛在街邊的旗桿上，以「之」字形延伸至街道的盡頭。耳旁充斥著陌生語言的談話聲，此起彼落，摻雜著店家的招呼聲、貨品入袋時與包裝袋摩擦所發出的聲響，途經一些店家甚至能聽到幾首歡快且重複性高的音樂，赤葦京治猜想這應該是臺灣過年時會放的音樂。

　　各種攤位前面掛著寫了漢字的招牌，但有一些漢字的組成明顯和他的認知有些許出入，大概唯有數字是唯一能夠順暢交流的部分。身處在不熟悉的國家，赤葦京治萬分謹慎，時刻注意他們前行的路線，並且思考著能在這裡停留多久後就得去下一個行程。

　　相比他緊張的模樣，宇內天滿倒是如魚得水，見他懷中抱著幾個紙杯，裡面盛裝著各個攤位提供的試吃品，一口接著一口，還不時用竹籤插一塊肉乾遞給赤葦京治，接連又遞給了他好幾個不同的零食，這讓赤葦京治一時有點手忙腳亂，「京治，你這樣的速度是跟不上這條街道的喔？」宇內天滿語重心長。

　　「……」赤葦京治在吐槽回去，還是先專心把手上的零食吃完間猶豫許久。

　　一開始他們還能順暢地邊看邊逛，赤葦京治在紛亂的嘈雜中不時拉住宇內天滿避免他與人相撞，「京治，你看！那邊那些東西太有趣了吧！」他揮了揮手示意赤葦京治觀看，豈料就是這一個瞬間，他們就被後面湧上的人潮淹沒。

　　臺北比東京的氣溫要高，又加上這裡實在太過擁擠，宇內天滿有點呼吸不上來，隱約能感覺到自己的背部微微沁出汗水。他的視野被周遭的人群遮住，無法馬上找到赤葦京治的身影，然而前方廣大的人潮走走停停，有時即使不知道究竟在等待什麼，也無法隨意擺脫目前的狀況。

　　於是他開始低頭數了自己究竟前進幾格地磚，20、21、22、23、24、15、16、17，咦，現在才快要20嗎？宇內天滿納悶。

　　「天滿，不要走散了喔。」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在這瞬間宇內天滿彷彿獲得了新鮮的空氣，睜大眼循著聲音來源處望過去，赤葦京治距離他大概有五步的距離，中間相隔了好幾個人。赤葦京治說著「不好意思，非常抱歉」，閃過其他遊客朝他走來。

　　赤葦京治輕輕拉過他，盡量往人潮較稀少處前進，終於找到一個可以駐足停下的地方。他們面前擺了好幾個大桶子，裡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糖果，老闆是一位年約四十的阿姨，「兩個帥哥，你們從哪裡來的呀？」雖然語言不通，但阿姨的臉上笑容不斷，大概是看出他們是國外的觀光客，她示範似的大把撈起桶子裡的糖果，放到塑膠袋裡，再拿到秤上，一系列動作做完後便將袋子遞給他們。

　　｢我們來自日本！｣宇內天滿笑著用中文回答，糖果的種類繁多，在老闆的准許下兩人一邊試吃一邊挑選，倒也挑了半袋。

　　「唉唷！沒人這樣挑糖果的啦！｣然而站在一旁的老闆說著，就在他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直接撈了好幾大把糖果，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倒進袋子裡，｢算你們便宜點！好吃再回來買啊！」雖然不明白老闆說了些什麼，但他們還是感受到了友善與熱情，在離開時宇內天滿頻頻轉過頭，笑著對老闆揮手道別。

　　接著途中他們又經過了幾間乾貨店、販賣春聯的攤位，買了麻荖、蜜餞、和寫著｢滿｣字的春聯──我覺得這應該是為了我們準備的吧！宇內天滿充滿莫名的自信，赤葦京治笑著沒說話，和老闆買了兩張。

　　麻荖的口感有點特別，在咬下去之前永遠都不清楚他是硬糖還是餅乾、瓜子與蜜餞總是散發著很溫暖的氣味，好像能夠想像一家人熱鬧享用的景象，在這街上所聞到的氣味在不知不覺間，逐漸轉化成了畫面。

　　兩人提著滿滿兩大袋的零食，｢這麼多帶得回去嗎？｣｢難道要今天全部吃光嗎？」不禁產生了這樣奢侈的煩惱。

　　不過看著周圍一家大小一起逛街，興奮地挑選糖果、年貨的模樣，他們感覺自己真正融入了這樣的氛圍，在吵鬧、擁擠之中，衷心期待著春節的到來，迎接嶄新的一年。

　　下個地方距離他們所在地大約還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們坐捷運後轉乘火車，一天下來的疲憊，以及乘車時感到平穩而有規律的起伏，讓睡意無法抑制地湧上，沒過多久宇內天滿就靠在赤葦京治的肩膀上打起瞌睡。此時天際泛起橙黃，夕陽落下的光芒有些刺眼，落在車窗，落在宇內天滿臉龐上。





　　說來當初決定要來臺灣旅遊，起因是宇內天滿收到了來自海外讀者的來信，「希望宇內老師也能來臺灣看看！」

　　「有點想看看呢。」喜歡我的作品的人，所居住的地方。

　　大概是那時的氛圍，以及比平常多提起一次的頻率，讓赤葦京治覺得不只是「有點想」而已。

　　於是在他們終於申請到假期的時候，「那我們去臺灣吧？｣赤葦京治這麼提議。





　　「……我們到了嗎？」宇內天滿打了一個呵欠，轉過頭便發現天色已暗。

　　「嗯，我們走吧，去放天燈。」

　　「太好了，我已經想好要寫什麼了喔！」


　　說是寫，宇內天滿根本是把整個天燈當成畫布了，他先是畫了大稻埕的街景，畫了兩個人（大概有80%的機率是畫他們兩個吧），只不過毛筆寫在垂直的紙面上，似乎有些難以施力，細膩的筆觸中偶有粗獷的地方，這大概是為什麼在畫天燈的過程中，總是能聽到「啊」、「啊啊」、「啊──」的原因了。

　　「怎麼樣我是不是畫得有模有樣？」

　　「我覺得蠻有藝術價值的。」

　　「赤葦編輯該不會是在敷衍我吧？」

　　兩人各自從另一端開始提筆，赤葦京治寫上「健康平安」四個字，恰巧和宇內天滿最後落筆的位置配得剛好，彷彿是專門為了那幅圖下一個引人入勝的標題──一如他們一直以來搭檔的成果──，又像是一個滿懷心意的祝福。兩人看著彼此的傑作，相視而笑。

　　賣天燈的老闆熱情地表示要幫他們拍一張合照，宇內天滿遞過手機，「來來來，你們彼此再靠近一點！」他們相隔著天燈捏住底盤，在老闆比手畫腳下各自往內靠一步。

　　「笑一個喔！」





　　「哇，這個太厲害了！」後來他們才看到照片幾乎都是模糊的，根本沒有對到焦，他們和飄在空中的其他盞天燈都顯得有些不真實，赤葦京治看了幾秒也忍不住笑了一聲，指著那幾乎看不清表情的模樣說，「天滿你閉上眼睛了。」「京治才是沒看鏡頭吧？」

　　待天燈點燃後，他們舉高雙手，接著無比輕柔地放開。



　　明天要去哪裡？可以俯瞰整個臺北的101景觀台，還是匯聚各個地方小吃的夜市，或是莊嚴而富有特色的廟宇？

　　其實哪裡都好，吃一些沒吃過的食物，偷偷在人多一點的地方牽手，拍下好幾張看起來明明就差不多的照片。滿載而歸種類繁多的糖果、有他們賦予其意義的春聯、模糊矇矓的照片，陌生的景象所帶來的興奮與新奇，最終都因為身旁的人而歸於平靜。

　　天燈緩緩升空，成為萬千燈海中的一盞，渺小卻又如此獨特，「天燈在最高處時會完全燃燒乾淨，聽說這樣也代表你的願望成功傳達給神明了，『上達天聽』。」最後四個字，是赤葦京治回想起天燈老闆的介紹，模仿他的音調緩慢開口。宛若輕柔而鄭重的祈願。

　　天燈的一抹橘紅最終隱沒在藍紫色的夜幕之中，「新年快樂。」兩人說著不太流利的中文，同時往前傾──說起來也不是很清楚台灣是不是都這樣拜年呢？

　　「啊！」「痛。」結果沒拿捏好距離，兩人的額頭碰在一起，看著赤葦京治有點迷茫的表情，宇內天滿笑出聲。

　　今年也是、明年也好，往後的每一天也請多指教，還想和你，再去更多更多地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