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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課後輔導

下午四點多，過了放學時間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離開校園，補習、回家、網咖，去向不外乎這幾個地方。少了大半的學生，學校裡比白天安靜許多，只有偶爾遠遠傳來操場上嘻笑的聲音。

時間正值五月，風光明媚的下午可遇不可求，今天難得沒下雨。微涼的風剛剛好的吹散教室內的一點悶熱，把蔡承祐的心思也一起吹到外面去。

「好無聊哦，我們去打球好不好？」他反坐兩腳椅，百無聊賴的抱怨。

教室在一樓，窗戶外頭正好就是操場，蔡承祐望著豎立在那裡的籃框望梅止渴。

「你是沒聽到老師說的哦？幹，這次沒過就不能畢業。」高胥崴頭也沒抬，振筆疾書的對付桌上的考卷。

「那也太狠了。」蔡承祐憤憤拍桌「他一定是嚇你的啦。」

高胥崴今年高三，可以說是學生生涯中最艱難的時期，每天應付考試推甄忙的暈頭轉向，參加不完的生涯輔導，終於撐到好不容易大考結束，現在還得煩惱起畢業的問題。

他不愛讀書，家裡也沒管太多，自然而然就變成放牛吃草。可欠的總有一天要還，因為前兩年被當掉太多科目，年級主任職務所逼，必須要為學生成績負責，才不得不向高胥崴下最後通牒：至少高三下學期所有科目都要及格，要是能做到前面就既往不咎。

這條件簡直是還沒學會走路就要人飛，羅馬不是一天造成，前面混了兩年哪有那麼容易補回來的？高胥崴對於數學課最後的記憶還停在排列組合，一轉眼旁邊同學已經在背三角函數公式了。他不禁為自己歐趴的目標打了個冷顫。

「那萬一是真的我不就完了。」寫完最後一道題目，高胥崴望向旁邊厚厚一疊等著他的更多考卷。

所謂勤能補拙，老師也認同要他在幾個月內追上進度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但凡事都有解，只要表現認真努力，上課多舉手回答，那分數差一點也才有理由通融。主任剛才送來這一大疊考卷題目的時候說，多寫一張是一張，寫三張加一分。

「反正有寫就算，那CCBAD最快。」蔡承祐靈機一動，坐到高胥崴前面的座位「來，我幫你。」

「這關係到生死，」高胥崴拍掉他要拿考卷的手，表情十分真摯「不能隨便開玩笑。」

「吼——沒那麼嚴重啦，」蔡承祐耍賴的拉長語尾「老師很忙，他才沒空看咧。」

高胥崴一邊搖頭嘆氣一邊回想公式口訣，唉，他此時的心情無憂無慮的高二生怎麼可能會明白？

「沒幫忙就算了，不要一直干擾我。」他擺擺手。

「我要幫啊，是你不要的。」蔡承祐理直氣壯「你變了，自從開始讀書之後都不跟我玩了⋯」

第六感察覺到不對勁，抬頭發現一隻手機正對著自己，高胥崴伸手去搶卻慢了一步。

「不要拍啦！白癡哦。」他惡狠狠的瞪著蔡承祐「不准發限時動態。」

「那發貼文就可以？」蔡承祐嘻皮笑臉的頂嘴。

看著那張天真無害的臉，無辜的大眼睛盯著自己，如果是一年多前的他肯定會以為蔡承祐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學弟。而事實上當初認識他的時候，高胥崴也確實被外表給蒙蔽了。

人不可貌相，當時的他怎麼會知道這張好看的臉底下藏著多少壞心思。高胥崴英雄惜英雄，在心裡為過去被欺騙的自己感到惋惜不已。

「你要是敢發我就⋯」突然想不到用什麼威脅，他把注意力放回桌上的考卷。

「就怎麼樣？」蔡承祐趴在椅背上盯著他看。

不遠不近的距離讓他忍不住分心，只要移開視線就會正好對上蔡承祐的眼睛。

「就讓你後悔。」自動鉛筆反覆在題目上畫線打圈。

蔡承祐噗嗤笑出聲「好爛哦。」

沒回應他，高胥崴繼續苦惱於數字的迷宮，把自己的頭髮撥的亂七八糟。蔡承祐伸手順了順他頭頂的髮絲。

「我知道了啦，」安靜不過一分鐘，蔡承祐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巧克力「讀書需要獎勵，寫完一張吃一個。」

「無聊。」高胥崴推開他湊過來捏著巧克力的手「又不是小孩子。」

「這叫愛的教育欸。」他自己吃掉那顆巧克力「不要巧克力的話，這個怎麼樣？」

還在思考他說的是什麼，高胥崴抬起頭，蔡承祐湊近的臉猝不及防的出現在過近的距離，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臉頰就被迅速的啄上一個巧克力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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