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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凰輓歌》第十四章

「妳昨天才在煩惱怎麼回覆家書，結果今天就要回家？」看著莫雨棠的行囊，墨染問。

「對啊，我今天早上問師父我什麼時候回家他比較方便之後，師父就說乾脆休個幾天，順便讓他從新收徒弟這件事情緩一緩。」莫雨棠笑道，墨染瞥見她食指上的傷口問：「手怎麼了？」

「啊，這個啊。我今天早上逗小貓玩，結果就被咬了，雖然咬的時候很痛但現在看起來不太嚴重呢。」莫雨棠看了看手上淺淺的咬痕，不久前還在流血的傷口癒合的比她想像中快。

「把那隻貓放回去吧。」墨染蹙起眉道。

「沒關係啦，至少等他傷完全好吧？而且他應該不是故意要咬我的，他咬完還舔了我的傷口來著。」

「⋯⋯他如果再攻擊你，我們就把他丟回去。」

「我之後會注意一點的。話說回來，既然都休假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我可以帶你去玩。」莫雨棠轉移了話題，墨染見狀，無奈道：「不了，太突然了，我什麼都沒準備。」

「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來玩而已，帶顆快樂的心就好。」

「別說笑了。」墨染輕笑：「下次再說吧，妳準備好了就早點啟程，再晚趕路不安全。路上小心。」


莫雨棠匆匆出發後，留下墨染和泠澈兩人用午膳。

「都讓你們休息了，你還打算賴在這裡？」

「某沒地方可去，只能靠師父收留。」

「不要油嘴滑舌，你胞兄不就在京城嗎？下個山的路程而已，你一次也沒打算回去？再說，前幾天他不是也稍來了一封信？」

「再緩緩吧⋯⋯信某晚點會看的。」墨染夾了菜：「某還想再逃避一下。不過師父，夜調養的藥有安眠效果嗎？」

「她晚上多喝的那碗有，所以喝完有機會進入跟醉酒有幾分相似的狀態。如果這是你想問的問題的話。」

「原來如此。」墨染露出了然的神情，泠澈看著他，本來想說些什麼，卻又收住了話頭，兩人之間又陷入了尷尬的沈默。


護國將軍府前，莫雨棠下了馬車，管家匆匆的從門內迎出來：「娘子，您回來啦，將軍和兩位郎君目前都不在府裡，需要為您準備午膳嗎？」

「林叔，好久不見，那就請方大娘替兒準備一些簡單的吃食就好。謝謝您。」

回到了房間，見似水和綺嫣在門口迎接，她微微一笑：「真難得看你們都在。」

「因為娘子不在，所以似水就沒有值夜，和兒一起管理院子。」綺嫣道。

「很好啊，不過這幾天可能還是要麻煩似水了，但你可以慢慢調作息，不急。緋櫻和楓憐她們呢？」

「緋櫻這幾天被方大娘找去學做菜了，說是教她兩手，這樣娘子哪天要是想吃什麼了在院子裡就能直接做。」

「那大娘還不如教我呢。」莫雨棠輕笑：「楓憐也去嗎？」綺嫣頓了頓，似水則先一步道：「楓憐應該在林管家那裡。」

「林叔？」莫雨棠困惑地皺眉。

「是，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郎君說楓憐看著聰明，就請林叔帶著她。」綺嫣解釋。

「喔？」莫雨棠挑起眉：「好吧，詳細的我晚點再問問阿兄。我一會用完膳要出門，傍晚前會回來。」

「似水和您一起去吧。」

「我只是去買書，自己去也沒問題的，妳休息吧。」

「但似水想和娘子一起去。」似水道，莫雨棠對她今日異常堅持一事感到困惑，卻也沒攔著她：「那好吧，那晚點就麻煩綺嫣妳留下來囉。」

「是。」


「等等順便送個披風過去給阿兄他們，大娘說最近入夜天氣會比較涼。」

「娘子凡事喜歡親力親為呢。」

「嗯⋯⋯反正都要出門，多走一趟順便找阿兄打個招呼也沒什麼不好啊。倒是你今天怎麼這麼堅持要跟我出門？」

「娘子還記得似水說過娘子是希望吧？」

「記得，怎麼了嗎？」

「我一直想找一個人，想要問他一些事情的答案，於是我去卜了一卦，結果說娘子會讓我見到那個人的。」

「這就是原因？不過⋯⋯為什麼現在告訴我？我下棋可還沒有贏你。」

「算⋯⋯以防萬一？」見莫雨棠不解之色，她道：「反正娘子遲早會贏我的。」

「什麼跟什麼？」莫雨棠輕笑：「所以你就為了告訴我這件事跟我一起出門？妳不用這樣我們也有很多獨處的時機不是嗎？」

「所以是以防萬一啊，畢竟人生無常。」似水笑道。

「⋯⋯我遇到你的時候聽說你才大我兩歲，但你總說一些很老成的話。」

「娘子這麼說，但兩位郎君也才大娘子兩歲而已啊。」

「阿兄他們是總想著代替我過世的阿耶才這樣的。」莫雨棠有些無奈的道：「他們其實不用這樣，他們拼命的要照顧我反而讓我覺得有點壓力，偶爾也讓我有點付出也好啊，還是是我太不可靠了才這樣的？」她輕笑，帶著些許自嘲。

「娘子是很不可靠啊。」看著莫雨棠聞言後有些錯愕的神情，她笑著繼續道：「但娘子有一天會成長的不是嗎？雖然不管您長到幾歲，兩位郎君應該都還是會覺得您是個需要被保護的孩子，但總有一天妳會可以像您所期待的一樣、和他們站在一起的。」

「我發現⋯⋯似水妳很常講一些教科書等級的鼓勵。」莫雨棠看著似水道：「雖然有的時候會覺得正向過頭，但效果還蠻不錯的，謝⋯⋯」話說到一半，她突然被一個嬌小的身形撞上，她被撞的向後退了一步，撞到她的小孩卻只是匆匆地走掉。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將摸向自己身上後驚呼：「我的錢包！等一下！」

聞言，小孩加快了腳步、最後更是直接拔腿狂奔起來，莫雨棠反射的想抬腿追上去，卻被似水拉住：「娘子⋯⋯」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那個錢包是母親繡給我的，不能丟。」莫雨棠打斷了似水，將手上兩件披風遞給她，自己回頭追向偷了錢包的小孩。似水看向小孩跑往的方向，只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抱著手上的披風，追往莫雨棠跑走的方向。

莫雨棠奮力地跑著，一路追進了城郊的樹林裡，她終於因力竭而停下腳步，腳下踉蹌，她撐住一旁的樹幹喘息著。身後，被手上厚重的披風拖慢速度的似水追了上來：「娘子！」

「那孩子⋯⋯應該是金靈⋯⋯完全追不上⋯⋯」莫雨棠一邊喘一邊道，似水見她臉色發白，忙道：「娘子，坐下來吧，您需要休息才行。」

莫雨棠本就是靠著追回母親遺物的執念才追到這裡的，此刻暈的一度發黑的視野和喘過頭有點痛的肺都讓她只能照著似水的話坐下，無力的靠著樹幹休息。

「對不起⋯⋯似水，讓你跟著我跑這麼遠⋯⋯現在想想我這麼久沒練武、身體又差又沒有靈力，怎麼可能追得上？」

「娘子⋯⋯除了衝動以外、遇到挫折就開始妄自菲薄的壞習慣也應該要改掉喔。」似水無奈道，拿出手絹為莫雨棠擦拭臉上的汗水，輕柔的動作由她做起來感覺十分熟練，看著她認真的溫柔的神情，莫雨棠突然覺得有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似水⋯⋯」她輕喚，似水抬頭看著她：「怎⋯⋯」話尚未說完，似乎有什麼飛快的竄過來，隨著利物刺進血肉的聲音，似水倒向身前的莫雨棠。莫雨棠愣愣的看著似水身上的箭矢，順著箭矢射來的方向看向遙遠前方的樹上，一名弓箭手從箭袋裡再拿出一支箭，朝著這裡拉弓、放矢，莫雨棠的視野旋即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