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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ort No.286 — Result: Hired.

　嘀─噠──
　　嘀─噠──
　　　嘀─噠──

　黑暗中，側光下的節拍器有節奏的擺動著，這裡沒有樂器，只是單間如監牢般的四角房， 牆上貼著隔音棉與斑駁的劇照成為唯一的色彩，燈泡閃爍著投下幾道忽明忽暗的光，桌面鋪著一層透明塑膠膜，下面壓著未乾的血跡樣本與合約。

合約中頭像的男人，早以坐在鐵椅上等候多時，節拍器的聲音只讓他覺得規律、甚至有些閒暇，修長的手指隨著節拍把玩著手中的蝴蝶刀，他熟練地甩動，成為除了節拍器外的第二音節。

　除了蝴蝶刀轉動的聲音，那雙穿戴皮手套的大手正用鋼筆對著報告內文。

Ｊ坐在桌後，他穿著剪裁俐落的桃粉色西裝，敞開的胸膛顯示他對於自己的自信，但頭部卻套著皮製的頭套，完全看不出臉孔，就像是怪談中無臉的怪物存在般。


　──而他的精神十隻觸肢，正在彰顯他強大的嚮導能力。


男人笑了笑，儘管看來不過是枯燥乏味的等候，但這期間他已經抵禦了十來次眼前嚮導想做的強行進入，這不得不讓男人提起十二萬分的謹慎。

　　「你是軍人，還是罪犯？」

他的嗓音低沉、光滑，像在砂紙上抹蜜，Ｊ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意。

而被提問的男人只是挑起眉，儘管他看起來玩世不恭，眼底卻藏著戒備，而他聽著這個問話只是笑了笑，隨意地回應，甚至有些不加思索。

　　「看你付多少錢，決定我在哪邊。」

男人的回答讓Ｊ哼哼地笑了幾聲，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答案。

Ｊ停了會，筆尖圈起了“除名”的英文字樣，那上面是穿著軍裝的男人，那是他曾待在義大利憲兵特殊任務部隊的人員資料。


　本是絕對隱密的資訊，如今卻在Ｊ手中成為評價的籌碼。

　　「你為什麼想加入？」

不需要過多的說明，男人就知道是此行OMSI行動的問題。

　　「因為你在找能弄髒手的人。」

男人的笑意加深，他明白眼前戴頭套的男人想要什麼答案。


　他在賭，賭眼前的雇主想要什麼人。

　　而男人很肯定，自己的回答沒問題。

　　　嘀─噠──

　　　　嘀─噠──

節拍器仍然擺動著，書寫的聲音成為第二道音源，此時，男人手中的蝴蝶刀早已停止擺弄，握於裹著粗繭的雙手中。


　　「你要搞清楚，我不缺人...很多人能為我弄髒雙手。」

Ｊ豪不客氣地點出赤裸的要點，他笑得張狂，似乎不屑於男人的回答，然而Ｊ的回應讓他毫不退怯，只是讓男人看來本就風流散漫的笑容加深。

　　 「──但我知道怎麼“擦乾淨”。」

　Ｊ終於抬頭看向男人，他盯得許久。


　被遮住的雙眼似乎在評判與測驗男人，而他的精神觸肢顯露得更有攻擊性。

男人的精神體炸起毛，獵豹對著Ｊ發出隱隱的低鳴聲，是警惕、是戒備，然而那觸肢早已包覆他們倆，誰都無法在這種窘境下脫身。

　如果想，他當然可以。

　但是男人知道，他不能。


　　「你很有趣、能力也不錯，我最後問你，你害怕死亡嗎？」

Ｊ仰起頭居高臨下的說著，那雙觸手在黑暗中伸出，巨大得讓人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精神體。

　　「當然怕。」男人輕笑，「但我知道怎麼從地獄回來。」

　男人的回答換來Ｊ低沉的笑聲，Ｊ簡直被這除名的前軍人逗樂了。


　但是，他就是喜歡這種不怕死的人。


　　「你很有趣，我很喜歡你。」

Ｊ闔上了資料，他的語氣輕飄飄的，而此時壓制般的壓力也消散一空，他站起身，按住了節拍器，此時昏暗的房中只剩下彼此呼吸的聲音，Ｊ加深了笑意。

　　「歡迎你加入我的團隊，Adriano」


他的話語意味深長，那一刻，名為Adriano的男人明白了。


　雇主所挑選的不是賣命的人，而是玩命的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