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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寐》

「可惜一切都晚了,清醒後的我還來不及找到你。」

Fulgur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一條河,夢見濃霧裡站著一個人影。
他沒有放在心上,當然,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Fulgur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跨過了那條河,河對岸依舊是一層的濃霧。
但那抹鮮豔的紫和輕輕哼唱的旋律跟隨著意識留在了清醒後的腦海裡

那個夢境是甚麼時候入侵他的生活的?記不清了,他只記得他不斷不斷地夢見那條河、那片濃霧、那段旋律和那個人影。
那是一片曠野綠地,河水湍急,唰唰的像要洗去些甚麼,他抬頭望向天空,濃霧讓他看不清天空的顏色,看不清那個身影距離自己還有多遠。

快到了,就快到了。
被重複的夢境侵擾的兩個月,每每都在Fulgur感覺自己就要觸碰到那個身影時滿身大汗的醒來。
他已漸漸開始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界線,夢裡的那段旋律日日夜夜迴盪在耳邊,他開始期待、開始害怕入睡,期待著能否見到那個人,害怕著再一次期望落空。

他再一次站在了那片曠野。
他奮力奔跑著,伸出手試圖想抓到些什麼,或許是想抓住那個未曾謀面的身影,或抓住自己漂浮的思緒。

這次Fulgur搭上了他的肩。

他看見了柔軟的紫色髮絲,紫色的眼眸,右眼的一抹淺色和閃爍的光芒。
一個很美,美的像一幅畫,美的太不真實的男人。
雖說這一切本就不會是真實的。
對方的唇微微張闔好像在說些什麼,但Fulgur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抽離夢境。

他醒了,終究是沒聽見那句話。
在這之後那陣霧再也沒有到訪過Fulgur的夢境,那雙紫水晶似的眼瞳卻深刻的烙印在腦海深處。

說來瘋狂滑稽,也無人相信,Fulgur無可自拔的愛上了那個只在夢裡見過一次,甚至不知道姓名的男人。

「給我一年時間,如果我找不到任何關於他的線索,我會聽你們的。」
這是Fulgur許給父母的承諾,他想去找,想去應證自己的設想。

「因為我相信他是真實存在的。」

一年時間他踏遍了能力所及範圍內的每一處原野,碰過每一條河流,哼著那段旋律,卻真真實實的尋不到任何一點的關於他。

他累了。
Fulgur張開雙臂仰躺在草地之上,看著雲朵緩緩的飄著,沒有目的的飄著。

一年很快,Fulgur承認他是徹底死心了,很快他返回家中,遵從父母的意思娶了一位優雅的女性。

婚姻和睦,事業走上正軌,婚後兩年有了第一個孩子。
看似一帆風順的生活,絕非難過但也算不上快樂,怎麼說心裡都有一塊是空落落的,是睡在豌豆上的那種硌著背的異樣感。

輾轉難眠。
Fulgur鬼使神差的從床上起身抓起衣架上的外套,輕微的動靜驚醒了淺眠的妻子。

「你要出去嗎?」
「嗯,睡不著,出去晃晃,到車站就好不會太久的,我馬上回來,你先睡吧。」

他沒有頭緒。
Fulgur在家門前站著,約莫五分鐘後才慢慢的踩上柏油路。
其實不知道該去哪裡,只是身體本能的想暫時離開那個豌豆上的床墊。

就去車站吧,他加快了腳步。

深夜的月台空蕩蕩的,老車站只有幾張長椅、閃爍的燈光,和偶爾呼嘯而過的長途列車,刮起的風拍打在臉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15分鐘或者更長?
Fulgur撇了眼手上的錶,差不多也該回家了。
他抓起搭在椅子旁的外套挽在手上,有一些些冷,但現在他迫切的想要吹點冷風。

Fulgur感覺到自己的肩在車站門口的路燈下被輕碰了一下。
他轉頭,看見的是微黃燈光下。

「嘿,或許這樣的搭訕有點奇怪,但⋯⋯我們是不是見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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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生活哪有那麼多完美結局,錯過、遺憾和愧疚才是常態。

LN/20200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