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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丹房內裝歷史沿革

＊全是瞎掰，沒有任何考據和官方認證正史成份。
＊本文採煉丹房內只有一張床榻的設定。寫到一半才想到阿活抱被褥來顧爐可以睡平常病人躺的床榻，跟阿錚有自己的床並不衝突，阿活不一定要打地鋪⋯⋯但我懶得改，而且我比較喜歡讓阿活打地鋪（抱歉了阿活）



「本門煉丹製藥，不似青城道家講究壇式，以象天地人。但擇地卻至關重要。蜀地夏時燠熱，水氣蒸騰，祖師爺將煉丹房與講經樓築高，便是為了隔絕地氣。你往後煉丹時，也須時刻留心火侯。」

＊

煉丹房，顧名思義，作煉丹、製藥、製毒之用。
整個空間內最重要的便是丹爐。將房舍架高隔絕地氣、大大小小的爐子都進駐以後，才來考慮剩餘空間的利用：柴薪、材料區、作業區與丹爐之間的順序須得方便作業、一氣呵成。規劃完這些後，剩下角落的小空間，再放一個架子收納藥典、經書等等。
後來隨實際作業進行，丹爐前又添了幾張木凳，上頭擺著搧火的竹扇。日日夜夜，丹爐的火焰終年不熄，竹扇裂了、木椅的腳磨得一長一短，就再換上新的。
這都是看著當今的煉丹房、加上講經堂裡枝微末節的紀錄和口耳相傳才能揣想的往事了。
初到唐門那幾年，趙活對煉丹房的印象總是不好的。他一介外姓弟子，若非得踏進去，不是傷病就是受罰。久了都生出點畏懼，平日能離這地方有多遠便是多遠。是故當時關於煉丹房的記憶多半片段又模糊，只記得好大的幾個爐子，最大的那個被經年炭火燒得又舊又黑，其他有幾個和它差不多，又有幾個新一些。房間深處有張陽春的床板，趙活和所有唐門弟子相同，每次病了或傷了便躺在上面。薄薄一片床褥根本起不了什麼緩衝作用，躺久了腰背痠痛、骨頭都生疼。然而當時主持煉丹房的師叔夜裡顧爐時睡的也是那片硬床板，他們這群小輩也不好多嫌棄什麼——師叔和二師兄願意給你治病休息就要心懷感恩了，再不知足就躺外邊自生自滅吧。
而身為從小展現藥毒方面天賦的弟子，唐錚自然對過去的煉丹房有更多記憶。師叔對他說過，煉丹房裡的主爐是從師祖建成唐家大院時傳承至今，數百來年爐中火焰如唐門薪火，未曾斷絕。其他丹爐藥爐有寥寥幾個與之同歲，餘下的或在漫漫時光中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或被技術迭代的新品取代了。當年打造的木製藥櫃也還保留著，隨藥材、手記和藏書增加，又添購了幾個櫥櫃與之比鄰。
只可惜收藏了這麼多古今名著，我們唐門自己的藥典卻失傳了，如今只靠一代代門人口耳相傳和零星的手記去揣摩其精神。唐錚還記得師叔說這話時正在紀錄煉丹的配方與結果，他則坐在小爐前的凳子上替師叔煎藥給生病的門人。
夜裡，師叔睡在那張硬床板上，他就將被褥鋪在地上或坐或躺，青黛色的眼底搖曳著金色的火苗，柴火嗶啵、丹爐沉吟。我總有一天也會寫一本自己的藥典。唐錚想著，沒說出口。彼時他剛被允許在夜裡到煉丹房顧爐，正為自己「已經不是必須早睡才能長高的小孩兒了」感到些許得意、覺得自己開始有能力去做到某些事，不論是對自己的期許，或暗中背負的任務。

硬床板正式壽終正寢那日，是段考出了點意外：那外姓醜師弟不知怎地與內門弟子結了樑子，段考中對手竟動了真格下狠手，打得那醜師弟內傷嘔血，被送進煉丹房。彼時唐錚已經接下了丹爐與掌刑使的權責，攙扶趙活的師弟在他指示下將人扶上硬床板，卻聽得咿呀一聲，床板的其中一條木腿應聲斷裂，摔得趙活又往地上咳了口血沫。
擅用私刑的內門弟子最終給半打不同的毒蛇各咬了一口，趙活傷好了以後也被唐錚以愚鈍不知變通又欠缺鍛鍊為由灌了兩瓶毒藥。不論如何，唯一可供休憩養病的床沒了，唐錚與四師弟商量後，四師弟以相當經濟實惠的價格為他弄來了一張簡單的臥榻：沒有圍子、略有年代，但內嵌的草蓆重新鋪過，還附了新的薄床墊和枕頭，以夜裡顧爐和養病的角度來說已經相當實用。唐錚自己第一次躺在上頭小憩，還是因為丹爐蒸氣的嗡鳴才驚醒過來，幸好當時未煉著需要時刻注意火候的丹藥，才沒浪費材料和心血。
再過一段時日，床榻與丹爐之間又加裝了簡樸的布簾，將病人或顧爐者休息的空間與工作區域稍作區隔。原因之一是配藥調香皆須謹慎細心，丹藥又需長時間煉製及反覆試誤，唐錚時常投入手頭事務就忘了晝夜，疲累時直接在煉丹房睡下比較方便；之二是平日師弟妹來煉丹房實作難免會有錯漏，比起有人炸爐或中毒時才趕到現場，不如留在煉丹房內。
具體事例，像是那姓趙的蠢豬不知吃錯什麼東西或讀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書，竟擅自更改丹藥配方。待唐錚聞出氣味不對彈起身拉開簾子，那蠢豬自己都已經意識恍惚得身子一晃一晃、幾個抗毒較低的新進門人更早已不省人事。趙活在二師兄的狠踹及痛罵中猛然驚醒，確認所有人性命無虞後，二師兄拽著他的頭髮令他重學一次正規製程、再吃下他自己煉的毒藥，於師兄冰冷的眼神中在地上抽搐直至天明。

所幸趙活雖異想天開的鬼點子忒多，卻最是固執又耐操勞。如此一來二去，倒成了最常在煉丹房幫忙的弟子，唐錚也慢慢開始讓他代勞一些庶務。潛心鑽研多年、轉化屍心蠱用以延年益壽的丹藥終於來到煉製階段，偏偏正在此時，錦香宮與千燈樓的動作開始頻繁起來。趙活縱然不能完全填補唐錚分身乏術時的空缺，替他看顧爐火和煉丹房倒也還做得不差。
在唐錚示意下，趙活開始抱著被褥夜裡宿於煉丹房。有時是唐錚下山辦事由他獨自顧火，有時是丹藥必須煉上幾天幾夜，唐錚實在忙得累了抓他來和自己分別守上下半夜。主爐和幾個大爐前的位置漸漸就這麼空了出來，唐錚不會往那兒擺凳子或小爐，趙活倒也自動自發，幾次二師兄還沒開口，見他準備的原料便會自主提議晚上搬褥子過來幫忙，偶爾還捎上伙房值班時做的小吃或糕點。夜裡兩人分別讀書的讀書、調香的調香、睡覺的睡覺，丹爐低沉穩定的歌聲總使人心跟著沉靜下來，不知不覺習慣了夜深人靜時還有另一個人同在這繚繞著藥香的空間裡。
有回唐錚在畫中仙傳信下去往錦香宮一趟，回到唐門時，發現趙活竟將煉丹房裡的藥櫃全套換新了。新的藥櫃更大、更貼合煉丹房室內的尺寸，一併整合了百年來陸續購置的數個款式不一的櫥櫃書櫃，還多出了許多收納空間；拉開幾個抽屜後，唐錚更發覺不只裡頭材料工具的擺放與自己的工作習慣相符，連櫃體都是為了他的身高設計。若要拿取高處的物品，甚至連墊腳的梯子都重做成了更安全穩固的款式⋯⋯從梯子上落地，唐錚轉頭便見趙活那張醜臉上滿是得意又欣慰的笑意。他抿抿嘴，瞥見趙活指掌間還有做木工留下的細小傷痕，手上捏了捏上漆打磨精緻溫潤的木櫃，突然氣不打一處來。
「⋯⋯我下山前要你顧火得空時熟讀醫典，結果你不自我精進，淨搞這些有的沒的花招，吃飽太閒麼？」
「雖是些花招，師兄能覺得合乎心意又趁手，那是最好不過了。」見唐錚面色變得更加不善，趙活趕忙見好就收，假裝沒注意到師兄發紅的耳尖：「哎，讀書還是有的。師兄交代的事，我哪敢不照辦？」
唐錚哼聲，「你隨我來。」
任由二師兄考校書中理論與實作應用，趙活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小心不讓唐錚看出他知道對方有多中意這禮物。長時間待在煉丹房打下手，除了摸透二師兄嘴硬心軟的脾氣，趙活也注意到室內的設備疊床架屋，堪用是堪用，仍有許多優化的空間。於是他偷偷地觀察二師兄的工作習慣、用體感和目測推算二師兄的身長，還順便發現自己平時鋪床的那片地板總是空著，若有其他門人在那兒架小爐，二師兄總會微微蹙眉。最後終於在頭髮快因為分心被扯禿前畫好了圖稿、於鍛冶場打造，又趁師兄下山時翻修裝潢。至於老櫃子，與三師兄討論過後，趙活將老藥櫃上的雕刻與五金拆下裱框，於例會上提議後掛在講經堂牆上，作為門派的文物留存。
確認趙活有將自己贈他的書讀熟，唐錚又對他處理藥材和控制火侯的手法挑了些毛病，趙活連聲應下，到了傍晚，又端來伙房值班時做的烏梅涼糕，清香帶酸而不甜，正適合夏日裡吃來消暑解膩。唐錚面對這些小點心總沒什麼表情，可趙活分明瞧見他接過碟子時，秀美的青黛色眼睛總閃動著與小師妹接過色紙時相似的光彩。
在那之後，趙活若找不到或抓錯藥材，二師兄便多了句「櫃子不是你這蠢豬自己做的嗎」可以罵他。是我做的可後來藥材是你整理的呀，趙活心想。不過仔細看看，二師兄放東西的方式還真被他摸透了七七八八，心底又不免有些得意。望向四更交班後已經在臥榻上靜靜沉眠的唐錚，卸下的髮簪、玉珮與外衣一同整齊地放在旁邊的凳子上，令趙活生出不如把臥榻也重新打了的想法。柴火嗶剝，他手裡輕輕搖著竹扇，思考起這新的臥榻該用什麼材料、又該額外添上什麼部件。
他為此畫了許多圖稿，還未有任何一張完成，卻又全都壓進了箱底。

＊

主爐的火焰仍舊燃燒著。
黑暗中，丹爐小窗那一方昏黃在趙活的面上和眼底搖晃。他注視著火苗將木材薰得焦黑、木紋層層泛灰捲起，最終化為灰燼。
如今唐門醫術最高的便是他了，他不得不扛起給門人治傷治病的責任，也不愧他數年來頻繁地進出煉丹房——是呀，可真不愧，他閉著眼睛都能從抽屜裡摸到想要的藥材和毒物。為此趙活還是照著過往的方式擺放材料和工具，師弟妹若使用完沒有清洗乾淨或歸位，總會被他揪著碎念一頓。
因為他總只顧著取材料，不敢再仔細看那櫃子一眼。
哪怕是現在坐在竹凳上，趙活既不敢、也沒辦法回頭張望。於是他低頭撥了撥炭盆的柴薪，上頭藥湯煲煮的水霧蒸騰，挾帶苦味鑽入鼻腔、浸滿胸膛。
趙活心底總有個念頭嘀咕著事有蹊蹺，接踵而來的紛紛擾擾卻模糊了當時的細節，令他說不上來究竟哪裡不對。尤其當他發現四師兄賣的來路不明的唐門藥典，字跡竟與留在桌上記方子的字條如出一轍；他嘲笑自己或許是自欺欺人，卻更怕那人真如大師兄所言，另有苦衷。
——那這撕扯破碎開來、才後知後覺明白的事物，在那人眼中可真是一文不值。
總道這份疼痛是為了唐門，夜深人靜時，對著爐火，才能可恥地承認是為了自己。
他終究是個膽小怯懦又無用的廢物。
主爐的低吟平穩綿長，如同趙活第一次踏入煉丹房那日，如同唐家大院初建成、飛俠落地、他的嘶吼響徹眉山驚起林鳥的那一日，無悲亦無喜。

＊

拿出床底的箱子，趙活抽出壓在最底下那幾張折了又折的紙，抖開後飄散的霉味使他打了個噴嚏。
當初本想撕了或燒了，捏在手中又使不了勁、也丟不進火盆，最終只好壓在收納箱底部，著實沒想過還有再抽出這幾張圖紙的一天。沒辦法，煉丹房原本那張臥榻雖然不錯，可躺兩個成年男性實在有點兒擠；加之是收購的老件，只要動靜大了點就會聽見床板和床腳的咿啞聲。趙活自個兒再摔在地上一次無妨，可不能讓心上人也摔了。
相較於原先幾版設計，臥榻寬度加大不少，八個加固的床腳之間還做了簡單的壼門。左右兩側圍子做得厚了些，側邊有夾層抽屜可以收納小物品，像髮帶、髮簪、梳篦和小罐脂膏；靠背的長邊圍子中央處留有一個鑲嵌透明琉璃的木框。趙活本人表示他覺得平平一片木板沒意思，又自覺沒有做雕花紋飾的美感，於是留了個畫框，但又不知道該放什麼，故只裱了張羅紋宣紙。日後若想放些什麼字畫，是可以將透明琉璃拆下再放進去的。
「早跟你說過人一天就十二個時辰，挑了一堆雜事猶嫌不足，還沒事找事。」
「我自己也要睡的，怎能算是沒事找事呢？」趙活說道，「雖是無師自學，但幾年下來我身體也強健不少，沒那麼容易累壞啦。處理木材能增進氣力、打鐵則需巧勁，亦不失為一種鍛鍊。」
將餘料打造的矮茶几搬到臥榻中央，趙活往上頭放了盞熱茶，又端來一小碟糕點：「這是芋泥山藥糕⋯⋯哎，不會死甜，是我做的。」
趙活手中的竹籤上，紫白相間的點心已經切成一口大小。唐錚略為遲疑地接過，先嚐了一小角，撒在上頭的桂花香氣輕盈溫潤，軟糯的芋泥和山藥泥在唇齒間化開，帶出食材本身自然淡雅的清甜，回甘而不膩。
見師兄將整塊糕點送入口中，趙活滿意地坐回顧爐的竹凳上翻開秘笈，又忍不住回頭望去：唐錚坐在榻上，背後墊了兩顆枕頭，腿上蓋著被子。僅著單衣，青絲鬆鬆地綰在腦後，正在讀書，一邊手肘自然而然地靠在小茶几的邊緣。丹爐柔和黃澄的火光下，隱約能見更後方特製的藥櫃，與新的床榻、榻上的人連成一幅趙活幾乎以為是他煉毒太過、午夜發夢的景象。
於命運造化遊戲、刀光劍影、鮮血與蠱毒之間，他好不容易才拉住這人的手。
更不敢想像的是，那微涼的指掌竟也輕輕地回握。
許是視線太直白赤裸，唐錚投來一記不滿的眼刀，指責他讀書不認真。趙活笑笑，低下頭去看著書頁。實際上手中這本秘笈他早已翻遍，只是溫習拾遺，心裡想的多是明天早飯要做些什麼，並用眼角餘光注意到師兄再叉了一塊芋泥山藥糕放進嘴裡。
初冬的午後，趙活到藥鋪送完藥，便忙裡偷閒地與龍湘在街市上散步嚐點小吃。一名老婦在路邊販售風乾的花卉，龍湘提起一些錦香宮的姊妹冬日裡會將夏秋採下風乾的花卉簪於髮上，還有以書頁壓平乾燥的款式，可用糨糊黏於團扇上作為裝飾。趙活便在上山時沿路採了些外型鮮豔美觀的毒花毒草，到講經堂向三師兄要了幾本不再使用的舊書冊夾起。約莫一旬後，對自己的美感沒信心，趙活再找了小師妹幫忙將乾燥的花草黏於生褚紙上，自己負責阻撓也想湊一腳在紙上揮毫的大師兄。最終裱褙的成品上沒有大師兄的真跡，倒添了幾朵小師妹摺的紙花。
當趙活喜孜孜地將臥榻的木框和透明琉璃卸下替換內容物，唐錚正在工作桌前磨藥泥。他本張口欲說些什麼，興許是看到小師妹的紙花，又吞了回去。數日後，趙活替外堡修屋頂時受了涼，唐錚難得親自為他熬藥，他喝下後，五臟頓時如烙鐵翻攪般熱辣地劇痛。待到緩過勁來，趙活知道寒氣都與汗水一同逼出來了、幾乎等於康復不假，卻還是忍不住問二師兄究竟加了什麼。唐錚的笑意裡半是冷辣半是有趣，回他既知花草艷麗、怎不識其功效？

「要不乾脆砌個隔間吧。」
躺在榻上，趙活望著床榻與丹爐間半掩的布簾說道。用了數年的鐵竿子鏽蝕得鬆脫了一角，他今日才修繕過。「泥牆或木板牆都行，就不必將簾子拉來拉去。你若不放心丹爐，牆中間鑲幾個花窗便是。」
身旁的唐錚白了他一眼：「藥櫃和臥榻就罷了，你真以為這兒是我們自己家，牆壁說打就打？」
「我知道啦，就提議看看嘛。」
主爐依舊低聲吟唱著，裡頭煉著能讓掌門醒轉的丹藥。趙活至今想起，仍慶幸當時半是惆悵戀舊、半是想看看二師兄的心血集大成究竟有何神通，沒有將之搗毀。爐內火勢安穩，氣孔蒸騰的煙霧裊裊，婉轉逸散於爐火昏黃光照之外⋯⋯眨了眨眼，趙活突然轉頭：「師兄，你剛剛是說『我們家』嗎？」
倦了的唐錚原本懶懶地瞥向身邊人，聞言不動聲色，卻收回眼神，過了一會兒沉默地翻過身去背對趙活。
「師兄、二師兄，我確實聽到了喔。」趙活才沒這麼容易放棄，往唐錚的方向挪了挪，伸手去捏捏師兄的小臂：「我聽到你說『我們自己家』——」
側躺的人兒驀然彈起，纖白五指狠狠掐住趙活的臉。
「不要挑我語病。」唐錚咬牙切齒道，若臉頰耳廓沒有泛著薄紅，應當更有威嚇效果：「你這廢物聽到爐響還不快去收藥！」
趙活連聲應是、翻身下榻，揭開鳴響的小爐子取出煉好的毒藥，憶及方才的對話又忍不住勾起嘴角。
記錄成果、合水揉入其他成分、放入爐中進火二次煉製、收拾器材。待趙活躺回榻上，唐錚已經意識矇矓。感受到身邊的動靜，他稍稍挪動身子，很快被師弟結實的手臂攬進懷裡。
懷中微涼的身軀在擁抱與被褥中漸漸溫暖起來，規律平穩的呼吸、繚繞髮間的微苦藥香都令趙活也安下心神、昏昏欲睡。睡著前他迷迷糊糊地想著：二師兄和他確實都以唐門為家，可若真有一天，他們有了間自己的屋子，裡面該放些什麼好呢？
趙活輕輕地收攏手臂。不論要放什麼，先得騰出一個空間放煉丹爐，其他就再慢慢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