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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了。只有妳才辦得到。 蠱惑與請求的話語,促使陽子的右手再次回到對方溼溽的腿間。指尖只是稍微滑過陰戶,祥瓊便全身顫慄地咬住陽子的肩膀。 小心撥開柔嫩皺摺,掌心貼在溼滑根源,房內難抑的呻吟聲更為高昂響起,聽到那種聲音,有誰能不意亂情迷呢? 手指韻律性地挑動著,祥瓊的反應越是亢奮,陽子就越想伏下頭親吻她的全身。 「——啊、等一下、不能——」 驚訝的呼聲伴隨肩前的稍稍推拒,但陽子沒有理會,唇與舌自平坦腹部挪下,來到滑膩清液的甬道口。 她抬起祥瓊的臀,雙腿防守毫無招架之力,不久,當哽咽嚶嚀持續發出時,祥瓊的手已深埋入那頭豔麗蓬密的赤髮裡。 祥瓊說想要更加舒服的。 我有做對嗎? 陽子在感覺到頭被顫抖地夾緊後,好奇地抬起眼眸望她。 我這樣對嗎? 書房裡,陽子總會這麼詢問她的女史。 前芳國公主,深具宮廷教養,比誰都適合待在宮殿中的少女。 我的筆劃正確嗎?這樣的書信回覆可以嗎?我應該再多研磨誰的書道呢? 好多好多不明白的事。有時祥瓊會微微一笑,說陽子這次寫得非常漂亮;有時祥瓊會皺著眉,數落陽子漫不經心的懶散;有時祥瓊只是靜靜點了頭。 有時,祥瓊身上的香味讓人無法專心,所以陽子會找盡藉口推遲書房的一對一相處。 有時祥瓊握住她的手指導姿勢,毛筆重量卻會變得比刀劍更重,讓人僵硬地動彈不得,所以陽子會抽回手,說自己慢慢調整就好。 有時只是聽到祥瓊打開書房的聲音,都會使她心跳漏了一拍。 不知何時,有時成了時時刻刻。 「祥瓊——」陽子跨坐在榻上,雙手快速地脫掉身上的衣物,之後抬起祥瓊的腿部,抓住她的腰用力靠向自己同樣溼熱的褲間。「——我也想要。」 依然沉沉呼著氣的人無法回答,也不知能回什麼,祥瓊一手環抱陽子後頸,讓兩人唇瓣再次無所空隙,一手拉開被汗水和欲望溼透的褻衣長褲。 白皙的手探入其中時,是誰發出了聲音呢? 已經不再重要。 *** 陽子的掌心有繭,肩膀和手臂也有褪色傷痕。 在最黑暗時刻,同時也是最接近光明的破曉,祥瓊醒來了。她衣不覆體,躺在熟睡的對方懷裡——慶國景王的寢殿內,此時是最安寧至極的一刻。 指尖輕觸比自己略大些的手掌,迷迷糊糊數著共有多少硬繭。 這裡每一處的硬實貼覆她的身軀,帶來每一處的刺激與興奮。 祥瓊微偏著頭,唇瓣輕吻陽子肩前的傷跡。 “真是的、居然做這麼衝動的事。” 第一次握住這個人的手時,對自己而言,只是一名不知是否會再相遇的少年。儘管之後命運讓她莫名其妙加入他國叛亂,不知不覺跟著一群男人乘上騎獸奔赴戰場,祥瓊偶爾仍會想起在慶國某處城郭中相遇的赤髮少年。 遮掩外貌的笠帽下,那張年輕真摯的臉龐,碧綠如玉的眼眸,不知為何始終沒有自腦海中輕易消失。 只是少年其實並非少年,入了戶籍昇仙的現在,慶也不再是其他的國家。 那麼我又是誰呢?祥瓊想著,跟陽子做了這種事,哪裡還能再抬起胸膛說自己是女史,是朋友,是輔佐王的小小女官之一呢? 這是只有活著才能擁有的經驗。只有活著才能產生的疑問。 只有繼續活下去才能解決的問題。 「——……祥瓊?」 陽子那道甫睡醒的聲音,慵懶而純真。是被下床穿衣的動靜吵醒了吧,祥瓊套著外袍,沒有轉頭,輕聲回應:「快早上了,我得趕快回去。」 陽子沒有說話。 所以祥瓊也無言地離開了。 幸好回到太師府時尚未天明,躡手躡腳打了熱水坐於澡盆內,雙手抱著膝蓋,祥瓊嘆了長長一口氣。 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她回想著。 某日,陽子拿出了十分漂亮的簪子。她開心地說著原來在盛產玉泉的國家,只要投入玉石就能結晶,最後還能產出貴重的寶玉——類似這些、只要是這個地方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實——然後,她將簪子送給祥瓊。 其上鑲嵌一顆與自己瞳色相仿的紫玉。 “不行,我不能收這種東西。” “為什麼不行?祥瓊才適合啊,我又用不到。” “不是這個問題——” “對了,我也有禮物要給小鈴。” 當時對送禮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陽子,正要起身去找另一位朋友,卻被祥瓊抓著手臂硬是拉到太師府外的庭院。 “陽子,妳聽清楚了,妳必須更有自覺才行!” “什麼自覺?”陽子想了一下,腦中浮現最常對她冒出這句話的人。“啊、祥瓊的意思是那個嗎?女性的自覺什麼的?” 時常被樂俊這麼說啊,缺乏女性自覺之類。 “反正我原本就不喜歡這種飾品。”祥瓊啞然時,陽子笑了笑,繼續說:“而且這塊珠玉的顏色跟祥瓊的眼睛一樣,實在太合適了。妳不是常跟我說,作為一國的王,再怎麼國庫貧窮,在細節處至少也要雕飾講究嗎?我發現了漂亮的東西,就想把它贈給更相稱的人。” 祥瓊當然知道陽子只懷抱著真誠友好的心意,但這也是讓她最無奈之處。“我並不是不想收妳的禮物,但不能是貴重的財寶,也不能是——這種給戀人的東西。” “戀人?” 祥瓊溫柔地攤開陽子的掌心,將簪子放回她手中,並耐心地說明著:“陽子還不是很清楚這裡的規矩,這也是沒辦法的。但其他人看了亂想、傳出惡劣的謠言,那就不好了。” 被退禮的人凝視手中的物品,紫紺色寶玉映照自己沉思的面容。“戀人……” “所以趕緊拿回去收好吧。” “啊!”正想結束這個話題,陽子卻恍然大悟地道:“對了!因為祥瓊跟桓魋是戀人,怕被誤會吧!我真是的,怎麼會忘記這點呢!” “蛤?!”為什麼這個人的名字會出現在關於戀人的對話中?“蛤?妳說什麼?陽子、妳再說一遍!” “哎?為什麼要這麼生氣……?”難道不是嗎?露出全然疑惑的臉,陽子問:“祥瓊不是很常去找桓魋嗎?而且一聽到要幫妳去芳國跑一趟,桓魋也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祥瓊揉著眉間,這個人沒頭沒腦的到底在說些什麼。“是誰跟妳亂講的?是虎嘯他們嗎?” 肯定只有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無聊人士們了。平常亂開玩笑她都忍下來了,但絕不能接受這種下流的玩笑被陽子知道。 “誰也沒有跟我說什麼。”陽子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笑,稍感寂寥和落寞的弧度。“入宮之後,跟大家的關係多少有些疏遠了。” 忌憚、忌諱、恭敬,身分階級畢竟不同。祥瓊理解陽子被越是客氣對待就越是不舒坦的心情,大家也需要時間才能找出合適的君臣距離。 “總之,我鎮重地說,我跟桓魋可不是那種關係,今後也絕不會是。” 這樣妳明白了嗎? 嗯,我明白了。 簡直是媽媽與小孩的對話。 然而,這場有些幼稚的對話,過了風平浪靜的一陣子後,再次被開啟。 這次陽子是十分明白地,帶著屬於戀人的禮物,遞到了祥瓊手中。 “我考慮了很久,終於想通了。”當時祥瓊收到來自景王的請帖,被慎重特別邀請到御院,就在桂花樹下,她滿頭霧水地拿著簪子,一邊聽陽子說:“我還是想把它送給妳。” “陽子——” “我在那個世界沒有告白過,不知道這裡怎麼做才對,但我還是覺得應該直接告訴祥瓊。”陽子靦腆地笑著,黃色的桂花、甜美的香氣、飄揚在風中的赤髮和一身黑衣,初次見面時以少年之姿拉著她的手逃離追捕的人,如今這樣美麗的景象令祥瓊說不出話來。“我很喜歡妳,祥瓊,跟喜歡小鈴、或是其他人都不一樣。” 祥瓊聽懂她想說什麼了。“對不起,我對妳……我沒有那樣的想法。” 陽子還是淺淺笑著,雙手別在身後。“我知道。” “妳知道的話,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為什麼還要把自己的心意交給別人踐踏呢? “因為我不想讓妳感到為難。”陽子搔搔臉頰。“如果我對妳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請妳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努力注意的。” 陽子朝祥瓊伸出手。 祥瓊想起了陽子以前說過,那是蓬萊的一種禮節。 所以她也伸出手,與陽子掌心相握。 “從此之後,還是朋友?” 誓言一般,約定一般,保證一般。 “從此之後,還是朋友。”祥瓊這麼回答,卻知道自己根本在說謊。 那之後,以去雁國旅遊為由,向陽子請了十天的假。 她事實上也的確去了雁國,但不是特別要找誰或看什麼。 連樂俊都沒有繞去見他一趟。 雁國的繁榮與繁華,聚集了各國前來謀求幸福的人,祥瓊只是在這裡單純地過著觀光的生活,吃著在芳國和慶國沒見過的食物,聽著他們帶來的各種消息。 其中,有關戴國的難民船事件,在雁國一直是件傷腦筋的議題。慶與戴更為相近,景王即位後若國政安定下來,肯定也要面對相同的難題。 更糟糕的是,可能在內政尚未安穩前,就得先處理迫在眉睫的情況也不一定。 考慮著這些事的祥瓊,結束了調整心情的放假,再次回到金波宮。 但宮中情況已與十日前不同。 首先就是,明顯女官增多了。 因為前任予王事件,慶國女性被大量驅逐虐殺,即使新王登極,陽盛陰衰的分佈也不會一夕之間改變。但受到雁國政策的鼓勵,延王似乎為陽子送了很多有能的女官回鄉。 這也是好事。祥瓊一直認為陽子身邊只有自己跟小鈴幾個女性照顧,實在太委屈她了,特別對出身於官宦之家、之後又隨父親入宮的祥瓊來說,女人數目比男人多才是生活的常態。 再來是,陽子身邊多了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官。 是名叫碧蓮的女性,相比起女史的祥瓊,是數理方面極為優異的聰慧人士,時常可見她在陽子身邊,與太師老松一起針對土地規劃量表製圖。 陽子很喜歡她。 祥瓊皺起眉頭。 每次想到這件事就會皺起眉頭,是最令祥瓊不開心的地方。 祥瓊自雁國回太師府時,陽子高興地跑來找她喝茶聊天,祥瓊去金波宮工作時,陽子也很自然地與她相處,好像沒有什麼被改變,就像那天的那句話。 就在這時候,戴國的將軍李齋負傷前來求救,當所有人同情她的處境時,祥瓊發現了她自私的意圖。 “陽子,不要隨便答應她奇怪的事。” “我已經被延王唸過一頓了,不用擔心。” 一邊說著不用擔心,一邊還是應諾一件超越此世常理的心願。 在那之後,慶國開始了聯合各國搜尋戴國麒麟的任務,讓人苦惱的範國主從佔據祥瓊大部分時間,那兩個麻煩份子! 她總是精疲力盡地結束一天,躺在床上時才發現,那天沒有見過陽子一面。 但是,一想到陽子又會更加生氣。 因為,正是那個人發現範主從只能忍受祥瓊,就當機立斷地把祥瓊推入火坑的,不是嗎? “辛苦妳了,祥瓊,拜託了!” 那時陽子朝她雙手合拜,可憐兮兮地請託著。 明明不知道那個世界的禮儀,但一看到垂下頭的陽子,怎樣也無法說不。 “我照顧那兩個人是沒什麼,但陽子妳這邊——” “啊、不用擔心我,我還有玉葉和碧蓮嘛。” 像是想使她放心般,揚著開朗笑容的陽子。 祥瓊第一次想用力踩她的腳。 ——就算先不提陽子的事。 李齋的情況也讓祥瓊頭疼。 固執到近乎偏執的人。她失去手臂,虛弱不堪,祥瓊又不知是幸或不幸,成為第一個被她那血跡斑斑的手握住、請求協助的對象,所以總覺得讓人放不下心。 有次深夜去探望她的狀況,遇到剛好與她談話完走出房門的陽子,陽子看來似乎很訝異祥瓊的到來。 “祥瓊很常來看李齋將軍嗎?” “也不算常。”被那對主從抓住哪裡能常常呢?祥瓊嘆了口氣。“她受的傷讓人很擔心,我怕沒人多注意的話會有危險。” “是這樣啊……” 陽子的表情有些奇特,祥瓊形容不上來,只好直接問:“怎麼了嗎?” “啊?沒、沒什麼。”陽子抿了下唇,幾秒後才說:“只是很少看祥瓊這麼操心一個人,有點奇怪。” “奇怪?是我奇怪嗎?” “不是的。”苦笑的陽子,偏頭注視而來的碧綠目光,有多久沒見到了呢?祥瓊忽然覺得非常難受,而且,彷彿無緣無故就失去了寶貴的東西般,滿腹委屈。“是我、很奇怪。” 說著不明不白的話,一手搭在祥瓊肩膀柔聲叮嚀,探望完李齋就趕緊回去休息吧。 陽子正要離去前,祥瓊握住她的手。“妳呢?妳有好好休息嗎?那個人——” 那個叫碧蓮的人有照顧妳嗎?祥瓊阻止自己問出口。 “嗯,我都睡得很飽哦!不用擔心!” 啊啊,好討厭這句話。 陽子口中的不用擔心,讓祥瓊討厭到眼眶發熱。 她為什麼不說要祥瓊回去呢?為什麼不說些會讓人開心的話呢? 如果這麼不需要祥瓊,最初還要她入宮做什麼呢? “——既然這樣就好。” 不知是由於矜持或高傲,亦或是單純的賭氣,祥瓊放開了陽子的手,轉頭走進李齋房裡。 結果這個不用擔心,最後演變成宮內另一場危機。 策謀暗殺的內宰們被抓,夜裡祥瓊匆匆趕去景王寢居,當時陽子坐在桌邊,碧雙珠散發淡光,照著她右臂慢慢止血的刀傷。 只有冬器能斬仙,也只有冬器能在仙體留下痕跡。 祥瓊努力平順呼吸後,才緩緩坐在她身邊,輕柔開口:“沒事嗎?” “當然了。”陽子一貫地笑著,但難掩悲傷的神態讓人心底酸疼。 愚昧又無眼界的凡人,對著超乎他們思想的行為大肆批評,明明登極後是王身邊的近侍,卻怎麼也看不出這個人正如何為國家的前進,煩惱勤勉。 “……好累啊。”祥瓊再也受不了了,額頭貼往陽子的左臂,出神地盯著治癒光輝的慶國重寶。 陽子關懷地說:“祥瓊快回去休息吧,我沒事的。” “我說的累不是這個意思。”闔起眼,她深吸一口大氣,雙手攬抱陽子的腰際。“對我下令吧,陽子。” 雖然聽不懂意涵,但被這樣抱緊,加劇的心跳使身體燥熱難安,陽子想要坐遠點拉開距離,卻感覺到腰間的雙臂更是縮緊。 “祥瓊、妳究竟在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好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她抬起頭,蜻蜓點水般地,吻了陽子的唇角。那雙愕然睜大的碧眼中,反射出祥瓊迷惘而依賴的神情。“請對我下令吧,景王陛下——如果妳還想要我的話。” 因為是王命,是敕令,是御詔。 是那樣偉大又權威的東西,如果它們跟祥瓊說可以了,不用再拒絕了,那麼她就是被允許的。 被允許投入這個人懷裡。 陽子果然搖頭,發出苦澀又自嘲的笑聲。“別說胡話,快回去休息吧。” 拿起桌上的碧雙珠,她背過身走到懸掛水禺刀的牆壁前。 刀身彷彿與寶珠互相輝映光芒,不想被忽視的事實,昭然若揭。 “那把刀曾映照過我的樣子嗎?” “祥瓊——” “有過吧?它讓妳看到關於我的什麼呢?” “祥瓊,拜託妳,”握不住碧雙珠,珠子宛若路邊石頭般被無視滾落,陽子的右手撐住牆壁,額頭疲倦地靠著。“不要再說了。” “它讓妳看到妳想要的東西嗎?”祥瓊走到她身後,抓緊王的黑色常服,身軀牢牢貼近,親暱的熱度和柔軟能使任何人發狂。“來拿走吧,妳想要的東西。” “我不想要任何東西——!”陽子幾乎被逼到牆角,但她推不開祥瓊,因為她確實渴望著、咬牙切齒地忍耐著、每天每天都只想要,伸手將這個人抱入懷裡。 “請下達王命吧,求求妳。”淚水落下臉頰,因激動而泛紅的容顏、水潤晶瑩的紫紺雙眸,感情豐沛的淚華讓她更是光彩照人,這就是傳說中的芳國寶玉:鷹隼一瓊。“讓我至少可以——” 可以欺騙自己這不叫放縱。 可以不用責怪自己的貪求。 澡盆中的祥瓊睜開眼,雙手拍拍臉頰,不好,居然差點睡著了。 新的一天又到了。慶國女史換上新的衣袍,梳上與瞳色相似的簪玉,如往常那般往復來返金波宮。 重建國家的繁忙生活中,沒有人知道的交錯,沒有被懷疑過的真相,今日依然被嚴實地包覆在衣著裡,只有冬器才能割出的仙體,無任何線索殘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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