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 白雪紛飛,大雪山長年積雪的光景依舊,而在這片荒蕪的冰天雪地中,卻豎立著一棟醒目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門緩緩打開,一襲青衫人影走了出來,他穿著寬鬆、小腹微凸,愣愣地看著雪景出神。 良久後,那人幽幽地嘆口氣,轉過身將門帶上。 只聽「喀」的一聲,染白的大地再次回歸寧靜,彷若無人。 *** 自眉山之巔後已過數月,趙活辭去武林盟主之位,重返唐門繼續做他的外姓弟子。 一切看似回到日常,但好像又有哪些地方改變了。 例如趙活已不再是隨處可見的唐門雜魚,師弟妹們看向他的眼光多了幾分敬仰。 例如唐門的門派規模蒸蒸日上,門中多了許多年輕新血,已不似從前那般頹廢。 再例如唐布衣對趙活告白了。 而趙活也不假思索的答應對方。 兩人就這樣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一對伴侶。過程實在太過順利,讓趙活至今還沒什麼真實感。 唐門第一大弟子、堂堂飛俠唐布衣,而且還是個乾元,會對他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庸感興趣,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成為現實。 但實際情況是,唐布衣不但跟趙活好上,而且該做的也都做完了,還不只一次。 按唐布衣的說法就是:人生得意須盡歡。你永遠不曉得瞬息萬變的江湖下一秒會迎來什麼變故,所以把握好與心上人共度的時光是最重要的,趙活也難得同意唐布衣的想法。 唐布衣假死的那段時間,他才明白自己對大師兄早已不是單純的仰慕,而參雜其中的情愫令趙活更加痛苦不堪,以為自己的感情永遠無法迎來結局。 因此在飛俠奇蹟般的歸來後,趙活早已想跟對方坦白自己的心意,就算會被拒絕也好過什麼都不做。豈料唐布衣搶先一步表白,這反倒讓趙活有些猝不及防了。 他記得自己那天與瑞笙戰鬥後受了重傷,臥病躺在床上時,唐布衣眼角帶紅守在床榻邊的樣子。他滔滔不絕地跟本該靜養的小師弟講幹話,像是深怕趙活一旦閉上眼就再也醒不過來。 「我說…大師兄啊…」 「怎麼了師弟?需要大師兄往你臉上香一口嗎?我的吻可是很有效的喔,保證讓師弟你的痛痛都飛走!」 「喇逼雕啦我不需要。」趙活虛弱地回嘴:「我現在真的有點累了,大師兄你讓我睡一覺吧,等我醒來後再嗆你個三天三夜,保證嗆到你通體舒暢。」 趙活講完這段話後,以為唐布衣會就此放過他。但對方只是沉默一陣子,又開口說: 「...不要只有三天。」 「嗯?」 「師弟,同我永遠在一起吧,就算被你罵一輩子也無所謂。」唐布衣露出了百年難得一見、慷慨就義的神情,緩緩說道:「假死的期間我想過了很多,我不想再因為意外而留下任何遺憾。」 他深吸一口氣,以往輕浮的模樣此刻早已無影無蹤,好看的上挑狐狸眼尾直勾勾盯著趙活,熠熠生輝,讓他不自覺地深陷其中。 「我很喜歡你。」 「雖然我不懂你為什麼一直以來都在貶低自己,但就如我先前所說,師弟你沒有哪裡不好,你一直都很努力、性格也很可愛、還有…」唐布衣轉了轉眼球:「你的醜臉也醜的很有特色。」 「幹!」 趙活原本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衝擊到,像看到鬼似的瞪著唐布衣,他怎麼也沒想過大師兄會跟他坦承心意,而且看上去十分認真的樣子,但對方後面多補充的那句還是把趙活從心動中強行拉回現實,有些哭笑不得。 趙活猶豫了一下後開口: 「…大師兄,我是中庸。」 「我知道啊?」 「你是乾元。」 「師弟你是不是傷到腦袋失憶了啊?」 「傷到腦袋的是你吧!好好的不去找一個坤澤,偏偏選擇跟我這種醜不拉基而且還是中庸的人搞在一塊啊!」趙活氣結。 「我親愛的師弟啊,世上所有的坤澤和中庸加起來都不及你一個好,你怎麼就這麼不懂自己的價值呢?」唐布衣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想想看到底還有誰可以像你一樣,光是用嘴就能夠讓人欲仙欲死啊?」 「…大師兄,敢情您是看上我的嘴而不是我的人啊?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剛才都說了些什麼胡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布衣表面上依然游刃有餘的笑著講幹話,但臉頰的紅暈與冷汗卻出賣了他,平時隨意掛著的雙手侷促不安地搓著衣角,腳也不自然的微微抖動。 注意到他所有不安舉動的趙活,忍不住「噗哧」笑了出聲。 「哎師弟,你這態度可就不對了,我很嚴肅的在問你耶。」唐布衣此刻內心十分緊張,還沒等到趙活的答覆,卻又見他似乎不當一回事的樣子,頓時有些惱羞。 「還不是大師兄平常的樣子太吊兒郎當了,講出口的話多半不能信,這能怪誰啊。」說歸說,但趙活還是收斂起想逗弄對方的想法,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那就說好了,大師兄你要被我罵一輩子,不能還嘴的那種。」 「就算被拒…欸?」 唐布衣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收到肯定的回覆,話還未講完便傻坐在原地盯著趙活看了許久,久到換趙活自己不安了起來。 怎麼回事?大師兄莫非是高興傻了,腦子不好使了嗎?不對呀…大師兄平常腦子就已經不好使了… 正當趙活胡思亂想之際,那邊的唐布衣才立馬回過神,激動地跳起來死死抱緊趙活:「師弟!我們說好了一輩子喔!你可不能反悔!」而且他說的是不能還嘴,沒有說不能動手動腳。 「哇啊啊啊啊!我知道了啦!大師兄你先放開啊啊啊我要窒息了啊啊啊!」 由於唐布衣開心到全然忘記趙活病患的身分,不小心用力過猛使得趙活哀號連連,但好在他這幾年有努力鍛鍊過,身體健壯許多。所以最後僅是疼暈過去,才沒讓唐布衣犯下剛確認心意就謀殺伴侶的糗事。 *** 自那以後,雖然唐布衣依舊時常往外跑好幾天不見蹤影,但他回唐門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趙活,並跟他膩歪上好幾天才肯罷休,而趙活也習慣這種相處模式。 反正大師兄最終都還是會回來的,何必限制自由自在慣了的人呢?這是他一貫佛系的想法。 但偶爾、真的只是偶爾,趙活與唐布衣在溫情纏綿的夜晚中,被對方因情慾而滾燙的體溫圈住時,也不禁會幻想如果有一天,他和唐布衣有了孩子,那又會是如何? 乾元與中庸的結合並不少見,但能懷上小孩的案例少之又少。因為先天生理上的限制,男性中庸不易受孕,就算真的懷上了,生產方面也會比坤澤多了不只一倍的風險,因此大部分乾元還是會選擇坤澤而非中庸,這也是當初趙活不相信唐布衣會傾心自己的原因之一。 哎不過仔細想想,有了小孩與家庭,對大師兄來說可能是一個負擔呢…所以自己身為中庸,搞不好才是符合他擇偶條件的主因啊…再加上我又不吵鬧、不亂發脾氣,比一般的坤澤更不會束縛他。 不然一個高高在上的飛俠,隨手一揮就有大批坤澤主動親近,他又有什麼理由看上我呢… 這麼一想的趙活,不禁有點慶幸,但又覺得有些悲傷。他自己也無法釐清這種複雜的情感從何而來,便不想再深思,繼續投入於忙碌的日常生活中。 但意外往往就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到來。 *** 秋收時節、花殘葉落,為大地染上一片金黃。 天剛濛濛亮,趙活便一如既往的早起。 他頂著一絲涼意,在空無一人的後山獨自練功打坐後,又跑回練功場打掃落葉。 原本以趙活如今的身分地位,其實大可不必做這些瑣事,但長年累積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而且本人也表示不多活絡筋骨的話,那可真要成為廢人了。 師弟妹們見趙活如此堅持,便沒再繼續勸解,且對這個外姓師兄不擺架子的態度倍感親切,好感度又多加了幾分。 趙活一邊打掃、一邊槌著自己的腰部,明明每日的鍛鍊都沒有懈怠,但近來不知為何身體上下總有些痠軟的地方。 『感覺有些犯懶…是因為季節更迭的緣故嗎?還是我終於有初老症狀了?』他又驚恐又疑惑地亂想,決定晚點去給剛回歸唐門的二師兄看看。 手上雜事處理完畢後,趙活朝伙房走去,準備張羅大家的早餐。 右手拿起蒸籠放肉包、左手將油條丟進油鍋中炸、豆漿也順便熱一熱,都是所有人喜愛的菜色。 很快地,包子的肉香和油條的酥味飄散在空氣中,雖非山珍野味但也足夠讓人垂涎欲滴,掌廚者聞著熟悉的味道,滿意的點點頭,尋常不過的光景正於伙房一角重複上演著。 原本應該是這樣。 「嗚…嘔…」 趙活摀住嘴巴急忙向後退去,先前香氣撲鼻的早餐此刻只讓他感到想吐。同時,昨晚還未消化完全的食物在胃中升騰翻滾,趙活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不適,忍不住跪了下來,對著地板止不住的乾嘔。 「嘔嘔嘔嘔嘔嗚嘔嘔」 獨自一人的伙房中,急促的作嘔聲在晨間迴盪。 『好可怕,我這是要死了嗎…』 如同要把體內的五臟六腑都給逼出來一般的作嘔感,恐慌的情緒佔據趙活的腦袋,整個人昏昏沉沉地無法思考,因噁心而逼出的生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全身都無法抑制地顫抖。 不清楚時間過去多久,等到趙活扶著身旁的灶台,虛弱搖晃地站起身時,天空早已大亮,遠方嘈雜的人群聲顯示著弟子們已起床,準備迎接唐門全新的一天。他緩慢走出伙房,交代其中幾個師弟妹幫忙補做早飯,接著又神色匆匆的往煉丹房走去。 見此情況的唐門弟子們面面相覷,趙活的臉色太過慘白而且神情緊張,不知發生了什麼問題? 但大家很快便紛紛回頭繼續忙自己該做之事,便把這件不足為掛的小插曲拋之腦後了。 *** 唐錚回到唐門後,煉丹房內又再次充斥著熟悉且能平靜人心的藥香,使趙活原本混亂浮動的心緒,不久便因為香味而沉澱下來。 他一手放在桌子上,對面的唐錚則將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腕上診脈,可不知為何,對方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你近日有任何不適的症狀嗎?」最終唐錚陰沉地問。 「啊?欸?呃…我想想看…」趙活皺起眉頭:「最近身體特別容易疲倦、幫忙三師兄處理講經堂庶務時會一直打嗑睡、到後山練功或挑柴時會突然頭暈目眩,還差點摔下去…」 似乎聽到了什麼關鍵詞,唐錚忽然間抬起頭對趙活大罵:「你這頭蠢豬現在不准給我去後山挑柴!!!」 趙活被這一聲吼叫嚇得不知所措,直愣在原地。 莫非自己真是得了什麼絕症,才會讓一向冷靜自持的二師兄如此激動?是不是該交辦後事了? 這麼一想的趙活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 而唐錚吼完後才發覺自己失態,隨即歛起怒色、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說道: 「你懷有身孕,且已滿兩個月。」 短短一句話,如雷轟頂,直劈在趙活腦門上,久久無法平復。 TBC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e6jNxxAy4R6ejx0feXz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