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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艾洛的行為有所變化，全被艾勒看在眼中。他頻繁找艾洛辰練習好幾年沒碰的吉他、開始空閒時間抱著吉他哼著情歌、又在每個結尾後問艾勒自己唱得如何。

「你覺得我唱得怎樣？」每當這問題從艾洛口中問出，艾勒總會心頭一顫，磕磕巴巴說出很好聽後想盡所有能說的話題，生硬蓋過任何有關艾洛唱歌這件事，讓艾洛不再問下去，又或者說下去。

那一顫並不舒服，內心總會冒出異樣的感受，惶恐、不安卻又帶著一絲可恥齷齪的期待，如同一個充滿妄念的空間出現一觸即破的泡泡，在他面前緩緩飄下，當他想伸手接住去細看，就會被裏頭現實給吞噬。

艾勒很清楚這份情感是多麼不合乎世俗道德，所以他克制自己不問、不碰，將自己縮在角落，任由自己沈淪在妄念中，不願面現實的到來。但泡泡總有落地破掉之時，他聽見最後一個弦音，以及那句「我想我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那恭喜你。」反應跟不上說出口的話，艾勒垂頭坐在一旁，窗外熱到扭曲的風景、惱人的蟬鳴，與雜亂的思緒不斷在腦中叫囂。

恭喜什麼？
恭喜哥哥有喜歡的人？還是恭喜自己終於該放棄噁心的心思？

艾勒在腦海中反覆問自己，他張口，乾澀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哭腔，艱難地裝沒事人跟艾洛閒聊。

「不過你喜歡的人是誰？之前都沒聽你說過。」
「嗯⋯⋯沒跟你說是因為我不確定對方是不是也喜歡我，現在知道了，就想說可以跟你說了。」

「是嗎，所以哥你⋯⋯」聲音戛然而止，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艾勒不得不深吸幾口氣，嚥下喉間不斷湧上的苦澀，將緊握成拳的雙手藏在口袋中，問完最後戳破他妄想的關鍵問題。

「哥哥你，跟你喜歡的人互相告白了？」

「這倒沒有，因為他到現在還覺得我喜歡的是別人不是他呢，就連我彈三個多月的情歌還無動於衷，都找藉口轉移話題，」艾洛抱著吉他隨意撥弄幾根弦後，將吉他放到一旁，隨後看向艾勒一字一句慢慢說著，「甚至到現在，我喜歡的人還覺得自己失戀在旁邊想哭不敢哭呢。」

「⋯⋯什麼，意思？」艾勒慢慢抬起頭，他與艾洛那雙溫柔的眉眼對視，淚水止不住從他的眼眶中落下，隨後艾洛伸手，手掌輕撫上艾勒的臉頰，用拇指將淚水帶走。

「什麼意思呢——大概就是錯過這次我可就不再給你跟我告白機會的意思，你也清楚大哥多寶貴他的吉他，他可不想再借我了。」艾洛輕笑著，溫和的話語驅散艾勒心中的自我厭棄與惶恐不安，讓他重新拾起這份抑制已久的愛戀。

「⋯⋯對不起⋯⋯對不起，哥哥，對不起——」淚水不斷低落，壓抑的情緒在此刻噴湧而出，艾勒邊哭邊斷斷續續說出那份被他藏在心中的秘密，「我喜歡你，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的，但我⋯⋯我⋯⋯我做不到放下對你的喜歡，對不起⋯⋯」

「我也對不起你，艾勒，是我沒發現我對你的情感早就越界了，讓你獨自一人承擔這麼久。」艾洛輕輕抱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艾勒，用一如往常的聲音承諾，「之後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們一起承擔，就跟以前一樣，好不好？」

艾勒點頭，他緊緊回抱艾洛，感受對方一下又一下輕拍自己後背安撫他的情緒。

艾勒早已記不清從何時對艾洛萌生出這份情感，但他仍能記得每當他感到害怕時，艾洛總第一時間抱住他，用從未改變的溫柔對他說：「小艾不怕，哥哥在這邊。」

如同現在，未來亦是如此，從未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