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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惡意的初次相會




　　當耳邊再次傳來竊竊私語的時候，拉斯終於決定自己已經受夠了這些幼稚小鬼的干擾；他側著頭看向身旁那一頭整堂課上都微微笑著、沒有加入嬉鬧卻也沒有制止同伴的休柏特，忍不住嘖了一聲。

　　「怎麼了嗎？」見一直以來都沒跟自己說過話的拉斯突然開口，休柏特露出他招牌的微笑，「有什麼問題嗎？」

　　「你叫休柏特對吧？」拉斯只是壓低聲音，「休柏特．溫格爾？」他望著休柏特身旁還在嘻嘻哈哈的兩人，「你旁邊那兩位是？」

　　「萊恩。」雖然兩人沒說過幾句話，但一向隨和的休柏特聽見他對自己的朋友有興趣，從善如流的介紹道：「萊恩．弗蘭克跟吉姆．華森。」雖然提到了兩人名字，但他們顯然對於彼此的話題興趣大於休柏特這邊的交談，因此完全沒有停下或湊近的動作。

　　望著剛宣告課程結束，正在收拾教具的教授，拉斯瞇細了眼，「交友圈很大程度代表我們的水準與格調。」他說，「你同意這一點嗎？」

　　「我同意，他們都是我的好友。」聽拉斯這麼一說，從小到大都沒遇過什麼惡意的休柏特還以為這是稱讚，「你也想認識他們嗎？」

　　「不用了，我是來學習而非交友的。」拉斯只是將鵝毛筆擦拭乾淨，瞪著休柏特的眼神毫無歡意，「至於你，我建議你離他們遠一點。」他邊說邊發出冷哼，「如果他們畢業後沒進阿茲卡班的話……我會非常訝異。」

　　「據我所知阿茲卡班是關押重罪犯的地方。」拉斯的話鋒一轉讓休柏特有些無法反應，「我想吉姆跟萊恩應該不會去那種地方。」他想了下，發現自己好像還沒問過拉斯的全名，「你是拉斯……」

　　「格蘭特。」拉斯說道，「拉斯．格蘭特。」

　　「很高興認識你。」休柏特笑著伸出手，然而拉斯卻只是瞪著他的手，絲毫沒有要與他握手的慾望。

　　「我不吃你那一套，溫格爾。」拉斯邊說邊將墨水瓶的瓶蓋旋上，「還是你覺得這樣很有成就感？當朋友闖禍、出狀況時，你就可以在旁邊藉著他們的不成熟來展現你的穩重？」他看著休柏特，揣測著對方眼中的光芒，卻發現那微笑讓他很難去摸索休柏特的情緒。「不，溫格爾，這只會顯得你很虛偽。」

　　「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休柏特的笑逐漸有些苦澀，他看著身上似乎長著刺的拉斯，忍不住眨了眨眼，「你對萊恩跟吉姆有什麼意見嗎？」

　　「意見？」拉斯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對他而言這已經是與微笑最接近的動作。「你不明白有多少人想進入霍格華茲，對嗎？」他轉身看向休柏特，「你的朋友正在玷汙這所至高無上的學院，而你卻在這問我對他們有什麼意見？」

　　休柏特頓時明白拉斯的不悅，畢竟吉姆跟萊恩確實好動活潑，雖然不到會被教授叨念的程度，但有人不滿也情有可原。「如果他們影響到了你，我替他們道歉。」他連忙笑著將自己的筆記推向拉斯，「我可以給你筆記，如果他們害你分心的話……」

　　「重點不在於筆記或是課堂，而是對學習的態度與影響他人與否的自覺。」拉斯一把推回，力道之大讓薄薄的筆記本打在休柏特的手上，「溫格爾，他們的幼稚脫離不了你的包庇跟縱容，事實上，你這種人更讓我感到厭惡。」

　　「我、我這種人？」休柏特被指責的有些不知所措，「我哪裡冒犯到你了呢？」

　　「你真的要來這一套？」見他依然一臉無辜，拉斯感覺自己的額角似乎有條血管即將爆開，「你知道嗎？你的假笑不會讓你看起來顯得比較溫和……相反的，那只讓人感到輕浮與虛偽。」既然話已說破，拉斯也就決定不再遮掩與粉飾太平，「我猜你從小到大都這麼活的，對嗎？傻呼呼的笑、聽著父母跟朋友的稱讚，然後就以為自己可以置身所有事情之外？」

　　「我會當成你在稱讚我。」休柏特苦笑著說：「而我的父母確實也稱讚過我的個性……」

　　父母，這兩個字立刻讓拉斯的焦慮越發洶湧；入學時的形影單隻至今仍是他在來到霍格華茲後感覺最寂寞的時刻。「你就儘管躲在你的面具下面吧，偽善者。」拉斯邊說邊收拾書本，「記住我說的，你只是個縱容朋友、並且用他們的幼稚來襯托自己穩重的做作小人。」他站起身，用過猛的力道轉身，離開前還不忘用眼神死死瞪著休柏特。

　　直到這一刻，沉浸在打鬧中的吉姆與萊恩終於發現這邊的狀況，「休柏特？怎麼回事？」兩人之中比較樂觀的吉姆問道，「那黑頭髮是誰？」

　　「拉斯……一個同學。」休柏特還有些無法反應，「我很虛偽嗎？」他轉頭，問著一臉疑惑的好友們。

　　「……誰不是虛偽的呢？」瞇著眼的萊恩一臉人畜無害，卻說著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休柏特，你也到會思考這些的年紀了。」

　　「你想把他拉進我們的小圈圈嗎？」見休柏特發楞，吉姆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他只是跟我說說話。」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友，休柏特決定還是不要把拉斯說的那些話轉告給兩人。「走吧，我們該離開教室了。」

　　「走走走，我餓得能夠吃下一整個南瓜餡餅！」吉姆大笑道，「休柏特？」他看著望向門口發愣的好友，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你怎麼了？還在想那傢伙嗎？」

　　休柏特搖搖頭，抱起書本，在兩名好友的簇擁下一同離開魔法史的教室。

　　只是不論他們怎麼嬉鬧、歡笑，休柏特腦中卻總是一直冒出拉斯那冷淡的臉龐，與他口中尖銳且苛刻的話語。

　　他為什麼會說那些話呢？又為什麼覺得自己虛偽呢？

　　望著霍格華茲那標誌性的鐘樓，他暗暗記下了拉斯．格蘭特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