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スレミオ-短篇6 - The Devil on Her Team]




ミオリネ已經在貝納里特集團總部前線待了超過一個禮拜。
這段時間除去每日評議會、報表檢討會、投資人報告大會以外，還有私下固定向主要信用貸款人——戴林格·連布蘭——回報融資進度的責任。
這使得她與血緣父親相處時間變長。現在也是，為了配合忙碌的總裁五分鐘後就要開始的會議，抓緊時間在走廊邊走邊交換上個會議的評論和改善。


「這個數額必須重新估計，少算停利和降息風險的結果並不可靠。」
「我明白了。那麼，這個下季目標至少可行吧？」
「以目前的資產配置……」
「我已經計算過了。」
「那先這樣吧。再來是這個通匯合約——」


男人滑著電腦畫面的條款書，男人的女兒則謹慎回答他的質疑。雖然怎麼看都不是愉快的天倫之樂風景，但如果多加思索整件事，ミオリネ應該會諷刺地發現，父女對話比過去十六年累積得更多。
但她已經過了會為此多愁善感的年紀，也沒時間再去考慮無可彌補的遺憾。 每日都督促自己更往前邁進，為了能夠當某日回頭時，望向那座不得不忍受的學園牢籠，會是抬頭挺胸而非難堪逃走的未來。
「還有——」戴林格的聲音與腳步一同突兀停頓，ミオリネ順著那雙銳利灰眸望向前方，看到了熟悉的面具女性正好整以暇地站在轉角等候。「妳在這裡做什麼？」
冷漠口吻藏有深刻的排斥，一向以結果論斷而對人品不存在特別好惡的父親，居然流露如此音節，使ミオリネ微皺眉間。
「真是抱歉，我跟總裁的女兒有約呢。」不受不友善的態度影響，新世開發公社的代表，揚起沉穩無比的微笑。
「啊，」已經到了？ミオリネ想起來了，今天有風靈維修與系統升級的試駕，很早就約好對方前來堪驗成果。「抱歉，是我耽誤了時間！」
「不會，我也才剛到。」
「總裁，」ミオリネ一邊致歉，一邊快速往那名高挑的女性走去。「其他進度，今天結束前我會彙整給您。」
戴林格沉默以應，普洛斯佩拉則依然嘴角帶笑，親切地將一手放在ミオリネ背後，像個溫柔又包容的長輩。「稍微借一下總裁的女兒。」
ミオリネ對貼住背後的手感到莫名其妙，但並沒多說什麼，雖然過份親熱矛盾於平日對此人的印象，但無論如何，現在都不是發表評論的時候。


「妳跟我父親認識嗎？」離開行政大樓，走往MS研發部門的路上，ミオリネ忍不住問道。
「有誰不認識總裁呢？」普洛斯佩拉兩手一攤，擺出慣見的無辜聳肩。「即使是如我們新世這種小小的下游公司，也是得參加每年的資產審議會。」
「但是——」那個態度不像簡單的商業關係。ミオリネ思考著第一次見到這名女性的場合，以及身為女兒的蘇萊塔在後來又經歷一次的魔女審判。臭老爸討厭鋼彈，新世又是祕密開發鋼彈技術的公司，是因為這樣才被盯上嗎？「——感覺他很討厭妳。」
「哎呀，這樣我跟妳就是夥伴了呢，ミオリネ・レンブラン。」
ミオリネ不禁苦笑。如果真要說跟誰是同伴，她這次可是站在臭老爸那邊的。
普洛斯佩拉以超乎水星的貧困資源、結合優越的神經共感與生物整合技術，在無人能探知的情況下創造出風靈，怎麼想都太奇怪了。ミオリネ當然並非完全信賴這個人，合併新世公社除了保護蘇萊塔與她心中的家人風靈以外，還有進一步取得探索權力的目的。
儘管是新郎的母親、名義上的一家人，ミオリネ對她的不信任卻並不亞於御三家。然而，無論是掙扎或戒心，胸口一直存有某種奇妙不安，似乎所有努力都只是引誘她一步步走向早已安排好的局面。
無法擺脫這份始終受制於人、被如人偶般操控的感覺。


是、錯覺吧。ミオリネ抓抓寒毛直豎的後頸，轉移話題到正事上。「試駕員（Test Pilot）是哪位呢？我得先跟他交換風靈的數據——」
「是我哦。」
「——還有駕駛艙的更換與調整……蛤？」ミオリネ瞪大了眼。「妳剛才說什麼？」
普洛斯佩拉唇邊的淺笑，總是怡然地令人有些惱怒。「我就是風靈的Test Pilot。」
——半小時後。
ミオリネ與數名數據測驗員位於觀測室，而漂浮於無重力空間倉庫中，已換上標準安全服與頭盔的女性，熟稔地飄入駕駛艙。
她想起這名女性的資料中，確實有著作為MS駕駛員的過去。
蘇萊塔的駕駛技巧應該來自於她的傳授吧。駕駛員、企業社員、單親母親，被各種身分束縛卻仍胼手胝足研發了風靈。
ミオリネ看著流暢移動的巨大機體，一一完成預計的動作和速度，想像面具下那張與女兒如此不相似的面貌是如何微笑，以及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珠顏色，如何因情緒而發亮或黯淡。


血緣的延續，遺傳因子的真相騙不了人——普洛斯佩拉、真的是蘇萊塔的母親。



＊＊＊


「——CEO、不能再上前了！鋼彈駕駛員不回應呼叫！」
集團所屬MS與地球方不由分說開始互擊砲火，藍白機體聳立於熊熊炎焰中，對如螻蟻哀號逃難的人類毫無興趣。
它的沉默是暴力與兇器，它的優秀象徵強者對弱者的威壓。
它是如今群龍無首的貝納里特集團、最具代表性的力量。
「普洛斯佩拉！」接二連三的爆炸摧毀本該迎來和平的廣場，卻掩蓋不下來自地球人的泣澪，被黑衣保全護在臂膀中的ミオリネ，絕望地朝掌上通訊機嘶吼。「妳——為什麼？！明明只差一步！」
距離幸福快樂的結局，明明只差一步。
明明已跟地球方約好，等她成為總裁，就會立刻制止集團的暴虐與鎮壓。
明明是每個人都希望的將來。
她哪裡做錯了呢？為什麼要欺騙她？為什麼？
只差一步，傷害那孩子的殘忍就能獲得回報。


『ミオリネ・レンブラン，開心嗎？』通訊機傳來依舊穩然、無所動搖的嗓音。『控制那個溫柔的孩子、剝奪她的選擇，這樣夠讓妳開心嗎？』
背叛她的信賴，強硬地解除婚約。
壓迫她的意志，驅逐她遠離風靈和母親。
嘴上說想讓她自由，卻親手將她推向悲劇——開心嗎？
『“操控易於操控者是人類的天性，而且有無自覺並不會改變結果，我們為了私慾永遠會傾向於親近這樣的人，引導他們做出我們想要的決定”——ミオリネ・レンブラン，結果妳也是一樣的人罷了。』
語畢，威勢席捲的神祇如最初就不該降臨人世，最終也孤獨飛離眾人的視線。
留在它身後的，只有火炎與滅亡。
ミオリネ咬牙切齒，銀灰瞳內反射出火光壟罩的末日天際。
——那個女人怎麼有臉用那句話批評她！
母親出版的植物學書籍中，探討環境與人類文明競爭共生的系列裡，在某一篇章的第五行就有著這段話。從小反覆閱讀的ミオリネ很清楚出處，卻至今仍無法明白母親下此結論的心境與立場。


是出於憐憫還是接受呢？
是失望或勸告呢？
啊啊，原來不是哪裡做錯了。
打從最初就沒有正確過，卻還貪婪祈求會有所回報。
多麼可笑啊，多麼——雙手握成拳頭，周圍的悲泣使ミオリネ欲哭無淚——多麼、愚蠢的自己。


再給我一次機會。
腦中回響起離開學園前所聽到的哀求。
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不會輸。


但我輸了，スレッタ。
對不起，我輸了。



＊＊＊


「ミオリネ・レンブラン，」躺於病床的女性睜開眼，望向不知何時站在床邊的來者，她的嗓音沙啞，面容憔悴，平板唸出全名的語調，卻熟悉如過往。「妳在這裡做什麼？」
「醫生說妳已經能出聲了。」ミオリネ雙手環胸，表情冷淡。「前幾次跟スレッタ她們來探望妳的時候，為何不說話？」
女性揚起淺淺的笑。就像過去那樣，既不是由於快樂，也不是出於憤怒，牽動嘴角只因這是當下應有的動作。「嗯，不太想跟妳說話呢。」
ミオリネ的臉頰抽動，忍下脾氣。「別像孩子一樣任性。等會兒她們復健完就會過來，請妳表現出長輩該有的模樣。」
「妳倒是對長輩從沒表現出該有的尊敬。」
「我周遭的長輩哪個值得我尊敬？」ミオリネ冷哼一聲。「不懂溝通、自以為是、執著於一個使所有人痛苦的夢，最後只能哭著被孩子們拯救的蠢長輩，哪一點值得尊敬？」
普洛斯佩拉發出乾啞笑聲，這次是出自真心想要微笑。「嘴巴真壞，這點肯定不是遺傳妳父親。」


什麼意思？ミオリネ的眉頭越皺越深。但是，總覺得追問下去，也不會被老實回答。她只能嘆口氣，調整音調的強勢，堪稱溫和地說：「孩子不是父母的延續，刻在基因裡的除了長相以外只剩疾病罷了——我就要跟妳的女兒結婚了，所以無論我們之間有何交錯，無論我們兩家曾有何種恩怨，我都不想照著你們的意圖去做，而且，スレッタ日後的生活也不該殘留血的仇恨。」
「即使妳與我，是這場災難的共犯？即使我們一同犯下剝奪生命的大罪？」嘴角笑意不減，普洛斯佩拉的眼神卻浮現使人膽寒的冷酷。「我不是スレッタ的母親，我只是製造出她、利用她的惡人。」
「那就從現在開始當她的母親。」ミオリネ輕聲說：「因為她愛著妳，拚上性命想要跟妳在一起，如果母親無法愛自己的孩子，那麼至少允許孩子愛著妳。」
由孩子來教導母親什麼是無私的愛。
不管多少次，孩子都會拯救悲傷流淚的母親。
「因為正是妳，把スレッタ養成這樣溫柔的人。」
ミオリネ抬起手，原本習慣在尷尬時攏開肩膀長髮，卻忽然發現早已剪短，毫無隱藏的後頸清涼爽適。
這使她稍微冷靜下來。
是啊，情況不同了，歷經各種事件的自己，也不再是過去只懂表現剛強永不示弱的人。
蘇萊塔的溫柔不僅拯救最愛的母親，也改變了ミオリネ，讓她明白真正的勇氣該是何種面貌。
「我和妳都是別人眼中的惡人，此後我也會背負罪愆盡力去彌補，所以妳也不能逃走——既然我們是共犯，妳當然也該負起相應的責任。」ミオリネ挺起胸膛，得意洋洋笑道：「哼哼，活該，再怎麼討厭都擺脫不了我了，“義母大人”。」
「——我可從沒討厭過妳。」
嗓音柔和沉著，語調平穩，未見諷刺。
這個人首度顯露的誠實直率，讓ミオリネ愣住，頓時無語。


如果說蘇萊塔是計畫中所誕生的最大奇蹟，那麼眼前意氣張揚的仇人之女就是命中注定的剋星。普洛斯佩拉慨然闔起眼。
從未盤算接下來要怎麼過日子，人生已經停留在失去一切的那天，作為母親的身分、母親的愛與責任，也在那天全都消逝。
不知道怎麼當一個人類，又要如何當孩子的母親呢？
但在時間停止的魔女身上，魔法慈悲地陸續發生。


「妳——」ミオリネ剛想說什麼，病房喀地一聲被打開。
「啊、媽媽！」蘇萊塔的聲音，歡快雀躍，能夠融化寒冰，無一絲陰霾。「您已經醒了嗎？」
ミオリネ趕緊到門口攙扶她，得到對方無聲的道謝笑容，HOT娃娃掛在胸前口袋，眼睛發光。
エリクト意外地沉默。是害羞了嗎？ミオリネ開口說：「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吧。」
「啊、ミオリネさん——」蘇萊塔顯然想要她留下。
「沒有離開的必要，」病床的女性發出挖苦語句：「再怎麼討厭，都是一家人了，花嫁さん。」
「哎？」蘇萊塔的頭快速轉著，來回望向母親，以及門口無奈地轉下眼睛的人。「討厭？」
『什麼？兩人又在吵架嗎？』娃娃終於出聲加入混亂戰局。『也該是時候結束婆媳紛爭了吧，別讓スレッタ太困擾啊。』
「會欺負婆婆的媳婦真是可怕。」佯裝害怕的語氣過於明顯。
「哎哎？」完全在狀況外的蘇萊塔。
「妳別多嘴啦！」暈紅竄起臉龐，ミオリネ抓起娃娃一邊警告，一邊對唯恐天下不亂的“婆婆”說：「妳也別趁亂一搭一唱！」
「等、等等！到底是怎麼回事？」


疑惑天真的問題，在牙尖嘴利的家人們一連串對話下，很快就煙消雲散。
即使討厭彼此，即使是罪行的共犯——即使聯手傷害了心愛之人——但是，阻止做錯事的家人、支持悲傷的家人、鼓勵挫敗的家人，面臨災厄或是迎來短暫安寧，都沒有離開的必要。
婚姻是如此。家庭是如此。
人與人之間，也是如此。


＊＊＊


在車內的蘇萊塔坐立難安。
而掛在她口袋前的姊姊更是恐慌。


『既然是大小姐為什麼不善用AI駕駛呢？！』
「我從15歲就學會自駕了！放心吧、不會死人的！」
白皙細嫩的雙手，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扭轉鑰匙，摧動引擎。
地球製的古董老車轟隆晃動。真可怕！蘇萊塔不由得抓緊安全帶。
今日是ミオリネ母親的祭日，她帶著可愛的未來伴侶和不可愛的大姑來到地球。母親葬在老家的某處鄉村，為了怕被認出身分，ミオリネ特別戴上棒球帽和太陽眼鏡，一身輕便T-Shirt和牛仔褲，就像個普通的平凡少女。
不會有人將她與媒體上西裝筆挺、璀璨銀髮閃閃生輝的GUND-ARM CEO多作聯想。
確認儀錶板正常運作，ミオリネ拉動排檔稈，古董老車緩緩往前行駛。
『嗚哇！動了！動了！』
「啊啊、エリクト抓緊了！」
對集團前總裁的操縱技術，非常不給面子的姊妹倆在椅上驚慌失措慘叫。
「妳們兩個——」ミオリネ額前青筋冒出，但為了行車安全，眼睛還是專注在前方路上。
她也知道不能責怪兩人的反應。
エリクト眼中，對ミオリネ身為駕駛員的第一印象，就是使風靈動作歪七扭八、還因武器後座力而跌倒。
對蘇萊塔來說，則是衝入駕駛艙搶回控制權後，發現武器設定全被亂按一通的事實。


『妳為什麼要學自己開車呀？』以這如牛車步行的行駛速度和動能，就算真的撞到什麼東西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エリクト稍微安心了。
「地球不是很多地方沒有AI嗎？」
『這什麼刻板印象……』雖然似乎沒錯。エリクト心想，母親自地球帶回的訊息評估中，確實仍有多處與現代科技脫節，甚至有一群信奉反璞歸真的宗教團體，視科學為危害。
蘇萊塔滑著手上的電腦地圖。「啊、ミオリネさん，這裡要左轉！」
ミオリネ立刻轉動方向盤，由於過於臨時，毫不考慮乘坐者的需求，蘇萊塔暈頭轉向，エリクト則發出死氣沉沉的求救：『娃娃也會暈車嗎？我覺得我不太舒服。』
「還好嗎？」蘇萊塔的指尖安撫地摸摸娃娃。「再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スレッタ快點好起來，不要再讓妳的新娘開車了……』
「嗯、我會加油的！」
沒有立場反駁的ミオリネ，只能咬住下唇不回話，任由兩個飽受折磨的人安慰彼此。
終於，半小時後，車子停在草原道路旁邊。


「要走個十分鐘哦，可以嗎？」她下車為蘇萊塔打開門，將拐杖遞給對方，並攙扶她穩當站立。
「我可以的，不用擔心。」
這是蘇萊塔第一次來到地球。比起宇宙前線行星的模擬生態，這裡的自然環境顯得如此不同，風中飄來各種味道，花與草，煙囂塵土，遠處排放廢氣的工廠，香氣與臭味同時存在。
不再是受人工調節的溫度，有著不能說是舒適的高熱度，夏日乾爽的陽照下，使行動不便的蘇萊塔很快就冒出汗水。
「還行嗎？」
ミオリネ用手帕擦擦她的額頭，蘇萊塔微笑時眼睛瞇成一條線。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與ミオリネさん一起來到地球，走在鄉村的林蔭街道。
光是這件事就足以讓人幸福地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她們來到一塊墓碑前，寫著ミオリネさん母親名字的墓前，早已放置繽紛鮮艷的花。
白色、粉紅、橘色——鮮彩奪目的花朵，但看得出來都屬於同一花種。
「那是什麼呢？」
「鬱金香。」蘇萊塔看著ミオリネさん將一束玫瑰放在墓前，她似乎並不訝異有人比自己更早來過。
「很香呢。」
「是啊。」
因為ミオリネさん笑了，所以蘇萊塔也跟著傻呼呼笑著。


「媽媽，」ミオリネ握住蘇萊塔的手，兩人套著戒指的指節緊緊相繫。「我來了哦，讓您久等了，真是抱歉。」
我帶著將來要共度人生的人來了。
她叫蘇萊塔，是我的新郎。
『我叫エリクト，是ミオリネ的大姑。』娃娃插嘴道。
ミオリネ的食指點了娃娃一下。「妳真的跟妳母親一樣，很愛破壞氣氛。」
『這是對冒著生命危險坐妳車的人的態度嗎？』
「囉唆死了，下次讓スレッタ開車就是了。」
『拜託，請一定要！』
蘇萊塔低頭凝視ミオリネ，語氣輕柔而堅定：「ミオリネさん，我會加油的。」
接下來的歲月裡，無論妳決定走向何方，必須付出何種代價作為彌補。
「我依然會為妳戰鬥——」
身為新郎，作為伴侶，無論名為Mercury或Samaya。
我們一家人都是ミオリネ・レンブラン生命中的共犯。
「——在妳的身旁，與妳一起。」
我知道哦。回應的聲音有些哽咽，蘇萊塔的承諾，一如往常，迎來動容美麗的笑。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