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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亦山】
　　＊if郡主和柿子是姐弟
　　＊新年快樂
　　1.
　　這時冬季的南塘雖然有著一片枯萎的蓮花池以及難得遍地的白雪，也凍不了紛紛在準備過新年的百姓們興高采烈的情緒。
　　跟著郡主外出採買年貨的世子有些犯困，卻也強打著精神裹緊身上禦寒的衣物，與郡主提著方才採購好的物品。
　　原本花家的僕役本就不多，每年的新年花家都會讓大部分的僕役回家與家人過年，留在花家的僕役更是沒有多少人，故而他們也需要幫忙處理瑣碎的事物。
　　世子看著自己手上拎著好幾個用麻繩綁起的紙袋，隨口詢問，「阿姐，還有要買多少東西？」
　　看了一眼手上的清單，郡主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衣袖卻被人給輕輕地拉了下，「姐姐、哥哥。」
　　她低頭看著看見同樣是南塘人的安如是和待在一旁撐傘的十四夜，驚喜的神情嶄露無遺，「阿是，你們回來啦，從安廬回來的路途辛苦了。」
　　「不辛苦的，哥哥、讓我幫你拿些年貨吧。」安如是彎著淺淺微笑，伸出了手替世子接過手上的物品。
　　騰出手的世子稍微比劃了下安如是和十四夜的身高，嘖嘖道：「一段時間不見，阿是又長高不少，十四夜也是，都快要追上阿姐了。對了、阿是，你的爹娘知道今天你要和我們吃年夜飯嗎？」
　　「知道的，哥哥、他們說明天晚上再補上安家的年夜飯就好，不急。」安如是溫軟的笑著。
　　推測了下目前的時辰，郡主看著神情有些懨懨的十四夜，輕蹙著眉頭，「我們先回去吧，讓十四夜稍微休息下，等等就要正午，我們吃完飯再出來一趟買其餘的年貨就好。」
　　握緊手上的傘柄，十四夜眨了眨眼，細細感受著郡主話語裡的關心，緩緩地低聲說著，「謝謝初晴。」

　　2.
　　「哎呀、季元鴻，你是不是沒包過餃子，餡都跑出來了。」看著友人包好的餃子，姚小七表示有點嫌棄。
　　「……」季元鴻眼裡帶著些許無措，卻也有理由反駁，「前些年我們哪來的時間包餃子？」
　　「這倒是，逃命都來不及。」姚小七喃喃著，「那行，你就先看我包一次，你再試試看。」
　　聽著兩個孩子輕描淡寫的說之前的經歷，正在備料的林珊有些心疼地笑著，「你們感情真好。」
　　「林珊姐姐我跟妳說，我們倆可是過命的交情，那能不好嗎？」姚小七驕傲地抬了抬下巴。
　　與林珊一同包著餃子的姚小七臉上沾著不小心蹭上的麵粉，看見郡主一行人回家時眼睛亮了起來，放下包到一半的餃子，雙手隨意蹭了蹭身上的衣物便迎上前去，乖巧的甜喊，「仙女姐姐，你們回來了！」
　　「我們回來了，小七，這是買給你們的荷花酥，嚐看看？」看著面上有些狼狽的姚小七，郡主輕笑著拿出手帕替小七擦了擦臉上的麵粉，轉頭看向認真包餃子的季元鴻，「歡迎來花家，元鴻，季元啟還沒來？」
　　「嗯，我哥他臨時有事，晚一點才會過來。」
　　與安如是一同將手上的年貨放在一邊的桌上，世子隨口說道：「今天晚上來吃飯的人我想可能會比較多，林珊姐姐，我這就來幫忙一起包餃子。」
　　林珊一應下，但是姚小七的臉卻扭曲了，「啊？花初安你認真的？你不會把奇奇怪怪的內餡給包進去吧？」
　　「單單包餃子我還是可以的。」世子揚起眉，想到什麼似的壞笑著，「往年我們除夕都會塞幾個硬幣進去，不如這次玩點不一樣的？比如塞小米辣？苦瓜也可以考慮下……」
　　郡主抬手，狠狠按了下自己弟弟的腦袋，「少玩食物。」
　　安如是躊躇了下，抬起頭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哥哥姐姐，「姐姐，我也可以幫忙在廚房打下手的。」
　　「真的？那就麻煩阿是了。」郡主輕撫著安如是的頭髮，睨了世子一眼，滿意地笑了笑，「順道幫我看著初安，可別真的讓他包了什麼奇怪的食物。」
　　安如是認真的點頭，卻引來世子的哀嚎，「阿姐你看我是這種人嘛──」

　　3.
　　「打擾了！請問初晴姐姐在嗎？」瑩兒歡快的嗓音傳入待在廚房的幾人耳裡。
　　稍早請門房爺爺留意如果前來花家的人是來找他們姐弟，便讓他們直接進來便可。看著被侍女領來的瑩兒、阿武和陪同他們意外出現在這裡的星河，郡主驚喜地眨了眨雙眼，「你們來了，星河、雲漢奇術團可還無事？」
　　星河走上前輕笑了下，反手轉出兩朵藍色薔薇，一朵遞給郡主，另外一朵則是輕巧掛在世子的耳上，「今日奇術團早早打烊，左右無事便陪小祖宗和阿武過來──兩位殿下不會介意吧？」
　　「你都來了，我這也不能趕你走啊。」認命包餃子的世子一手拿著麵皮、一手拿著湯勺挖著豬肉內餡，對於星河自然無比的舉動也只是抽了抽嘴角，轉頭看向盯著自己的安如是以及其他小蘿蔔頭，拋了個媚眼，「阿是你看看哥哥，帥嗎？」
　　大感不適的小蘿蔔頭們表示一陣嫌棄撻伐，而安如是非常捧世子的場，連忙稱讚哥哥這樣很漂亮。
　　「抱歉，星河、今天這邊可能會有些吵鬧。」看著瑩兒和阿武一來便很快融入環境與大家一起包餃子和備料，看著熱熱鬧鬧的大家，郡主走到星河身邊悄悄說道：「想吃什麼？我看看料備的夠不夠。」
　　一陣恍惚想到舊往的回憶，被郡主的聲音拉回神的星河淺淺彎著嘴角，「我都吃的，殿下，妳和小殿下煮什麼，我就吃什麼。」
　　「來來來，沒想到南塘也有這樣的食材！」季元啟人未到聲先到，不久時便抓著兔子長長的耳朵踏進廚房裡，滿臉興奮，「花初安你們應該知道怎麼料理兔子吧？我聽說了，紅燒兔頭可好吃啦──」
　　「誰跟你說我們會做紅燒兔頭了？」被安如是稱讚漂亮的世子捏著嗓音，捻起蓮花指輕喝：「兔兔這麼可愛，為什麼你要吃兔兔！」
　　季元啟一愣，定睛一看額邊插著一隻藍薔薇的世子倒抽一口氣，「大膽妖孽，你誰！」
　　「你大爺！」
　　「胡扯！我爺爺才沒你那麼年輕──」
　　看著兩個男孩子又陷入三歲幼兒一般的爭吵，忍不下去的郡主伸出左右拳各往兩人招呼下去，「再演就給我去練武場練兩個時辰兵器再回來！」
　　挨揍的兩個三歲幼兒瞬間變得乖巧不敢反駁。
　　看見郡主教訓世子和季元啟的樣子，星河笑笑，「難得看見殿下不同的一面。」
　　「……」郡主握拳掩嘴輕咳，「讓星河見笑了。」
　　瑩兒和季元鴻悄悄的蹭到世子和季元啟身邊，瑩兒靠在世子身旁，低頭掩嘴低聲道：「我賭兩片金葉子，初晴姐姐對大侄子有好感。」
　　季元鴻靠在自己兄長身邊，二話不說掏出幾片金葉子，「我賭五片，沒有。」
　　世子：「…………」
　　在他面前賭這個是幾個意思？？？他人還在這兒呢！

　　4.
　　看著在這時間不該出現在南塘的兩個孩子，世子陷入了沉默，正午剛過，他本來打算和季元啟出門買上午未採買完的物品，一踏出門就看見了熟悉的人站在他的家門口等著自己。
　　……大人呢？不來管管？
　　頭戴幕離的秋符蝶抬起頭，朝世子揚起大大的笑容，「世子哥哥，我們來看你們啦！」
　　「世子許久不見。」目前還在大理寺任職的謝流聲向世子點頭示意，將手上的包袱遞給世子，「大理寺少卿知曉我會來南塘，便託我帶了他和首輔大人的禮物過來，先預祝世子以及郡主事事如意、歲歲平安。」
　　「世子哥哥，新年快樂！」也不知道世子的先前的玩笑話是如何傳到秋符蝶的耳裡，小女孩眨了眨雙眼自然地伸出手，「紅包拿來！」
　　「……唉，晚點、晚點我們一起發紅包哈。」世子哭笑不得，看來這也算是現世報的一種？
　　「你們認識？」季元啟看看秋符蝶看看謝流聲最後再看看世子，突然想到在寒江時世子曾經反駁自己不是大景戶籍冊。
　　「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秋符蝶，她家的家主就是那位蝶谷家主驚墨；這位是謝流聲，是無心苑苑主的弟弟。」簡單介紹完，接著世子又向兩個孩子介紹起季元啟。
　　季元啟看著世子的眼神很詭異，「你確定你真的不是人形大景戶籍冊？」
　　「才不是！」世子簡直要被氣笑，隨即看向謝流聲詢問，「你們家大人呢？」
　　「蝶谷谷主此次前來南塘是來尋幾昧藥材，我哥想暫且無事便與谷主同行……大約酉時就會一同過來。」謝流聲淡淡補上一句，「順道好好想想他下一次衣服的設計靈感。」
　　「不意外啊……」世子都不知道應該為謝行逸這次的華裳會提早交稿而感到驚奇，還是為了下次的華賞會繼續被迫激發靈感而感到悲哀了，他抹了一把臉，打算先讓兩個孩子進來，「走吧，剛好我要跟季元啟出門買點東西，不能繼續招呼你們，但是阿姐還在家裡，而且今天花家來了不少孩子，小符蝶、你們可以認識更多的朋友啦。」
　　「哇、謝謝世子哥哥！」秋符蝶笑彎了眼，連走路的步伐也跟著輕快不少。
　　「小心些。」謝流聲無奈又自然地牽起小符蝶手，「可別又跌倒了。」
　　……哇喔。
　　世子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似乎發現了什麼。
　　而這樣的發現在他和季元啟回到花家的時候獲得了證實。
　　歸來的世子先是看見了小符蝶吃著桂花糕不小心沾到嘴角，謝流聲拿起手帕就要擦拭，而小符蝶也很自覺地靠過去。
　　比他們先回到花家的謝行逸在一旁與驚墨喝茶，他看見謝行逸靠近驚墨，小小聲地說著：「提親的事……」
　　「不許。」驚墨淡漠的語氣裡竟然讓他聽出有一絲絲嫌棄，「他們都還沒有成年，沒得商量。」
　　「……」然後世子就看見為了自己弟弟未來操碎心的謝行逸閉上嘴不說話了。

　　5.
　　連過年也會抽空前往舊部居住處照料的木微霜，此刻提著大包小包回了花家。
　　「這……這是否也太多了些？」連忙上前接過紙袋的郡主知曉是舊部的心意，但是看見這麼多的贈禮還是讓她忍不住思考下次得找些機會回贈才是。
　　「秋天的收穫不錯，這裡贈送的大多都是可以儲藏的醃漬物和耐放的瓜果零食，見他們這麼熱情，我也只能收下。」木微霜無奈。
　　「我們回明雍後，微霜再麻煩妳找些時間回禮，」郡主溫和地笑了笑，「畢竟爹娘說過，我們需要對他們以禮待之。」
　　「是，微霜知曉。」木微霜與郡主相視一笑。
　　待在院子的石椅上留意瑩兒與小符蝶兩個女孩子一同餵食差點就要被拿去料理的兔子，世子抬頭望了眼逐漸被染紅的天空，嘆了口氣，「大花何時才要回來，我還等著收紅包啊──」
　　「花忱今天肯定是會回來的，你就別太過擔心了。」方才見星河拿出一副葉子戲，幾個大小男孩就圍成一圈開始打牌，姚小七看了一眼望天思兄的世子，「要是花初安你這麼無聊，不如我們賭賭看，我賭一兩銀子，花忱戌時回花家。」
　　「那麼，我便賭南國公大人一刻鐘內會回到花家好了。」星河朝世子眨了眨眼，拿出一片金葉子。
　　「……賭賭賭，就知道賭。」世子跳起來，也從懷裡拿出一片金葉子，嘴上沒有停歇，「過年小賭怡情，我也賭大花等一下就回家！」
　　也打算湊熱鬧的季元啟這就不樂意了，「欸等等、一刻鐘是一下，兩刻鐘也是一下，花老三你話可不能說的這麼含糊──」
　　「看來我在無意間當成你們下注的對象了？」伴隨著府外馬蹄嘶鳴聲，世子聽見熟悉的溫潤嗓音，他轉過身，看見風塵僕僕歸來的兄長穿著紅色大衣，一派悠哉地看著自己，「小花，我應該沒有回來的太遲吧？」
　　「你再不歸家我就打算把大門落鎖了。」偷偷收起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賭金，世子咬牙切齒瞪著又是有一段時間不見看起來有些消瘦的兄長，「趕緊的，你趕緊回房盥洗，飯很快就好了，對了可別忘了紅包──今天很多人的！」
　　他可看出來了，為了除夕這一天，兄長硬是擠出時間從寒江回南塘一趟，可能過兩天又要急忙回寒江，不趁這時候好好休息那可不行。
　　「好好好──」朝遠道而來的幾位客人點頭示意，先是繞去與小妹打聲招呼、再度被自己的血親趕去房間休息，這才罷休的花忱脫下一層層外衣，沾床即睡，臉上盡是藏不住的疲憊。
　　等到他清醒，這才發現已經快接近酉時正，年夜飯快開始了。
　　看著原本被他隨處脫下的大衣被人妥貼掛在一旁的架子上，以及打好水放在床頭的木盆上掛的濕毛巾，花忱捏了捏眉心，無奈又寵溺的彎了嘴角，「也是辛苦他們照顧我這老大哥了……待會紅包得多給一些，不然小花可是會鬧的。」
　　穿上大衣打理好自己的花忱拎上早已準備好的數個紅色錢袋，走出屬於自己房間的院子，正要從迴廊踏進正廳，聽見身後有個聲音制止了他。
　　「葉忱大人，請留步。」花忱回過身，發現是星河阻止了他，而後面還有驚墨與謝行逸緩步前來，「初安和初晴打算趁您不在時先發紅包孩子們，還請您晚些時候進去。」
　　花忱一愣，隨即了然失笑，「那我便晚些進去吧。」
　　世子的聲音隱約從屋子裡傳了出來，「咳咳、趁我兄長不在，先來發發我和阿姐準備的紅包啊！不然我兄長肯定不想發他那一份！」
　　花忱似乎聽見了身旁有人不小心笑出聲來，他無奈撫額，「小花啊小花，你兄長我是那種人嘛……」
　　聽見屋子裡似乎安靜了下來，接著只有想起郡主的聲音，以及每個接過紅包的孩子輕聲道謝的聲音，「祝你們平平安安長大……你們很聰明伶俐，我相信你們的未來凡事皆可逢凶化吉……做任何事有十拿九穩的態度，失敗也不必氣餒，跌倒再爬起來就好，好嗎？」
　　屋外的花忱聽得心裡微酸，屋內的季元啟見郡主發完紅包兩手空空，他第一個不服了，「我怎麼沒有！」
　　「季老二你好意思拿我阿姐發的紅包？」世子揚起下巴，跩個二五八萬似的，「要拿你也只能拿我哥給的！」
　　「行啦，為兄這不就準備好紅包等著發給你們嗎？」花忱與其他人緩步踏入大廳，「發完紅包，我們就來吃年夜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