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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佐美結束了今日與數學的戰鬥,筋疲力盡的趴在書桌上,窗外的藍天一直都在卻有種久違的感覺。 視線轉向教室的另一側,看見熟悉的人影在教室門口躊躇,穿著厚外套的佐伯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異常顯眼,走出教室後趁著他背對自己時伸手用力拍了肩膀,受到驚嚇的樣子無論看幾次都覺得有趣。 「テツ!你怎麼不直接叫我。」 「嚇到我了——我只是想說リトくん這兩個禮拜都沒有上來頂樓。」佐伯的厚外套還隱約有些寒氣,似乎剛從戶外回到室內,「雖然外面變冷了,在外面吹風太久會感冒。」 宇佐美搔了搔後腦勺,有些難為情,「其實是我的數學期末再考差的話就要補考了,最近都在座位上惡補。」 「欸——要不要我幫你補習?我可是很會猜題的。」 宇佐美倒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讓佐伯挑著眉不自覺把聲量提高,「這個表情看起來像是在說『別開玩笑了テツ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不然這個周末リトくん要不要來一起唸書?」 「好啊,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 「打擾了!」 宇佐美隨意套了連帽長袖準時出現在佐伯家門口,手裡提的伴手禮被佐伯放到客廳,點頭跟佐伯的母親致意後兩個人一起走上二樓的房間。 「我哥晚點會回來一起吃飯,他去參加研討會。」 「テツ的哥哥是研究生嗎?好強。」 「已經畢業了,現在是研究助理的樣子。」 「突然相信テツ可能會唸書了。」「什麼意思啊!」 扭開喇叭鎖推開房門,佐伯的房間裡令人意外的整潔,倒不如說有兩三個方正的紙箱取代了收納箱的用途;書櫃中擺滿漫畫與輕小說,其中不乏一些歷久不衰的經典作品;書桌上裝飾著各式各樣奇異的土偶、貓咪玩偶,還有放著合照的相框,相片裡看起來是母親與年齡相仿的兄弟一起在小學的入學式合照。 房間正中間放置著小方桌,兩個人拉著座墊後席地而坐,「要不要玩一下PS2?」 「不是要唸書嗎?」「現在主機裡的應該是數碼寶貝。」「那我們玩一下下。」 宇佐美的書包被冷落在房門一側的牆壁,兩個人拿起遊戲手把後便專注在畫面中的對戰,玩膩了數碼寶貝之後又在紙箱裡翻到被收起來的魔物獵人遊戲片,下午幾個小時飛快地度過了,回過神來已經臨近晚餐時間。 「啊!今天都沒有翻開書。」宇佐美抬頭望向牆上的時鐘,指針誠實的揭露時間流逝,「只是考前來你家打遊戲跟吃晚餐的嗎?太糟了。」 「來不及幫リトくん複習,那麼猜題之神只能幫你猜題了,講義借我一下。」 宇佐美從包包翻出了數學講義,數小時的時間裡只有打開這五分鐘的他不抱期待,看向對方拿著鉛筆一頁一頁快速閱覽,然後三不五時在題號上畫幾個圈圈,佐伯充滿信心的樣子彷彿他去偷看了放在櫃子裡鎖起來的試卷,「這裡、這裡還有這一大題,都會考,這一題應該會出變形……。」 真的考出來了。 振筆疾書的過程中宇佐美從驚喜漸漸轉為困惑——雖然大部分是熱門題型,就連課後的專門補習班命中率都沒有這麼高,當初佐伯充滿自信在自己的講義上做記號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就算掌握了出題的脈絡也是相當可怕的程度。 撇除掉真的發現了出題試卷的可能性,テツ該不會是時空旅人吧?宇佐美忍不住這樣想。 - 度過了年假後重新回到學校,迎接高二的最後一個學期。 宇佐美及佐伯在這段時間僅有通過LINE聯絡,訊息欄中刪刪打打的文字找不到適當的組成方式,滿腹的疑惑隨著時間流逝成長茁壯——在宇佐美的觀察裡,佐伯的行為表現是屬於相當好懂的類型:不太會隱藏緊張的情緒、熟悉之後會放心的把對方劃在自己人的圈圈裡面,所以更想不透矛盾的源頭究竟淺顯又無所謂的謊言還是其他因素。 『テツ真的是我們學校的人嗎?』 期末考結束後,去公佈欄看了公開的前段排名,甚至跟班導師借了同級的學生名冊,都沒有看見佐伯イッテツ的名字。 對於陌生人出現在校內毫無反應的眾人、年齡差與家族合照互相衝突的佐伯兄弟……這些矛盾無法以校外人士的身分解釋,不信鬼神的宇佐美都忍不住往都市傳說的方向臆測。 出現在頂樓的佐伯就像初次見面那一刻一樣慌張又警戒,「不管接下來我講出多麼荒唐的事情,都請リトくん先聽下去。」 「我現在確實是二年級的學生。」佐伯拿出了自己的學生證遞給宇佐美,照片、生日、發證日、學校的鋼印……乍看之下無疑就是自己的同級生。 「リトくん有帶學生證嗎?」「剛好在身上。」 佐伯指著兩張學生證最下方的流水編號,佐伯的編號很明顯多了好幾位數,「從我把弄丟的學生證找回來之後,我的編號變成了不存在的數字,生日年份跟發證年份每年四月就會往後推移,我已經當了好幾年的二年級生。」 「『不存在的學生』雖然能夠和同學正常交流,但僅止於我主動的狀況,只要沒有和他人接觸我就是透明的樣子,我也試過到每個班的教室坐下來上課,甚至直接平躺在走廊上跟集會台,真的不會有人發現。」 「我的時間停下來了,身邊的所有人卻慢慢長大,除此以外原本覺得可以正常生活的話好像沒什麼關係,但是父母臉上的皺褶也日漸增長……」 「自從我開始第二遍的二年級生活,リトくん是第一個主動找我說話的人。」 「還是テツ其實被排擠了。」「才不是!不然等等我跟リトくん一起走進教室就真相大白了。」 「總之這種突然的改變可能代表齒輪開始轉動、不用跟阿虛一樣困在暑假了,所以我決定要靠リトくん了。」 宇佐美沉默半晌,「我懂目前的狀況了,雖然我不太確定可以幫上什麼忙。」 「リトくん不覺得我瘋了嗎?如果有人這樣說我肯定會建議他去看醫生。」 「大費周章弄出像是楚門的世界的騙局其實沒什麼意思,老實說我已經懷疑一陣子テツ是混進來的校外人士,也想過是不是幽靈。」然而現實甚至比虛構的場景還要離奇。 「但是幽靈的話就碰不到了,像這樣。」 宇佐美輕輕握著佐伯的手腕,掌心清晰傳來了稍高的體溫,對方生硬的肢體反應讓宇佐美抬起頭來——雙頰的淡粉色一路延伸到耳根與頸部,佐伯慌張又難為情的移開視線,出乎意料的反應讓宇佐美愣了一下才把手鬆開。 「……既然現在只有我看的見你,說不定這就是突破口,一起想想辦法吧。」 「リトくん——!」 網路論壇上找不太到類似的貼文,一醒來發現自己變成○○的定型標題底下幾乎都是「2ch過時創作文」的無情回應,精通各種網路老梗的佐伯應該早就嘗試過在網域的海洋中尋找前人的紀錄。 儘管說過了不需要,佐伯似乎還是會在宇佐美的教室中出現,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在上課的時候站在講台、坐在自己的桌上、躺在桌椅間的走道,三不五時也會找空座位坐下來跟老師要一份講義,被迫擁有只有自己能夠看見靈異現象的體驗。 幸好駁回佐伯打扮成見崎鳴的提案後對方沒有執意實行,不然不小心在課堂上對著空氣笑出來的宇佐美就很難解釋了。 兩人花了整週的時間在放學後的校園四處尋找線索,偌大的建築中毫無頭緒的尋找違和感無異於大海撈針,經過數年的時光佐伯也記不清楚事件發生前後的關鍵地點——第二次的二年級佐伯並非無所作為,也像現在一樣跑遍校舍的四個角落,長時間的一無所獲讓他近乎處於放棄的狀態度過一天又一天。 時隔數年再一次翻遍校內,比起異常更多像是時過境遷的改變,「這個音樂教室是去年才新建的,原本是閒置的舊學生會辦公室。」 「テツ已經是大叔的年紀了吧。」 「大叔我啊現在還是17歲。」 宇佐美蹲在小花圃一旁伸出手,黑貓靠近默默蹭著掌心,直到聽見了其他的腳步聲便立刻跑開,腳步聲的主人是帶著低氣壓無功而返的佐伯——又幾天的奮戰,兩人得出了需要尋求外力幫助的結論。 「テツ有找過其他人嗎?既然你可以正常和校外的人交流。」 「老實說沒有。」佐伯的視線游移,猶豫了一陣後老實交代原因,「我有點害怕被說『你、已經死了』……之類的,哈哈。」 雖然開著玩笑,但是佐伯的樣子是真的害怕,儘管做了心理準備還是很難接受自己一個人靜靜離世的假設,「有リトくん陪我的話我應該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當然會陪你一起。」宇佐美理所當然的點頭,「我根本沒聽說幽靈會抽菸,你活得好好的。」 沾上菸味的自己還被同學誤會偷偷地抽菸。 - 二月底的天氣依然寒冷,宇佐美和佐伯在放學後趁著太陽還沒有下山以前在鄰近的神社求籤,投硬幣、搖鈴後合掌,佐伯認真的花了一分鐘在腦子裡說明煩惱以後跟著籤一氣呵成拉開對應數字的抽屜,拿出籤紙。 「是吉!」佐伯的興奮的大喊。 「問題迎刃而解、遺失物會找到,沒問題!」宇佐美同樣也拉高音量,「明天我們出發吧!」 無法以科學解釋的神秘現象最終選擇同樣求助於玄學——諮詢了校內的靈異現象研究社,主要以收集資料作為社團活動的社員推薦了隔壁市區相當知名的占卜師,並非是疾病不藥而癒、讓喜歡的對象為自己神魂顛倒的類型,而是針對消除靈異現象普遍獲得好評的占卜師。 那名社員不忘提醒宇佐美把解決問題的經驗分享給自己作為資料,雖然有九成都是利用心理學與話術的騙子,但現在沒有方向的情形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在店門口徘徊的佐伯被宇佐美拉著手走進店裡,店內的裝潢並不是最初想像的深色系既神秘又浮誇的類型,採光良好、粉刷與家具也以暖色調為主,營造出讓人放鬆的氣氛,占卜師也不是電視上那種披著袍子的老婆婆,而是像鄰近咖啡廳店員一樣隨處可見的模樣。 「是這一位同學有煩惱嗎?」 被點名的佐伯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坐在的占卜師的正前方,宇佐美則坐在一旁看著——如果自己不跟著來的話,佐伯被騙到身無分文的可能性並不是完全沒有,但依然不能阻止對方因為話題流向對自己的前世感到好奇,多花了一筆錢獲得一個故事。 「下次會把車錢還リトくん的!非常抱歉!」 「我怎麼敢對城主有什麼意見,這可是會被砍頭的。」 「別說了!」佐伯羞恥的摀住自己的雙耳。 對話過程中獲得的資訊意料之內的模糊不清,半小時的內容裡值得留意的寥寥無幾,宇佐美並沒有打算直接質疑占卜師的可信度,若是讓躊躇許久好不容易踏出去的一步遲疑,可能就不會有下一次鼓起勇氣的機會,「雖然內容很模糊,至少還是有可以嘗試的方向。」 「其實我也知道占卜師講的東西很籠統,抱歉讓リトくん假日特地跑了這一趟。」 「仔細想想把錯的東西歸還才能拿回遺失物完全是理所當然。」佐伯的情緒越來越低,「在學校也沒看過兔子以外的動物,占卜師隨便說的黑貓只是讓人聯想到神秘力量而已。」 宇佐美中斷佐伯的碎碎唸,「テツ沒有在圖書館附近看過黑貓嗎?脖子有鈴鐺的那隻。」 「咦?」 平常日回到學校,兩人的目標轉為找到黑貓——已經不去考慮占卜師誤打誤撞的可能性,只想伸手去抓住每一次機會。 佐伯在學校的數年裡只有看過大家一起飼養的兔子,宇佐美是從某一刻發現了校園內有一隻繫了鈴鐺的黑貓,「我以為那隻貓也是養在學校的,上次在花園前面等你的時候貓咪看到你就跑走了。」 「總之先把那隻貓抓起來。」 佐伯再次拿出自己的學生證,光是自己像是掉進時空裂縫般的體驗,讓追著黑貓找學生證的這件事也不怎麼奇怪了,「在圖書館附近埋伏嗎?」 「我是比較常看到牠在那附近出現……啊!」 宇佐美指著佐伯的後方,在佐伯反應過來以前黑貓便朝牠一路跑來,張口叼走了手上的學生證逃之夭夭,「啊!」「趕快去追!」 黑貓逃進校舍,兩人馬上邁開雙腿追上去,放學後的走廊少了學生的阻擋仍然沒辦法抓住敏捷的動物。一路從一樓跑到三樓、穿過連接走廊以後轉進圖書館,本以為躲進室內的黑貓無路可走而暗自竊喜,卻從本應關上的窗戶一躍而下,像是早就料到出口就在前方,佐伯低頭往下探甚至已經不見牠的蹤影,這場追逐戰似乎要持續好一段時間—— 「テツ!你的手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向窗外望出去的姿勢讓佐伯的雙手撐在櫃子上,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壓著一張卡片,學生證上的證件照是自己,下方的流水編號長度比原本拿在手裡的那張還要少幾位數。 視線從編號移動到發證年份,佐伯確實看見平成被改變成令和的一瞬間,生日年份也同樣改變了,「剛剛有一瞬間還是原本的發證日期。」而此刻日期跟被貓咪叼走的那張一模一樣。 宇佐美立刻拿出自己的學生證再次比對,現下佐伯手裡的這張學生證已經沒有任何異狀,「編號跟日期都對的起來,就是去年入學的學生。」 如果正確的學生證回到了手裡,佐伯就是變成了真的二年級學生,「我都已經做好了一夕變成大叔的心理準備了。」 「說不定一覺醒來世界就變了。」「欸,好恐怖。」 比起面對未知的恐懼,重新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讓佐伯長時間的焦慮被舒緩許多,兩人從圖書館走出來之後,遇見了往出口移動的宇佐美的班導師,「宇佐美同學、佐伯同學,放學了就趕快回家。」 佐伯愣了一下,雀躍地朝著老師揮手。 - 四月過後,宇佐美升上了三年級,只有彼此知道佐伯終於脫離年齡的循環,變成宇佐美的隔壁班同學。 三年級的學生們一部分正在準備大學的申請與考試,宇佐美也早早就準備好申請資料;佐伯則是向大部分的同學一樣選擇畢業後直接就業,宇佐美原本向佐伯提出怎麼不考慮升學的疑惑,直到期中考結束後便豁然開朗。 「テツ的成績不是不錯嗎?怎麼英文爛成這樣。」 「沒辦法啊!我才第一次唸三年級,リトくん救救我的英文。」 「大家都是第一次唸三年級啊!」宇佐美忍不住大笑。 頂樓依然是兩人的秘密聚會地點,每個禮拜的某一天一起在頂樓吃飯已經成為了默契,依然帶著寒意的春風、淡淡的菸味與談笑聲是作為高中生活即將結束的紀念。 原本以為焦慮的源頭消除以後佐伯可以順勢戒掉菸,結果似乎是因為連續抽了好幾年已經離不開了,「テツ已經沒有不會壞掉的肺了喔。」 「我知道。」這麼說著的佐伯從菸盒裡拿出了一根菸點燃。 「我申請了○○大學和○○大學,想要趁著大學的時候出去當交換生,テツ預計要找什麼樣的工作嗎?」 「嗯……其實還沒有方向。」佐伯頓了一下,「リトくん真了不起。」 「我有一個提議。」「什麼提議?」 「テツ現在也沒有其他同齡朋友可以相處吧?」「雖然是事實但是好傷人。」 「那麼等我考上大學,我們要不要一起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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