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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的,沒有人願意理會這種舉動,沒被找碴就算不錯的一天了,有時旁邊的人群還在為了物資打架,而他靜靜佇立一旁,任陽光落在身上,遺世獨立的樣子。 或許是太無聊了,菸酒逐漸缺乏的緣故,苅部將酒吧收了起來。有栖陪著宇佐木及孩子,以他的能耐找了個安穩的地方;張太在末日前與紫吹說開,終於決定好好過上剩餘的日子。 他們有問過自己要不要一起生活的,但覺得單身的自己混入妨礙了別人剩餘的天倫之樂,儘管知道他們不在意,還是拒絕了,苅部也是有想過找老闆娘,就是想想。 大概是這樣才好奇少年的夢想是什麼。 少年名字是乾和臣,說叫他和臣就好,有禮貌的自我介紹看得出來自好人家,表明自己從神戶上來,想拍公路電影需要搭便車,上個人將他帶來了東京,如果這次也有人能順路載一程他會很感激。 「幫你有什麼好處嗎?苅部不是刻意要刁難,只是這世道沒什麼人會善心免費服務了,總得提醒一下年輕人。 「當電影主角算嗎?」看著苅部作勢要調頭的樣子,和臣慌忙將他拉到一邊,讓他看自己包包裡的東西。 「⋯⋯菸?」還是品質很好的菸。 「對,電影不都這樣演嗎?末日之後的交易物資是菸和酒啊,酒不好帶所以沒辦法,菸家裡囤了好幾條,倒是能拿來用。」 眼前的少年似乎對自己的決定很滿意,不過苅部看來就是身懷鉅款還沒有戒心隨處露財的笨蛋,「如果我裝作答應了但實際上根本沒有要幫忙,或是把你載到哪拋屍怎麼辦?」 「那就沒辦法了。」和臣看著苅部,並沒有害怕的樣子:「可是我覺得你不是什麼壞人。」 「那些走歪的好學生都不覺得帶壞他們的人壞。」苅部邊這樣說邊把和臣的立牌收起來,拿過和臣的背包「我們去準備準備路上要的東西。」 「欸?」 晃了晃手上的包:「有菸啊,不幹白不幹,反正我也沒事。」 帶著和臣往附近的商店走去,確認了一下和臣身上的東西和廂型車的後廂大小拿了一些修繕用品和電器設備,苅部準備完後問了句:「想往哪裡走?」 「我想往北走,畢業旅行去過沖繩了,我想往北看看。」 於是苅部又取了幾捲鋁箔紙和鐵鍊,就徑直往外走去。 「欸?可是、我們還沒付錢啊?」這不是偷竊嗎?乾和臣有些窘迫。 「沒關係,這種時候沒人會在意了。」苅部揮揮手,便往車上走去,「我就是這種人,要不要上車看你。」 然後和臣拉開了副駕的門,跳了進去。 先不管亂序的氣候,光是路況就足夠嚴峻,斷裂的危橋、傾倒在路中的建築物、撞成一堆廢鐵漏著油的車,連號誌牌和路標都破損不堪。 和臣不怎麼會抱怨路途顛簸,就是提著相機拍,偶爾想到什麼換了個姿勢角度,或是為了補音效找配音時會有大動作外,大抵很安分。 倒是偶爾硬貼著障礙翹側輪駛過時和臣會,「哇⋯⋯」「這也太動作片了吧!」的興奮喊出聲,然後彎著閃爍的雙眼將鏡頭對著苅部。 「喂、不要拍。」 「苅部先生是主角嘛!」 「當主角原來是真的嗎?」 路上車已經很少了,就算有也是像趕路一樣匆匆,他們倒是怡然自得,有需要就找廢棄民宅或店家,隨便拿些必須品,或幫苅部從其他車取點油。 有時天空很明亮,不像是太陽的光不那麼刺灼,還能偷閒下車休憩一下,讓和臣取景,或讓苅部抽菸。 如果天氣不佳,突然暗了連星月都沒有的夜,或是視野為零的暴雨大霧,好一點能找到個落腳處,不濟就在車上湊合過,這個時候的和臣會趴在車窗,看著遠處。 這次來不及到交流道下的廉價旅館天就黑了,高架橋下的招牌的是快要不行的霓虹燈管一明一滅,意外見到的夜景讓和臣露出懷念的表情。 「我曾經很喜歡看夜景,想著夢幻的燈光那頭是什麼樣的存在,跑了過去看以後才發現,這裡和那裡是一樣的。不管我跑到哪,都是一樣的。」 看苅部沒有覺得不耐的樣子,和臣接續說:「然後我就想到了公路電影,即使結局就算什麼都沒變也無所謂。」 「這樣真的好看嗎?」 「我不知道」和臣偏了下頭,「不過至少,它被拍出來了。」 大概理解和臣的意思,苅部沒有說話。 「我一直維持著一個角色,分數要剛剛好,跑步比起成績更在乎體力分配,過於自由與壓抑都不是好事。」要壞不壞地霓虹燈管閃爍,和臣的臉時而紫時而綠,眼神恍惚,「聽到末日預告時,我正在看《摩托車日記》,看著看著發現我就只是個乖學生,沒有告白、沒有填電影系、沒有做過什麼真正想做的事。」 靠在車窗,呼吸讓窗戶一片霧白:「我就突然很想叛逆一次,離家出走、拍一齣公路電影、找一個喜歡的人,什麼都想嘗試一次。」去當一個壞孩子,霧氣蓋住了霓虹光也遮下了窗戶的反射,苅部看不見和臣的表情,只聽見他問,「苅部先生有做過真正想做的事嗎?」 原來只是個覺得人生無聊想放飛的小少爺,這問題讓苅部覺得好笑:「會這麼說代表你是不知疾苦的小孩罷了,養尊處優的人才能討論想做的事。」突然地想抽菸,伸手摸向後座,「我這狗屎爛蛋的人生裡能做的事就是別被母親的恩客打死,然後不讓別人敢小瞧我。」 苅部以為和臣會道歉,但他就問了句「做到了嗎?」 「啊,算是吧,把嘲笑我的人揍到也認不出誰是自己父親。」 「這樣不是很帥嗎?」 和臣突然轉過身看苅部,正好與撐著副駕坐椅摸向後座地苅部貼面對視,馬上縮回去的和臣紅著臉,又小聲說一次,「真的很帥。」 苅部不懂現在高中生的邏輯,他剛剛的話哪裡有值得崇拜的要素?嘆了口氣,卻不想抽菸了:「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亮起來,到時還要找汽油和電池,你先睡一下。」 「嗯,苅部先生晚安。」 「⋯⋯晚安。」 難得找到油了,這次落腳點卻不太好,看上去有過暴力爭鬥,窗戶碎成一地,片片都刺進倒在落地窗前大片的婚紗照上,上面的新婚夫妻應該是很甜蜜的笑著,卻因為玻璃和碎屑一副形貌可憎。 和臣看著破破爛爛的照片問:「苅部先生有喜歡的人嗎?」 「問這幹嘛?」 「不能好奇嗎?」和臣小心走著,避開地上的玻璃渣。 「要別人說就得自己先講。」 「嗯⋯⋯是個好女生,跟誰都能好好應對,雖然總是笑著,但其實很明白自己的處境、也很懂如何去平衡周遭的狀況而努力,雖然這麼說,但其實是個需要被寵溺的女孩子。」 「聽上去就像再講你自己以前的樣子。」 「嗯、嘛,人對擁有過相似經歷的人比較能共情,我們可是好同志。」 「同病相憐罷了。」和臣的視線從相片轉向苅部,苅部捻熄煙:「別誤會,我沒有說這樣不好。」 「我和上個對象處的還不錯,可以的話我是想結婚的。說到喜歡我也不能很清楚,但我們都有差不多的過去,比較知道怎樣不讓對方受傷,知道哪些話能講不講,知道對方需要什麼。不過也沒什麼好說的,也就是這樣。」苅部轉而問起。 「你怎麼沒有告白?」 「在看見她和我朋友接吻後,我就逃了。也不知道當時如果說出來會怎樣,如今也連絡不到了。」 「那苅部先生呢?怎麼沒有求婚?」 「她是別人的老婆,我後來被老闆辭退了,現在也不知道對方消息。」 和臣略略吃驚睜大眼,又不禁笑了出來,苅部想問他在笑什麼,才意識到自己也在笑,可能是人生都有些諷刺,他又想起了剛剛說的同病相憐。 「那我們⋯⋯」 「噓,等等。這裡還有其他人。」 苅部讓和臣停下話,的確門口似乎有人在說些什麼,零碎的語句大約能猜出是看到這次進房子的人有菸,要從哪裡包夾才能得手之類的。 「看吧,我就說稀有財被人看到會惹來麻煩。」苅部嘖了聲,要看起來不會打架的和臣找地方躲著,便直直往門口走去。 第一個人好解決,反手就是往頸後敲去,也沒有管力道和聲響,就是看著第二人向他衝來。 接下揮過來的拳頭,握力的差異讓對方無法抽身,用指節狠擊胃上神經,順勢用肘往後重挫想從背部擒抱他的人,將兩人頭部一抓一撞,推往想從窗邊逃走的人,讓其重心不穩倒地,片片玻璃刺地直嚎。 解決四個了,第五個呢? 正當苅部擔心和臣安危時,「哐嗙」一聲巨響,從背後響起,地上倒了個拿刀的人,還有舉著相機腳架的亁和臣,看到苅部的驚訝,無比燦爛地比了個V,「我人生中第一次打架欸!」 「你那個叫偷襲。」 被指出問題的和臣聳聳肩,轉而往趴在地板的人身身上搜索。 「你在幹嘛?」 「電影都這樣演的,把幹掉的人的物資拿走,通常會有好東西。」 「你這個叫偷竊。」 「沒關係,這種時候沒人會在意了。」和臣嘻嘻笑了起來,用曾經說過的話堵上他的故作質疑。 自己好像真的帶壞他了,苅部想,可是都要末日了,好壞能代表什麼呢? 最後還真的讓他們在離開前找到了幾瓶酒,大概是用剩餘的酒混出來的,還算不錯。和臣一臉驕傲的在車上說電影來自於經驗、經驗來自於生活,然後在喝了第一口酒後整張臉皺了起來。 「好辣!」這真的是算不錯的酒嗎?和臣痛苦地盯著瓶身。 「不錯啊,在酒吧如果約人一起喝這個,就暗示要上床了。」 「那⋯⋯如果我們現在一起喝了,苅部先生會跟我做嗎?」 苅部不能置信地眨眨眼,「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麼大膽的嗎?」 「在末日預告前我也不是這樣的,連戀愛都沒有過。」周遭一片晦暗,車內已經沒有任何光源,和臣輕輕說,像是從很遠的以前飄來的聲音:「你明明也知道的。」 「所以你這次也是想嘗試什麼?破處?」 實在是太暗了,苅部沒能看到和臣的動作,只是座椅和衣物的沙沙聲,還有忽然驟近的少年嗓音:「所以我想在最後知道和互相喜歡的人做愛是什麼感覺。」 就在耳畔的聲音讓苅部不用找尋也能輕易對準和臣的唇印下去,看來連接吻都沒有過,雖然出於愛情電影的薰陶知道張著唇,卻不懂怎麼運用,任由侵門踏戶而無從對抗。感覺得出和臣很努力學,已經能跟上苅部的動作和想法,於是淺淺的廝磨後又是一次氣息交換,只是時間拉得太長,和臣換氣時溢出呻吟,那瞬間兩人忽然扯開距離,和臣手掩著嘴而苅部咬著下唇,只有眼神沒能從對方臉上移開。 「苅部先生在想什麼?」 「那你呢?你又在想什麼?」 天空突然亮了,很刺眼的、沒有雲層或霧靄遮蔽的亮,和臣琥珀色的瞳折射著光,透明的像能看進內心一般,苅部怕直射會灼傷了他眼瞳,欺身用背擋著,讓和臣能在陰影下,就像是在懷裡一樣。 看著苅部舉動的和臣開口:「我剛剛說想和『互相喜歡』的人做。」加重的語氣坦率而不安,「苅部先生又是想了什麼?」 少年的問題太過直白而乾淨,讓苅部很難說出自己的回答,和臣不死心地望著,背部被照得汗涔,才乾澀說出:「我想說第一次要準備的東西很多,至少得讓你有好印象⋯⋯」 苅部能保證他是真心想讓和臣覺得好受點,初次做愛的印象會影響到之後怎麼對待性事,他想至少把東西準備好,說出來卻像只考慮想上床一樣。 但和臣卻很是開心:「怎麼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樣的?」 苅部不知道和臣究竟看過哪些電影,皺眉道:「不會真的是在什麼都沒有的車上做愛吧?太不實際了。」 「也有也沒有,我好像無所謂,還是苅部先生意外是個浪漫的人?」 「要說的話,做愛前還想先確定關係的人比較浪漫。」 「那就⋯⋯不要確認關係了?」和臣看著苅部,陰影下的眼睛終於不再透亮,短暫的玄黑然後又復清明。 確認關係嗎?一路之上哪裡有讓他們培養出來的關係呢?末日之下誰還想著雙向救贖,互相拉扯著墮落才是常態,他們都是普通人,都不能分清是離家少年對末日下對暴力憧憬的慕強心態,還是自己看著少年在身旁一點一點走偏的憐惜感。 該說些什麼,有沒有可能只是剛好他們都很寂寞,至少得提醒對方這件事。 可是他覺得對方也清楚明白這件事,「不,要確認的。」苅部俯下身吻吻和臣眼角,儘管他們誰到底都沒說是個什麼關係。 於是到了下個休息站前,都沒有人開口。幸運的是,這個休息站似乎是抽地下水,還沒有停水的問題。兩個人簡單盥洗後,苅部指示和臣坐在投幣按摩沙發上,從藥妝店倉庫翻了保險套和潤滑,跪在和臣身前。 讓一切開始於一個從指尖的輕吻。 一個只是想逃離,成為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另一個則是想放棄,倘若這廣闊世界最終還是獨自一人。 所有不管不顧都理直氣壯了起來。如果相互拉扯著沈淪也是一種契合,少年的身體還很柔韌,在放倒的按摩沙發上屈折成合適的角度接納苅部,劣質皮革黏著汗濕的肌膚生疼,麻癢的痛感竟也能帶來愉悅。 光是潤滑就用了兩罐,怕和臣不適,苅部在每次動作都填了一堆。黏膩的讓和臣找不到個支撐下滑,只好攀著苅部。帶我了解更多不知道的自己,苅部先生,和臣說。帶著喘息和呻吟,斷斷續續的,沒有遮掩的聲音坦率地從好痛、好厲害到好舒服,苅部不確定有沒有聽到好喜歡,他也沒什麼餘裕了。 做愛的時候別思考除了讓兩方快樂以外的事。吻上和臣頸項,在他耳邊說:「你知道這種投幣按摩沙發有不投幣就能動的方法嗎?」然後聽著按摩滾珠震在對方身上時的鳴泣。 不能判斷做了多久,大概是休息站三包入保險套用完後,又在和臣「兩個人都有洗乾淨沒關係」的要求下又來了一次,抱著昏昏欲睡的和臣去清理,說好的知道怎麼分配自己體力呢?苅部沒有出聲吐槽。 聖人模式下很清醒的苅部倒是開始思考,這趟旅程結束了還沒末日的話,和臣會去哪裡,如果沒地方,或許能去找有栖和張太,他以前的夢想就是自己幹幹活看看孩子時,有栖能偶爾找找他,現在如果反過來也不錯。 又或是和臣還有想去的地方,不知道還需不需要陪,或許該教他開車或許不該,就像苅部帶和臣第一次打架、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做愛⋯⋯ 苅部突然想起一件他們自見面後從沒有確認的話題:「你該不會還沒18歲吧?」 和臣帶著睏倦點頭:「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啊,到時末日來被判去地獄怎麼辦?」 和臣一臉「做了那麼多事的人在說什麼啊」的表情,一邊說:「沒關係,你剛剛可是帶我到了天堂。」 天堂嗎?苅部笑笑。 他才是正看著懷著夢想乾淨純真的人漸漸沾染世俗。 這是一件很詭譎的事,彷彿世界的終亡成全了他們,假設苅部害怕自己的舉動是玷汙他的人生、假設和臣還沒學會不顧一切的勇敢、假設他們在公路上相遇了而誰都沒停下來⋯⋯ 路還很漫長,被破壞的街景和紊亂的時間感讓苅部無法確認究竟開到了哪,可能快接近最北的國境,又可能連關東都還沒走出。而這齣公路電影隨時有可能落幕,他不確定是明年還是明天,下個月或下一秒,甚至連待會是夕陽或日出都不能預告。 雖然不能得知末日會不會在睡眠時悄然而至,但苅部到是能確定,睡醒時會發現和臣正含著他的晨勃,已經很熟練了,連菸的苦味都能面不改色地吞下。 不,到也不是面不改色,少年泛著潮紅,眼底濕漉漉地朝他看。公路電影的好處就是結局能什麼成長都沒有,和臣是這麼說的,什麼都沒有也不見得,苅部伸手摸向他的臉頰摩娑道:「壞孩子。」 然後和臣笑了,彎彎的眼睛泛著紅暈仰頭,讓沒能吃進的體液牽成一條細絲。 後續以和臣撞到方向盤告終。 好像該換車了,這台似乎讓他兩都伸展的不舒服,要能是台露營車就好了,有床有浴室,苅部物色著經過的車,有一搭沒一搭想。 而和臣的公路電影越拍越瑣碎,幾乎要被放在一邊。 只是重複著開車、偷竊、喝酒、做愛、開車、幹架、做愛、開車、做愛⋯⋯ 這是意識流啦,和臣這樣說著。雖然苅部不清楚什麼意思,但他告訴對方,他上一個看到只會開車喝酒做愛的影片是A片。 好歹說是情慾文藝!和臣一邊抗議一邊往苅部手臂捶去。苅部再怎麼來看,都只是個沒什麼事想做的男人和什麼事都想做的少年兩人都想做愛的劇情。 「不浪漫嗎?」 「就很色。」 配著不知道能不能拍完的公路電影,他們一路向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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