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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

三根掃帚內的熱鬧再添一筆,即使外頭已邁入隆冬。他們在備考普等巫測期間排出了空檔,如今坐在酒吧裡好好喝上一杯飲品似乎已久違不見,但奶油啤酒的香醇仍會是活米村旅途的一大趣事。賽恩環顧四周,周遭的霍格華茲學生大多都是新面孔,相仿年紀的巫師和女巫們大多都在夕陽正紅時踏入酒吧,而他們是在這裡享受正午的清閒,順道用炸魚薯條、餡餅與肋排填飽還空著的胃袋。

賽恩拉緊了紅金相間的圍巾,抓著杯把的手微微顫抖,還得埃米特替他與澤維爾拍去髮絲間停留的雪花,他將三根掃帚的菜單移到自己面前。「……可以再點些東西來嗎?今天好像又變得更冷了。」他的視線迎上開始脫下斗篷的埃米特,他暗自打了個冷顫,斗篷底下的毛衣已經宣示著他的不受寒,於是賽恩又看向坐在另一側的澤維爾。

「我沒有意見。」澤維爾的叉子一直在餐盤上流連,刀叉下的世界才是他現在注意力所在,但也跟著繫緊圍巾,抽了抽凍紅的鼻子。他抬眼瞄了一下泛黃的菜單,用眼神示意他們自便。

賽恩挪動位置,與埃米特共看菜單時,突然間靈光乍現:「來打賭吧,贏的人接下來不管點什麼不需要付帳,另外兩個人請客。」語畢,便從斗篷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加隆,握在手心中。聽聞稍微有點興趣的話題後,澤維爾將身體轉了個角度,撐著頭等他的葛來分多朋友又有什麼點子,而埃米特嚥下口水,豎起耳朵去聆聽賽恩接著要說明的規則。

「賭金加隆的正反可以吧?」

「贊成。」澤維爾抬起手表達贊同。

「不過賽恩,要怎麼賭?我們可是有三個人……硬幣卻只有兩面吧。」但在消化完賽恩的話語後,埃米特先是喝了口奶油啤酒,隨即提出他心底的疑慮。三人陷入了幾秒鐘的沉默,直到埃米特又開口:「不然你再拿一個加隆出來怎麼樣?」

偏頭思考片刻,賽恩掐指算了算,眼睛內倏忽佈滿了滿意的亮光,似是很認同埃米特天才般的提案。他在斗篷的口袋裡翻翻找找,再拿出一枚金加隆,賽恩將它倆拋到半空中,澤維爾和埃米特死死盯著兩枚金幣的去向。最後,賽恩把加隆一口氣抓入掌心,「啪」一聲放到酒吧桌上,空著的右手示意兩人做出決定。

「那麼,選項有兩枚都是正面、一正一反、反面出現兩次……剛剛想出點子的小埃先選?」他推了推眼鏡,拋出下賭注的邀請。「我最後選就好。」

「啊……我選一正一反好了。」埃米特道,視線仍然沒離開過壓著金幣的手,好像不把那層秘密看穿他不會輕易罷休,只不過賽恩的防備可說極為嚴密,連一點縫隙都沒辦法讓他抓著,現在也只能祈禱幸運女神的微笑會朝向自己了。

「澤澤呢?要選什麼?」

「兩個反面。」斬釘截鐵,絕不拖泥帶水。緊盯被隱藏起的硬幣的炙熱眼神又多了一道,惹得賽恩苦笑著推開兩個人無表情卻越靠越近的面龐,一邊說著「不會讓你們看見是什麼」,一邊抽出桌旁的餐巾,迅雷不及掩耳代替手掌蓋住加隆所在之處。即使三根掃帚內嘈雜毫無間斷,他也能清楚聽見澤維爾跟埃米特因緊張的賭局而紊亂的呼吸,他的心神也跟著不太平靜。

偉大的梅林鬍子啊!如果餐巾下的結果是我的所選就好了——三人抓緊桌緣的手指傳遞了他們的祈禱。麻瓜很喜歡將他們生活常識無法解釋的小魔法歸於運氣,再聰慧點的人會說都是數學機率,而他們現在確實像那些一無所知的麻瓜們祈求好運,換一頓自己不需要付帳的午餐。賽恩看了看澤維爾,再朝埃米特那看看,他們仨同時點頭,嚥下一口唾液,屏氣凝神。

「要看結果了嗎?」

「好。」

「喂,別賣關子了,早點結束、早點吃飯、早點去其他地方逛,時間可不多。」

「保持一點緊張感嘛。」賽恩打趣地說。

一寸、一寸,他慢慢移開覆在金加隆上頭的餐巾,映照燈火的兩枚加隆映入眼簾,揉揉眼睛看見的結果——恰恰是兩枚正面,張揚著賽恩本人的勝利。他不禁發出一聲興奮的驚呼,發現有零星的異樣眼光朝著這桌看過來,賽恩不好意思地捂住嘴,舉起半滿的奶油啤酒杯聊表歉意。他止不住笑意,畢竟今天幾乎等於一點開銷都不必花了,僅需享受,毋須思考任何事。瞬間沉默兩人的表情是他欲望的柴火,等等要買些什麼他都在腦海中盤算好了。

此時,埃米特蹙了下眉頭。「賽恩,你的加隆是不是長得有點奇怪啊?」

「長得很奇怪?」

埃米特拿起其中一枚,也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另一枚,稍微對比賽恩口中的「金加隆」究竟是不是實物。與之相比,賽恩提供的加隆除了古靈閣的字體有些怪異,上頭的圖案甚至歪歪扭扭,基本上還算是以假亂真,不過逃不掉埃米特的眼睛。略顯黯淡的光澤、過了一段時間自行變成下一個圖示,種種跡象表明這不是真正的加隆——另一枚被澤維爾仔細端詳後,還發現賽恩的加隆竟然是兩邊皆正面的構造。

「……啊,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前陣子買的整人道具。」賽恩雙手合十,立刻向兩人道歉,因為自己疏失而造成賭局不成立,他也只好扛下這份責任。清了清喉嚨,開口:「等等算我帳上吧,這是我的錯。」他用委屈的神情盯著原先想責備他的另外兩人。

「算了,等等去蜂蜜公爵時你負責付我們的糖果錢就放你一馬。」澤維爾擺擺手,詢問埃米特意見:「精靈,你同意吧。」

「嗯,我們沒檢查也得負些責任。」

賽恩立刻兩眼發光,不停的喊著他們的名字,對這仁慈的決定很是欣慰。三個人繼續鬧騰了一陣子,不知道是誰先提出再來敬一次酒,他們便乘著興致,舉起只剩半杯的奶油啤酒,異口同聲:

「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