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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烈性毒藥—侍

安東尼大人告誡過他的，不可以進二樓的最後一個房間。明明一開始已經說過了。

他知道，也記得的。他知道那是不能進入的房間，可是他不小心......因為腦袋熱熱的，看東西有點糊糊的，前後左右也分不清楚，迷迷糊糊的，他就推開了門，走進了那房間。

房間裡黑漆漆，而且空氣中散發著一陣霉爛的味道，在最裡面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還沒有看清，一陣暈眩，然後所有東西都翻轉了。身體痛痛的，然後他不是記得很清楚。

醒來的時候，他被關在小籠子裡，那個他做錯事時就會被關進去的籠子。腦袋還是熱熱又痛痛的，摸摸被頸圈阻隔的喉嚨，也痛痛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能乖乖的待著。

然後安東尼大人就出現了。

「侍，知道為什麼被關起來嗎？」安東尼大人蹲下來，在籠子面前對他微笑。

「不......不知道......」垂下頭，沒有去看安東尼大人的臉。「記不......清楚......」

安東尼大人安靜下來，靜下來的幾秒，讓他緊張得抓緊襯衫。偷瞄一眼，安東尼大人站起身來，把籠子的鎖解下，拉著他頸圈的鎖鏈，示意他出來。

「侍，我呢，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藏起來了。」安東尼大人的聲音很溫柔，很好聽，卻又有點冷冷的，讓人有點害怕。「你知道它在哪嗎？」

他不知道。搖頭，安東尼大人對他笑了。

重要的東西，藏起來了。不可以去的房間......

「二......二樓的房間......」黑漆漆的房間，藏著什麼的。還有那陣難聞的氣味。

「對。」安東尼大人瞇起眼睛，笑容一點一點的褪去。好可怕。「侍啊，真是個壞孩子。」

呆住，安東尼大人說他是壞孩子。壞孩子。他是壞孩子。

如果是壞孩子，安東尼大人會把他丟掉，就像他之前看過的壞孩子那樣，頸圈會被摘掉，手腳都沒有了，在寒冷的天中，被放在大街的中央。雪還下著，被染上了鮮艷的顏色，壞孩子的臉卻變得跟白雪一樣，逐漸的，變成一樣的顏色。所以安東尼大人跟他們說，要當個好孩子，不可以當壞孩子。

那麼他是壞孩子了嗎？

他不想當壞孩子，他不想，他不想他不想。

無法控制的顫抖，安東尼大人在頭頂的撫摸讓他心驚膽顫，抱著膝縮成一團，原來熱熱的身體，一瞬間變得冰冷。

「侍現在很害怕嗎？」安東尼大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用力點頭。「真的很可惜呢，我可是很中意侍啊，努力工作，而且可愛有禮，真的不想讓你離開。」

他是好孩子，他是好孩子。

「侍想變回好孩子嗎？」

他想。他想！他想！

「那麼，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緊握的拳頭被鬆開，被放了一個小小的燒杯，裡面有一些像水的液體，不過有點濃稠，而且味道有些難聞。怪怪的，有杏仁的味道，有點臭。「當好孩子，還是壞孩子，只要喝了這個就知道了。」

好孩子的話，喝了就會沒事。他是好孩子，他會沒事的。

因為他是好孩子啊。

「唔咳咳咳！噁！」

僅喝了一口，液體滑進喉嚨的瞬間，他無法握緊手中杯子，玻璃杯應聲跌落地上破碎掉。口腔中濃烈的味道讓他噁心，呼吸變得急促，心跳也突然加快。噁心的感覺讓他無法自制的嘔吐了，白色的嘔吐物吐得滿地都是。全身抽搐著，無法好好站著，腿一軟便倒在地上。髒物沾滿身上，卻比不上口中的難聞氣味。

他是好孩子，他是好孩子。不會有事的。

他不想死。

看著眼前不斷抽搐的手，他的腦裡只有這個念頭。

「侍是個好孩子吧？」

黑色的皮鞋踩在他的肚子上，力道不輕不重的，剛好足以讓他吐出更多黃白色的嘔吐物。安東尼大人站在他身旁，低頭看他的臉上，回復了笑容。

「不可以再壞壞囉。」

「嗯......」

他會乖的。因為他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