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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淵拿著盛裝飼料的碗來到超商門口。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基本沒什麼客人，他完成店長交代的工作，就開始做自己感興趣的事。餵食附近新來的幼貓是最近的新活動，他總在深夜進行，就和殺人一樣，深夜時分不太會有人靠近，也不會被看見；不會有人尖叫著說好可愛或好噁心，他能默默地執行，默默地享受。

　　沒有人偷窺他的一舉一動。除了某個擅自貼上來的傢伙。

　　「你已經黏在我背上一小時了。」淵招手親切地呼喚躲在汽車底下的幼貓，聲音卻冷冷的，缺乏人類應有的溫度。

　　「黏到你下班都沒問題。」渡收緊雙臂，臉頰蹭了蹭淵的背。

　　淵不作回應，心裡確實拿這傢伙沒辦法。渡是他開始殺人後，第一個鎖定、襲擊，卻以失敗為收場的目標，甚至還反過來侵犯他、佔有他的身體，更在事後隔三差五地跑來他打工的超商找他聊天，或者像現在這樣什麼也不說，懶洋洋地黏在他背上。

　　若是平常人，可能早就報警處理，碰巧淵是人群中外表與內裏呈現極大反差的異類，而渡顯然也屬於這種人。那晚的事，目前為止還沒有第三人知道。淵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如果有人問起，他會把那人宰了，埋在郊區的樹林裡。現在黏在他背後的傢伙也是，哪天他倦了，覺得不有趣了，他絕對會找個機會處理掉，從那根侵犯他的性器開始，一塊塊劃開剁碎。

　　淵正思考著這些，突然聽見街口傳來嘈雜的聲響。一名醉醺醺的酒鬼，晃著歪歪斜斜的步伐走進超商，撞倒架子上的商品，大喊著要買酒。

　　「你忙吧。」渡往後退開，意有所指，「照你想做的做。」

　　淵換上營業用笑容，回到櫃台應付不講理的客人。意識處於混沌狀態的人很容易下手，他在對方企圖以空酒瓶付款時，把人帶到暗巷，搶過現成的兇器了結了一條可悲的生命。

　　淵知道渡一直凝視著他，但比起關心那傢伙到底在哪，此刻他更沉浸於總算能夠放鬆心情的喜悅。他用力吐出一口氣，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暫時將屍體藏在天橋下，回到超商等待下班。

　　擺在超商前裝滿飼料的碗空了，淵收好碗，把手上的血漬洗乾淨，回櫃檯時瞄到某種黑色物質竄來，貼在他背上。

　　那氣息，有點像渡。

　　淵無法理解自己剛才看見了什麼，但他不會忘記渡的味道；畢竟不久之前才被睡過，對方的尺寸和手指觸感他還記得。

　　那團黑色物質得寸進尺地鑽進他懷裡，竟然變化成貓型，磨蹭他的胸口。淵捏了捏懷裡的液體貓，不像真的貓毛絨絨的，抱著摟著卻有一種很特別的觸感。他笑了笑：「原來你是貓啊？」

　　似乎知道這麼做比較容易親近淵，渡回應似地又蹭了蹭。

　　「如果能更小隻就好了……」淵盯著那團黑色物質喃喃自語，任化成貓型的渡伏在他身上。

　　他好像有點喜歡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