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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姓

他们约好过去会和，安吉尔带着犬型怪物飞走了，转眼消失在天际。

想到面前迂回的长路，克劳德不得不承认，会飞是个优势。他纳闷为什么他被感染后却没有长出翅膀，单看「走得很近」三人组，这仿佛是必然的副产物。不过他不会因为自己并非杰诺娃青睐的小孩就哭鼻子，他是脚踏实地的人类，他骄傲。

萨菲罗斯没有收起羽翼，克劳德推测对方或许想跟随安吉尔而去。

「你先走，我会尽快。」他说。

小鸟有颗追逐天空的心，萨菲罗斯认为自己看透了本质。

「载你一程？」

「没兴趣。」克劳德别过脸，秒速回答。

不管萨菲罗斯提议什么，统统拒绝，这条铁则写在他的基础代码里。

神罗英雄偏过头，做了个他拥有专利的慢速眨眼，笑了笑。片刻之后，克劳德才知道，那一笑的含义是，没有「不」这个选项。

萨菲罗斯扇动羽翼，腾空而起。但他没有如克劳德想象中飞离，而是打了个旋，像猛禽捕食一样俯冲直下。

「拿着。」

什么银光闪闪的东西坠向他，克劳德条件反射的接住，发现是他那把慑人的长刀。

嘿，乱扔武器，这很危险！

紧跟着，一双手臂穿过他的后背和腿弯，把他打横抄了起来。

克劳德惊得一跳，但被对方牢牢锁住，动弹不得。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经置身于百尺高空。

「放我下去！」他抓狂的叫道。

促使他慌成这样的原因有多重，但有一点占据了压倒性的比例，以至于别的都显得微不足道了，那就是——萨菲罗斯挨着他了！

有人怕蛇，有人怕蜘蛛，只要碰到就浑身发抖、手足无措，克劳德本来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倒霉，但被萨菲罗斯带来的触感全方位包围的瞬间，他无比肯定，他所罹患的是极罕见的一种，萨菲罗斯恐惧症。

身体里那根弦似乎被猛力勾扯了一下，狠狠弹在他心上。

按1到10分级威胁指数，萨菲罗斯抓着他的胳膊是3，把手按在他肩膀上是5，贴在他耳边说话是8，那么现在的测量值为……对不起，爆表了。

小鸟的反应比被杰内西斯劫持的时候还要剧烈，整张脸红到耳根，溺水似的拼命扑腾。

「无需害羞，克劳德，」萨菲罗斯说，「这不是第一次。」

克劳德想起一段他更情愿遗忘的回忆，在莫德海姆郊外的雪山，对方肯定就是这样搬运他的。

要死的难堪乘以二了，他还是昏倒吧。

其实仔细想想，他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他已经很清楚，这个萨菲罗斯暂时还不会结果他或星球，他预感到的是某种别的危险，一种更偏向于精神层面，他从未体验过的恐惧。

小心，直觉说，前方是个黑洞，连光都无法逃逸，如果被捕获，将满盘皆输。

这个循环真是怪到家了。

克劳德不自觉的攥紧正宗的刀柄，抵抗腹部的轻微翻腾，像是乘坐云霄飞车，为随时会到来的垂直速降做准备。

他完全被圈在怀里。对方的体温透过衣物熨帖着他，令他浑身冒汗。他朝反方向扭过头，尽量不去注意对方近在咫尺的健壮胸膛。萨菲罗斯这变态，为什么不穿件打底衫？

如果可能，他甚至想停止呼吸。在这种私密的距离，对方身上的味道难以避免的钻进鼻腔，综合了金属的锋利冷硬、皮革的暖热，还有与对方气质不符合到滑稽的香草甜味，应该来自洗发水。倒不是说难闻，只是……克劳德不需要知道这些细节，好吗？他就是来拯救个世界，然后功成身退的酷哥，与之无关的事情他都不需要知道。

大地的版图在下方铺陈开，从空中俯瞰，景色格外壮阔，山脉起伏的纹路清晰可见，溢出的生命之泉像一条闪亮的翠绿飘带，装饰在纵深的山谷中。

天空蔚蓝，分布着自由放牧的云团，强烈的日照淡化了目的地的光柱，使它看起来没有从远方遥望那么实质，若隐若现得像是一幅从天际垂下的纱幔。

风像无形之水淌过，他们逆流而行。气流滑过萨菲罗斯张开的单翼，黑羽油光发亮，像覆盖着蜡质，边缘成排的长羽像机翼上的扰流板，随着空气压强起伏。

默然当中，克劳德渐渐恢复平静。

他又庸人自扰了，他懊恼的想。对方完全可以丢下他自己走，然而萨菲罗斯却没有。他是出于好意，这比步行的确能节约不少时间。而且克劳德不晕。重大发现，十六岁的他不晕的空中交通工具——萨菲罗斯。如果不是以这种抱小孩似的羞耻姿势，他会更感激。

那他想怎么乘坐？像骑陆行鸟，给神罗英雄套上鞍具？过分了，萨菲罗斯不必发疯也有足够的理由砍死他。

眼看还有段路程，​克劳德想起件事情，刚才安吉尔在，他没说，他觉得现在或许是个恰当的时机。​

「是​克雷森特，萨菲罗斯。」

「克雷森特？」他的上司短暂的垂低视线。

「你的姓，呃……应该说是你其中一个妈妈的。如果你愿意，可以用这个。」

萨菲罗斯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令克劳德气愤。以宝条为首的杰诺娃计划的执行者才是群如假包换的冷血怪物。他们怎么可以欺骗一个人，让他从小就以为，自己的妈妈是一具感染了外星病毒的千年僵尸，而他分明是由人类的血肉之躯所孕育的。这简直病态透顶。

银发将军沉吟着，似乎在考量。

「新月」，确实像个随口胡诌的假名，不过，总比克劳德的强。

「或者……瓦伦丁？」克劳德给他多点选择的空间，「文森特肯定不会介意，虽然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哦，那个巴不得是我爹的家伙。」萨菲罗斯说。

小鸟为他设定的大家族有两位成员的姓名揭晓了。他好奇克劳德是早已拟定，还是受他的话启发，即兴创作的。

不论哪种，都代表对方在乎。

克劳德每次会像确有其事的说起这些疯话。萨菲罗斯没有当真到逼他把肚子里的货一股脑倒出来的地步，但也绝非毫不在意。他只是简单的接受对方给予他的东西。为什么不呢？反正他一无所知，而克劳德是唯一一个认为他有必要知道的人。

「至于剩下的……」金发士兵跟不小心吞咽了苍蝇似的皱起眉头，「个人建议，最好在这里面选。」

文思枯竭了？萨菲罗斯不由得想笑，「谢谢，我二者都要。」

克劳德没问对方采用的是哪个版本，但他试着默读，不论是萨菲罗斯·克雷森特·瓦伦丁，还是萨菲罗斯·瓦伦丁·克雷森特，都绕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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