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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歌姬ver-

……這是什麼?

庵歌姬望著纏繞在小指頭上、延伸到不知名彼端的紅色絲線,面上流露出明顯可見的疑惑。

之前還沒有這東西的……卻在她因為實在困極所以小睡了片刻後出現。她本以為是哪個學生的惡作劇,然而卻發現不僅那線雖然碰觸得到卻沒有綁在手上的實感,拿了剪刀試著想剪斷,卻怎麼也剪不斷。

而且似乎只有她看得到。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是某種新型的詛咒嗎?

懷抱著這樣帶著一點不安的疑惑,她起身走出教職員休息室,然而這份心情在遇到其他人時,徹底化成了難以理解。

所有人的小指上幾乎都纏有和自己同樣的紅色絲線,和自己擦身而過的學生們也是──除了機械丸──各自延伸到不知名的方向,有少數人的紅線是斷裂的,有些人則是纏上複數的線。

總而言之,她姑且猜到了這在述說擁有線的人本身具備的某種現象,不過她還不確定代表的是什麼。如果是紅線的話,可能是詛咒、惡意、也有可能是……緣分。

她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似乎對身體沒有影響,也不會干擾到行動,先放著不管也無所謂。

她就這麼無視著眼前那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線,尚且平靜地度過了一天。然而就在這一天的結尾,被她扔到一邊去的紅線的疑惑意外地得到了解答──

在課程結束後,她收拾了東西準備往車站搭地鐵返家,卻在走了幾步後停下腳步。

前方走來一男一女,兩人都是輔助監督,和庵歌姬有一定的交情。迎面而來的男女有說有笑,似乎沒有注意到對面來的庵歌姬,那種環繞於他們之間、第三者無法介入的氣氛,讓人輕易就能猜出他們的關係。

兩人也都有和庵歌姬訴說過關於戀愛方面的事,據她所知,他們似乎對彼此有好感,也處於曖昧期好一段時間,看來應該是水到渠成了。

不過,吸引她注意力的並不是他們的情侶關係,而是……纏繞在他們小指上的紅絲線。

從男方小指延伸而出的絲線在空中蕩過一個圓弧,終點纏繞在女方的小指上。身為情侶的兩人束綁著同一條紅絲線,那道過於刺目的紅色代表的意義是什麼,似乎昭然若揭。

意識到這一點的庵歌姬面色僵硬地目視著兩人離去後,又瞪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好一會後,才緩緩低下頭注視著自己小指上的嫣紅。

紅色在自己指頭底部繞了幾圈後,向外延伸而去。

她抬起頭,望著線的另一端飛向被霞光渲染的天際,彷彿與天色融為一體。

她見過幾名紅線斷裂的輔助監督及咒術師,那些人都是喪偶,即使有新對象都不長久的類型,而他們的紅線相當短,只延伸了大概十幾公分,線的另一端孤零零地飄蕩在空中。

也就是說,她的線的延伸盡頭雖然不明,但絕非空無一物;換句話說,在遙遠的另一端,一定有個人的小指繫在了她的紅線的盡頭處。

思及此,她嚥了口唾沫,潤了潤意識到這件事後就異常乾澀的喉嚨。

……所以說,那個人,是誰?

-五條悟ver-

五條悟拉下眼罩,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己纏繞了數圈紅色絲線的小指。

難得偷來了一時半刻的休息時間,於是他在教職員休息室裡稍事休憩了短暫的時間,醒來後卻發現自己手上多了奇怪的東西。

火紅的絲線繞了小指根部幾周後向外延伸而出,飛過蒼穹,在空中劃過一道看不見盡頭的長弧,沒入遙遠的彼端。

那麼,問題來了。

這條紅線所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呢?

對於疑問就必須要追根究底,六眼的咒術師於是充分地使用了自己眼睛自帶的能力,認真地觀察了一個早上後,得出了結論。

「絕對是命中注定對象的紅線!」他搖著自己的小指,得意洋洋地對淡定喝著咖啡的高專校醫炫耀道。「所以人家這條線的對面肯定是歌姬!是歌姬!絕對不會錯!」

「……你怎麼能那麼肯定是命中注定的對象?」家入硝子淡然地反問。「雖然普遍來說,紅線的定義確實如此,不過這裡可是咒術師的世界,用紅線代表詛咒或是某人的惡意,也是有可能的吧?」

「因為人家用這雙眼睛看到了唷!」五條悟做了個「欸嘿」的裝可愛手勢,以俏皮的聲音說道。「有兩個紅線連在一起的傢伙偷偷躲在校舍後面接吻!人家都看到了!」

「這也不能代表什麼吧?」

「還有另外兩個紅線連在一起的傢伙互相表明心意之後在一起了唷~」

「……你到底都在用六眼看什麼……不,或許該說東京校的人為什麼要在學校裡做這種事?」家入硝子淡然地吐槽後,端起裝有冒著白煙的咖啡抿了口後,接著又問道:「然後呢?你怎麼能保證對面就是前輩?」

「因為這條線飛往的方向是關西啊!」白髮青年自信滿滿地吐出了槽點無限的答案。「更何況人家可是喜歡歌姬喜歡了十幾年喔!所以絕~對是歌姬!」

「……西邊的話有一大堆國家呢,說不定是沙烏地阿拉伯喔。」

「吶硝子,你覺得我和歌姬的婚禮應該要和式還是西式的好呢?雖然人家覺得歌姬穿白無垢肯定很美,但還是想看她穿婚紗啊。」全然不被家入硝子潑出的冷水給澆熄熱情的白髮青年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不然兩種婚禮都辦好了?畢竟是一生一次的重要日子,當然得在幾十年後想起時覺得『哇啊我們年輕的時候真是瘋狂呢』這樣的感覺吧?至於蜜月,旅行路線我都規劃好了,到時候只要叫伊地知把機票跟住宿處理好就可以出發了~」

「……別太過欺負伊地知啊。雖然不關我的事,不過他這個月來找我要三次胃藥了,姑且還是提醒一下。」又飲了口咖啡後,她望著最強咒術師那微笑的昳麗臉龐,淡淡地開口提醒:「在不切實際地想著和前輩的未來種種之前,不如先讓前輩知道你對她的想法如何?」

被戳到痛點,讓五條悟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他不滿地嘟起唇,指節叩著桌面,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人家覺得自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喔?是至今仍察覺不到的歌姬太遲鈍了吧?」

對於這句話家入硝子不置可否,如果那種表達方式能夠傳達得到,那麼野豬都會爬上樹了。

「什麼嘛,硝子你那是什麼表情。」五條悟嘟著唇又埋怨了這句後,哼哼了兩聲,接著收起面上的哀怨臉,興沖沖地反問道:「對了硝子,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線連到哪裡去呀?」

聞言,家入硝子舉杯的動作頓了頓,而後才又重新將杯口湊到唇畔,在飲下略顯得苦澀的咖啡前,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家入硝子ver-

庵歌姬和五條悟看見紅線的情況只持續了半天,隔天起床時,兩人眼前的世界再次恢復正常。

雖然對於為什麼會看到紅線的狀況感到稍微地疑惑,不過既然已經看不見了,兩人也就沒有太過心上,各自過回了原本的生活。

──在那件事過了幾天後。

正往馬克杯裡倒入咖啡的高專校醫聽到了熟悉的怒吼聲。

她抬起頭,透過半敞的窗戶往外看,望見了正在和最強咒術師鬥嘴的巫女。

.…..前輩已經到了啊。

她悠然憶起前幾天前輩在電話裡說過過今天要到東京校交付任務報告,約了她晚上一起喝酒……本想抓著時間去接前輩的,沒想到先被悟給截糊了。

真可惜。

她微微一笑,不太介意地將杯子斟滿,接著將之執起,微微地抿了一口。

目光盡處,是並肩而行一同走於走廊上的,她的前輩與同窗。

紅線纏繞在兩人小指上,經過了宛如毛線團般的曲折,最終的停止處,是對方的小指根部。

──的確是同一條線,不過。

她又飲了口深褐色的液體,感覺到苦澀的味道在嘴裡泛開。

離什麼和式或者中式婚禮,讓伊地知訂機票和住宿的蜜月旅行,還有一段很長的旅程要走呢。

她斂下眼,眼角餘光掃過自己的小指根部,將笑聲送入了路過窗外的行風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