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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太五平行世界》

1 五条悟想起來了

轟焦凍這個週末本該回家接受哥哥的咒術補習的,但燈矢哥卻突然出現在自己學校的大門口。青年的臉上頂著兩輪黑眼圈,面無表情的灌下來到雄英後的第二罐黑咖啡。

「燈矢哥,家裏發生了什麼事嗎?」

白髮的年輕咒術師抓了抓頭,一臉糾結,最後搖頭。

「不,沒出事。就是老爹他——」嘆氣,非常長的一聲嘆氣。燈矢把手臂掛到小弟肩上,很沈重的說:「誒,你也知道他腦子秀抖得很厲害,不過最近幾天大概會變得更嚴重。我覺得那畫面對心靈健康不太好,所以就跑出來啦。」

連天天都在跟長的無法入眼的怪物戰鬥的大哥都覺得不堪入目的景象⋯⋯轟焦凍這輩子都不想見識。所以他只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燈矢揉揉弟弟的頭,轉身對躲在轉角後面的其他1-A學生露出燦爛但冒著黑氣的笑容。

「好~各位小英雄們,你們有誰想跟焦凍一起加訓啊?」

1-A全員通通打了個冷顫,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但機會難得,英雄不可以退縮! Plus Ultra吧!

____________________

成年的五条悟在回到小時候一趟之後想起了一些事。記憶像終於被放出鬆開的水龍頭的水,嘩啦一聲通通流出來。兒時換過來在這邊生活的記憶浮現在眼前。

然後他就黏在戀人身邊不肯撒手了。

「不要掛在我身上,下來!這樣我沒法做事。」

「你當初都讓我掛著啊!」

「你當時是小孩子!」轟炎司有點頭痛的試圖把纏在自己身上的五条悟給推開,但這傢伙就像塊牛皮糖還是黏蟑螂的藥,怎麼撕都撕不掉。

「那為什麼現在的我就不行了?明明都是我!炎司偏心!」五条悟把臉埋在對方的頸窩,語氣裡彷彿有著說不盡的委屈跟哭音。他吸吸鼻子,抬頭看轟炎司。垮下的嘴角還在微微顫抖,白皙的眼角周圍染著粉紅,淚眼矇矓。眼淚要掉不掉的在眼匡中打轉,五条悟輕輕用臉頰蹭著戀人的胸口。看起來就超可憐。

轟炎司盯著他幾秒,最後還是敗陣了下來。

「⋯⋯算了。」

正在院子裡曬衣服的冬美舉頭望天,覺得眼睛有點刺痛。她等下應該回房間收個小包包然後去津美紀姐那邊避難。「明明應該習慣的,還是覺得好閃。這兩人感情實在太好了吧。」

站在她對面的夏雄完全眼神死,手上機械性地重複著曬衣服的動作。嘴上碎碎唸著:「當時還敢和我說不要跟小孩計較,但你看他現在也沒跟大人計較啊。老爸這樣不行啦,總是對老爹心軟才會慣出他那只會變本加厲的超惡劣性格。」

顯然他對沒能揍到小五条悟的怨念很深。

「我晚餐要吃炎司做的麵。」五条悟還在繼續纏著戀人要求其他東西。喔,他換姿勢了,不再裝柔弱依偎在轟炎司懷裡,而是從後面抱住人。

「好,會給你做。現在安分一點讓我看完文件。」

五条悟這才心滿意足地乖乖當他的人形靠背,但手依然沒鬆開。

夏雄覺得窒息。

明明是中年人了能不能含蓄一點啊你們這兩個混蛋!這麼熱烈的濃情蜜意不顯得到現在依然跟女友維持在牽手階段的自己超慘的嗎?!

輸了,但他沒老爹那麼無恥,幹不出閃回去這種事。夏雄把自己的東西都丟到書包裡,決定現在立刻回去宿舍裡待著。至少到月底之前他都不準備回家了!末弟住校、哥哥已經跑了、姊姊也準備逃了,誰還要在家裡當電燈泡啊!



2 正太五有記憶的平行世界

僕人在尖叫。

五条悟翻過牆頭回家的時候就聽到那刺耳的聲音。

「少、少爺,您又跑哪裡去了?」

「大家都在找您啊!」

女僕匆匆忙忙地跟在管事的身後跑來。一群人圍在他身邊說怎麼又跑出去了,想吃什麼想要什麼說一聲就會有人去替他買了啊。嘰嘰喳喳的很吵。

他說:「閉嘴。」

吵鬧的眾人彷彿被按下禁音鈕,鴉雀無聲。

五条悟挑眉,自從上次跑到未來之後也不知未來的自己在這裡幹了什麼,總之現在這群人看到他簡直跟看到閻羅王一樣,畏畏縮縮又驚恐。但因為工作又不得不看好他。

大概是怕他又出什麼事故,被派來他身邊的人變多了,連點空隙也不留。

但他天生六眼,總能找到破綻溜出門。

戰戰兢兢的女僕牽著他的手有點冰,所以他把人給揮開了。差點把人嚇到撲通一聲跪下去。

生活還是那樣過,他訓練、他氣死老師、他給僕人們添亂,五條悟依然是五條家的大少爺。完全沒有改變。

就是晚上睡覺時會覺得床鋪空盪盪的,剛躺下去還有點涼。這讓有些開始習慣睡覺時身邊有個火爐在的五条悟渾身非常不對勁。

剛換回來的前幾晚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最後他賭氣乾脆不睡了,爬起來用咒術摧殘屋外的植物。聲響有點大,引來巡邏的人忙問他怎麼了。五條悟說他的被窩太冷,睡不著。家僕們輪番上陣,又是泡蜂蜜熱牛奶又是拿來熱水袋暖床,不過還是不太對。最後嬰兒時期照顧過他的奶媽抱著他唱搖籃曲,企圖哄他入睡。

他的頭枕在女人的胸口,只覺得觸感差真多。晚上睡不好早上心情自然差。五條悟又不是什麼擅長反省的好孩子,他只會想等到時後再見到人他絕對要讓對方補償他。

年過一年,他陸續度過幾個生日。相同的流程,相似的假面,打扮華麗的人們從他眼前輪番晃過。就算看得到普通人見不到的詛咒又如何?這些自傲的面孔仍然庸俗。不過五條悟開始對著他們笑了,因為他意識到就算自己笑著說些失禮的話那些人依然得捏著鼻子恭維他。

而看他們明明心裡想把他給打一頓卻還要努力維持笑臉跟好脾氣的樣子也挺好玩的。

五条悟依然不是什麼乖小孩。他抓到空閒就往外跑,不過也沒特意去搜索記憶裡的那抹紅色。他逛街、看著人群來來去去觀察世間。有時他會到不同的甜品店裡打轉,糖分隨著術式的使用時間越長也開始攝取越多。等他意識到時已經是習慣在茶裡丟五、六塊方糖才肯喝的時候了。

大約在同齡的普通人進入國中那個年紀時,五条悟讓人在他房裡弄了台電視。時間一到果然每一台新聞都在播報著雄英的體育祭。

取代了奧運的活動很熱鬧盛大。學生們用著『個性』爭奇鬥豔,流血流汗就為爭取個好成績,讓自己更加受觀眾裡的職業英雄們注目。火焰在畫面上搖曳著,那人的身形跟未來比較為苗條,臉也更加年輕圓潤。不變的是那皺著的眉頭跟緊抿的嘴角。

五条悟吞下嘴裡的餅乾,對電視上的戰鬥其實並不怎麼感興趣。「嘁,果然還是好弱。」

本來他是準備去現場看的,順便把人給定下來,提早把未來的變數通通都給排除掉才能安心。不過那念頭剛一閃而過,他就想到未來那有著紅白對半髮色的兒子說過自己未來有超過190的身高,對比一下自己現在矮了電視裡的轟炎司大概有大半個頭的高度⋯⋯他想還是算了。

再等等好了。

再忍一下就好。

3

「才不要。妳太醜了,」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拒絕眼前美女的邀約。臉上是完全沒有掩飾的嫌惡。「誰要跟醜八怪走在一起啊?」

打扮精緻的少女是哭著跑開的。

一旁看完全程的夏油傑跟家入硝子吸著可樂,𠼬𠼬咕咕地討論著這是這禮拜第幾個被拒絕的漂亮女孩。

說實在的,這五条悟簡直是把「討人厭」當成人生指標在貫徹。拆屋揭瓦、揍詛咒打高層、目無尊長、逃課翹任務⋯⋯就沒這傢伙不敢做的。加上他的嘴完全沒篩選功能,說出口的話十句裡有九句半刺耳難聽,剩下的半句還是在使喚人。導致他雖然長了張人神共憤的帥臉依然被咒術界所有知道他為人的咒術師跟幕後工作人員們嫌棄。看看硝子或歌姬就知道了,真讓她們跟五条悟在一起這兩人大概只會露出「你是在叫我生吃沾屎的小強嗎?」的表情。

但每次跟五条悟出門做任務總是會遇上幾位被那張臉吸引的可憐人給他暗送秋波。熱情點的還會上前來要電話號碼,她們或許清純動人、或許豔麗妖媚,年上年下同齡人紅玫瑰白玫瑰任君挑選。

然後通通都被五条悟那張該死的嘴氣個半死,幾乎都是哭著跑走。喔,還有幾次遇到暴脾氣的還把飲料給砸到了他臉上,雖然都被無限擋了下來。

夏油傑八卦夠了又良心發現覺得這樣不太行,好歹自己跟五条悟是朋友一場,該勸的他似乎還是得勸的。

「悟,好歹拒絕人時不要那麼兇嘛。」反正光是對方那稀巴爛的惡劣脾氣大概只需要獨處一個小時就能嚇跑許多人了。「你看你這樣像是能跟人好好過日子的嗎?小心會孤獨終老喔。」

「才不會,」五条悟在他對面坐下,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問題。「我未來可是會跟我家那位前凸後翹、超級火辣的老婆相處的超甜蜜的。」

結果迎來同學們一陣毫不留情地大笑,惹來店裡其他客人的側目。

「悟你最近看了什麼網紅電視劇嗎?」夏油傑笑到連眼淚都流了出來。黑髮的少年用力拍桌,彷彿這樣能幫他緩解一下停不下來的笑意。他忍不住打趣:「原來你喜歡那款的喔?我以後出任務肯定幫你留意符合的人選。」

五条悟拿咒力隔空彈夏油傑,卻被對方揮手打散。不過本來就沒認真,所以五条悟也不氣餒。他用勺子挖起一大湯匙混著糖漿的奶油,開始消滅面前那絕對糖份超標的慕斯蛋糕。吃著還要口齒不清的說:「我可不是在跟你們開完笑。我以後可是還會有4個小孩的!」

這次連硝子都忍不住笑到摀住肚子,全身像蝦子般往前縮起。腹肌痛到連面前的漢堡也吃不下了。「行行行!你會有四個孩子,到時要生了記得喊我一聲!我親自給對方接生,保證母子平安。」

「那我要當他們的神仙教父!」夏油傑把眼淚抹掉,繼續添火。「悟你說說,你到時是兒女雙全還是統一一個性別啊?我好準備禮物。誒,我個人覺得還是女孩好啦,男孩要是像到你那不就是群小五条悟軍團?」

「高層那邊要是看到一群小五条悟大概會一口氣喘不過來,直接嚥氣吧。」

說完他們兩人直接笑到岔氣,咳嗽咳的不行依然要繼續笑。

五条悟長腿一伸,把損友們的椅子踹歪也只不住他們的笑聲。他撇著嘴,把薯條當另外兩人的頭一樣嚼。目光流連在自己手機上的新聞,那畫面中是火焰與深藍交織的身影。

等以後嚇死你們。
____________________

武内川是一名資深的輔助監督。不是他自誇,能在這死亡率超高的咒術界活下來可見他的幸運跟智商都是高於平均線的。作為老鳥之一,他一直都是負責任的好前輩。

所以當後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跑來找他哭訴自己帶不動那混世魔王五条悟的時候,武内川自然答應了換工作的請求。

結局就是他想逆轉時間回到今天早上,當時他就該抵死不認、就算是在推別人下地獄也好過自己現在得面對這瀰漫著硝煙味還箭拔弩張的畫面。

這本來是個(對最強來說)很簡單的任務。武内川的工作就是把五条悟載到現場然後放個帳。最重要的功能不是嚴防咒靈傷到民眾,而是要拉住五条悟不讓對方鬧得太過。

⋯⋯雖然武内川對這完全沒信心。不過是個人都知道五条悟性格頑劣,真過火了武内川也不會遭受到太多譴責。

但他沒想到這次居然剛好撞上英雄在工作。地上躺了幾名被身上的燒傷痛暈過去的敵人,這幾個傢伙剛才差點被咒靈給吞了。被五条悟救下之後還不知感恩的打算來個背後捅刀,結果就被趕來的安德瓦給燒了。

對方應該是已經從別處認識到咒術的存在了。武内川想想安德瓦上個禮拜才剛爬上英雄榜單的前十,這似乎也不奇怪。不過這省了他許多口舌所以他也覺得不錯。

正打算離開卻發現五条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跑到安德瓦面前就站著不動了。抬起一隻長腿抵著巷子的牆,攔著路不給人過。

「⋯⋯你有事?」身材高大的年輕英雄寬肩窄腰,肌肉結實。整個人很有威嚴感,光站在那裡就讓人忍不住哆嗦。不過他面前的是把離經叛道當飯吃的五条悟,他這輩子就沒怕過什麼人。少年人同樣有著傲人的身高,完全不用抬頭就能與安德瓦平視。

五条悟沒回話,他晏然自若地打量著安德瓦全身。這不正常的安靜與那視線令人毛骨悚然。

安德瓦沉聲說:「讓開。」

「不要。」

一秒被拒絕。

武内川忍不住屏氣,坐立不安地眼看著兩人之間那可以說是拔刃張弩的氣氛。小腿有些在打顫的中年男人吞吞口水,覺得要真打起來他大概不論哪邊都拉不住。之後的報告肯定要寫斷手。

先動手的是五条悟。

他親上去了。

親。

上。

去。

了。

突然壓住英雄的後腦勺,親上去了。

「「!!!!」」

武内川跟安德瓦同時陷入宇宙級的混亂當中。先回神的是武内川,男人連忙手忙腳亂地把自家問題兒童拉開。

「五五五五五条君你在幹什麼?!?!」

「吻他啊。」

這回答理直氣壯到武内川開始懷疑他生活了四十多年的日本是不是有什麼什麼見面就得吻對方的禮節。

他嘆氣。「我當然知道你在——不是,你幹嘛突然親他啊?」

「我親我的戀人有什麼不對?」

「五条君你們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面。那不是你的戀人。」不然為什麼安德瓦一臉要石化的模樣?武内川覺得他現在是在跟讀小學的兒子解釋為甚麼不可以拉其他小女生的辮子。問題是眼前的人是完完全全的、人高馬大的青少年。「就算喜歡也不可以這樣。談戀愛是有個過程的,追人、告白、交往,這事要慢慢來啊。」

五条家難道沒教過這個嗎?不,想想這小子平時的態度跟待人處事的方式,還真有可能沒人教過他這方面的東西。

「蛤?」五条悟似乎對輔助監督的話非常不滿。「有什麼關係?反正最後不都是一個結果嗎?」

武内川要暈倒了。不,這超有關係的!第一次見面就親上去你這叫性騷擾好嗎!是會被抓去關的!還有小鬼你為什麼這麼自信對方會答應啊?你又不是什麼人見人愛的香軟美麗少女,請對你自己那爛到爆的個性還有性別有點自知之明好嗎!

「而且他遲早要給我生小孩,直接跳過中間那些麻煩的東西不是更有效率嗎?」

五条同學⋯⋯不,五条悟大人、祖宗您能閉嘴嗎?!後面的安德瓦要氣炸了!!!武内川超想撬開少年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都裝了些什麼咒靈的嘔吐物。這都什麼神奇的發言啊?他也想把人的嘴給封上,然後帶離現場。

「喂!」安德瓦的身形完全被沖天大火蓋住。「你這混蛋是在耍我玩嗎?」

烈焰毫不留情地燒了過來。武内川只覺得身體一輕,他被五条悟拋出去,遠離了火焰。

還沒來得及慶幸就發現那很有問題的最強咒術師已經開著無限衝上去了。還一邊跟英雄過招一邊說「我喜歡你」。

打到一半,他扣住安德瓦的手腕,把人按在牆上。「好,我告完白了。這樣我們就算在一起了吧?」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問候他祖宗的髒話跟更加熱烈的高溫烈火。

眼看這兩人就要打到無法收場,武内川連忙衝過去拉住看起來應該比較有道德心的英雄。

「我很抱歉!這小子就是腦袋有問題!對不起對不起拜託不要跟他計較!」他一把抱住安德瓦的大腿,英雄果然停下腳步,就連身上的火都收斂了許多。

安德瓦的頭上有青筋在跳動。他咬牙切齒地瞪著五条悟。「⋯⋯你們咒術師都是這樣的?」

「不!絕對不是!」武内川把頭搖的跟嗑藥般。「請相信我那邊那位是特例中的特例!問題兒童中的超特級問題兒童!」

「那我今天把這胡言亂語又沒禮貌的傢伙燒了你們應該也不該有意見!」說著安德瓦就要踹開武内川,繼續揍人。

「等一下!拜託等一下!安德瓦先生——請不要啊!」

那邊的五条悟卻覺得很委屈。「炎司好兇,明明以前對我那麼溫柔。」

「誰他媽的跟你好過了?還有不准叫我的名字!!」

「五条君我拜託你閉嘴!」

武内川深深感到人生艱難。

3

地獄繪圖。

這是所有踏入這間夜總會的人的第一反應。被聚集的三名英雄跟幾名警方人員渾身發冷,彷彿墜入冰櫃裡。他們的眼前只有紅色,滿世界的紅色。斷肢跟被抽出人體的內臟灑落在潔白的磁磚上,鮮血混合著尿液浸泡著昂貴的波斯地毯,刺鼻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反胃。被撕裂的肌肉完全擋不住裡面碎裂的森森白骨,有誰被釘在牆上。

不,應該說那人是被嵌入牆壁的。本該有著亮麗色彩的牆面上佈滿裂痕,正中央是四肢粉碎性骨折的男人。

有誰的手攀上了安德瓦的靴子。

「救⋯⋯救我⋯⋯」

英雄沈著臉讓同夥把還有一口氣的人給帶出去。不過他想那些人就算到了醫院也依然凶多吉少。他們分頭行動,剩安德瓦跟一名警察來到頂樓的辦公室。一路上的景色都沒好到哪裡去,腦漿塗了滿地,每具屍體都慘不忍睹。

等門一推開,裡面居然比樓下更糟。

下面的好歹還能看出原型,這裡的幾乎就剩碎片了。

房間裡唯一站著的是名身高鶴立雞群的少年。冷著一張臉的白髮少年把玩著一把小刀,他的外套掛在手臂上,裡面的那件白襯衫跟黑褲卻像被血泡過一樣。

安德瓦在意識到那是誰時已經開始頭痛了。但不等他開口,身旁的警察似乎先一步受不了,渾身顫慄著拔出槍。

「怪、怪怪物!」

槍聲響起。

子彈停在五条悟的額頭前。

「啊?」此刻的五条悟再帥也蓋不過他身上駭人的殺氣。他的眼中一片冰冷,像是無底深海裡的漩渦,失去焦距的雙眼明明在看著裡面卻完全倒映不出任何人事物的輪廓。「下一個是你嗎?」

下一秒他就移動到了他們面前,一手掐住警察地脖子把人舉離地面。

「五条悟!」安德瓦喝道:「把人放下!」

沒有用。

這傢伙聽不到。

他的手指在收緊,警察的臉漲紅變紫,掙扎也越來越虛弱。

安德瓦放出火焰卻被攔下,想靠近卻感到危險而退開,有什麼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去了。伸手一摸發現臉頰上被劃出一道血痕。

五条悟手中的小刀被無形的力量像搓黏土般捏成數個小圓球。想來剛才攻擊安德瓦的便是其中的一小塊。看來短時間內是不會讓人以普通的方法近身了。

安德瓦沒法子,乾脆深呼吸然後開口說:「喂,回神了。你不是說要交往嗎?我答應了。」

少年緩慢的眨眨眼重新聚焦,彷彿剛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轉頭露出有點迷茫的表情。「交往⋯⋯?是炎司啊?誒,你怎麼在這裡?」

「工作,還有快鬆手。」

「喔。」五条悟乖乖放手,早已昏過去的警察口吐白沫摔在地上。他轉身環視一下四周的慘況,後知後覺地發出一聲驚訝又屌兒啷噹的「哇喔。」

安德瓦正準備用無線電通知其他人來善後就被拉住手腕。

「炎司剛才說要跟我交往的對吧?」

頭痛又回來了。「你聽錯了。」

「才沒有!你真的答應了!」

五条悟貼在他身上,蹭了安德瓦滿身血污。他彎低腰把臉貼在英雄的胸口。像是直接把天空裝在眼球裡的美麗雙眼在銀白的長睫毛底下,整個人顯得無辜又水潤純潔,彷彿誤入迷途還差點被壞人宰來吃的羔羊。如果他染血的手沒有緊緊扣住安德瓦的後頸的話大概會更像。

「炎司不可以反悔喔。」五条悟心滿意足的埋胸。「不然我會生氣的。」

安德瓦望天望地,覺得怎麼樣都好,總之這滿是死屍的地方是不能待了。再讓五条悟暴走一次那這片街區也不用安寧了,所有人通通都得到六尺地下睡到時間盡頭。再說懷中人這瘋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哄出去還給那邊的人應該總有個靠譜的能治住他。

於是他錯失了唯一的拒絕機會。

五条悟開始抱怨,「你們這些英雄來的好慢。本來是感覺到詛咒的氣息才跟著走的結果這些傢伙超噁心的,居然覺得他們可以賣我誒!而且還說我大概能值一個億,開玩笑!老子怎麼可能比不入流的咒具還便宜!光是一隻眼就不只這個價位好嗎!」

他說的好委屈,但重點完全錯誤。安德瓦嘆氣,滿腦子只剩下這次的文書工作會幹爆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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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炎司現在非常後悔自己開了門。難得的休息日,他把日常的體能訓練做完之後正打算坐下來,看個報紙喝杯咖啡放鬆一下,結果門鈴響了。

他不該開門的,真的。

但天下沒有早知道、也沒有後悔藥。

「炎司!我來找你啦!」

門口那不知道從哪裡得知自己住址的白毛小鬼明明笑著卻讓轟炎司覺得自己看到了索命厲鬼。在一頓推桑之後他臭著臉,勉強同意了對方進門。

「喝完快滾。」安德瓦把茶放到五条悟面前的矮桌上。覺得今年遇上這傢伙根本是流年不利、霉神附體。

「好無情。 」五条悟拉著對方的手,把臉貼了上去。「我有禮物要給你的說。」

「⋯⋯我不想要風化了百年的乾屍身體部位,更不需要你幫我抓逃犯。」

天知道上次他看到堆在事務所前、斷手斷腳的敵人小山時簡直快抓狂。這血流成河的畫面是能給媒體拍到的嗎?!

「才不是那種東西。」五条悟從口袋拿出一個小盒子。「是這個啦!」

那裡面是一條鋪在紅色鵝絨布上的項鍊。不過跟轟炎司認知裡的項鍊有點不同。黑色的細皮革配上銀環,正中央還有一顆與五条悟的瞳色相近的水滴型藍寶石垂下。那顆寶石在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出微光,明顯異常昂貴。

當然就算它再美也不能改變這東西看起來就是條項圈的事實。

轟炎司沉著臉,冷聲說:「收回去。」

「炎司不喜歡?」五条悟眨眼,拿著首飾就要撲過來。「我覺得很漂亮誒。帶給我看嘛~」

「我不要。」轟炎司轉身就走,完全不想理會發神經的咒術師。「你知道大門在哪裡,自己滾——唔!」

他被一雙健壯的手臂抱住,這些咒術師長年一身黑衣包得緊緊的,常讓人忘記他們許多人也擅長體術。轟炎司忍無可忍,出手反擊。他們一人顧著這是自己家,燒了之後還要收拾而沒用『個性』。另一人則是覺得無限的使用還不夠熟練,而且消耗太大所以不用。

一番搏鬥之後兩人雙雙倒地,扭打成一團。五条悟耍詐,少年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氣,再加上一點咒力跟運氣成功壓制成年的英雄。他壓在轟炎司身上,六眼湊近到鼻尖抵著鼻尖的距離,溫熱的呼氣噴灑在喜歡的人臉上。

「我贏了。」

六眼彎成半月狀,裡面流動的是星光與過份熱烈的感情。老實說轟炎司完全不明白對方這麼執著於自己是為什麼。他又不是什麼絕世麗人或根骨奇佳的咒術神才,身上也沒個兒能讓他人見人愛車見車爆胎的詛咒或『個性』。正相反,世人都說他嚴肅可怕還脾氣暴躁,就是救了人也常得不到好臉色。被救的人們感激他是一回事,要說有多喜愛他就⋯⋯不怎麼好評論了。

所以這認定他不放手的五条悟還真是個神經病。

不,咒術師裡有正常人嗎?他想到其他時間裡遠遠一瞄見過的那群陰沉傢伙,覺得答案似乎是沒有。

那邊轟炎司糾結於咒術師裡面沒半個正常人,這頭五条悟倒是覺得他自己挺可憐的。他等了這麼久、忍得這麽辛苦才終於等到人,還長到了足夠出現在轟炎司面前的程度,結果這人倔得跟頭牛一樣,不給抱也不給親。還一靠近就兇他。

明明就是我的,他想。這輩子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的五条悟第一次產出不甘心的情緒。被拒絕他就繼續黏上去,日常刷臉跟纏著對方。他覺得自己大概得主動點,眼光放長一點,畢竟未來裡身下的人還是他孩子的媽呢。

不過還是會很不爽。心裡就是一股火在燒。

他猛然壓著轟炎司吻,強硬地撬開對方的嘴,入侵英雄的口腔。兩人的舌頭交纏,發出黏糊的水聲。

「哈、」轟炎司扭頭想分開又被掐著下巴轉回去,繼續與另一人的唇舌糾纏。曖昧的喘息聲充斥整個空間。

轟炎司求學期間對情愛沒什麼興趣,別人煩惱於青春期萌動的賀爾蒙時他在跑步做重訓。畢業後更是一心向著頂點爬,完全沒時間思考那方面的事情。

正讀著高專的五条悟也沒多少經驗,他天天跟漫畫裡降魔除妖的救世主似的,祓除任務與學業兩頭燒。他心裡掛記著人、會找上他的男男女女裡又有許多還是準備在床上捅他一刀的殺手,蠢貨才會傻傻上鉤。

這兩傻瓜配再一起,親得兩人都有些缺氧。

轟炎司被吻的有些暈頭轉向,又感覺到胸口有隻手沒什麼分寸的在亂摸,乾脆狠心一咬。身上的人這才稍微離開了點,分開的唇瓣還帶著細絲。

五条悟的下唇給轟炎司弄出個小傷口。血珠在少年的薄唇上成形,然後被鮮紅的舌頭舔去。五条悟用拇指抹掉剩下的血,把它抹在戀人的唇上。他的另一隻手扣住英雄的雙手手腕然後把其壓制在對方頭頂之上。

「嘖,炎司你就不能坦率一點嗎?」五条悟不懂,為什麼這人總想把自己推開。他的人生順風順水,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帶著六眼出生,理所當然地繼承無下限然後又理所當然地成了最強⋯⋯就沒什麼能讓他為難過。但他偏偏一直在火焰英雄這裡吃鱉。

轟炎司眼中並沒有五条悟。

轟炎司想跑。

這兩個認知讓最強的咒術師心情非常糟糕。

「好好看著我啊,還是說一定要碾斷你的腿你才肯乖乖待在我身邊?」他的雙眼像是含著冰霜,指腹磨砂著轟炎司染著水光的唇,歪頭自言自語說:「算了,弄壞了有點可惜。所以果然還是用鏈子鎖起來比較好。不過市區的話多管閒事的英雄很多,找過來的話要一個個殺這樣也很麻煩,結果居然是關在主家最保險嗎?唔,這樣的話那我得先讓老傢伙們閉嘴⋯⋯」

恐怖。

那張總是掛著弧度的嘴正吐出許多恐怖到不行的話。偏偏這傢伙完全沒發現自己說的話題有多麼驚世駭俗,幾乎是在用談今晚吃什麼的語調在講話。

換個人可能早就被恐懼壓垮心靈的防線了。

可惜轟炎司見五条悟發瘋的次數可多了,就是不吃他這套。

他的腿交叉扣在五条悟腰後,然後使勁把兩人的位子對調。這次換他在上面他乾脆跨坐在咒術師身上,完全把人制服。
之後他一拳敲在對方頭上,順便開罵:「發什麼瘋呢你!先動手居然還敢給我臉色看?還有你自己想想你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麼垃圾?每一樣都是會吃官司需要被抓去關的你知不知道?」

吃痛的五条悟鬆了手。眼角帶淚但嘴上不服氣的反駁:「還不是因為炎司你都不理我!明明已經答應跟我交往了!」

還不是因為如果不那樣講,你當時手下掐著的人還有命活嗎?一想到這個轟炎司就頭痛,當初他配合警方突襲,當先鋒要去搗毀了一個藏在紅燈區的人口販賣轉運站。結果一下去發現裡面五条悟正在大鬧,死的死、傷的傷,血跟尿流成河,滿地粘粘糊糊的液體跟腦漿。這傢伙殺紅了眼,滿身暴走的力量壓的眾人喘不過氣。極端的恐懼之下,他們這方有個白痴對著五条悟開了槍,然後就差點被捏爆脖子了。

他會那樣說還隱隱期待著這傢伙掛著戀人的名號被冷落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受不了自己提分手了,誰想得到結果他更有病了?

「那我也說了多少次不准隨便動手動腳!你這傢伙不要只挑自己喜歡聽的記啊!」

「我沒動手動腳,我動的是嘴。」

「你!」轟炎司氣到發笑。「給我滾出去反省!」

五条悟被他領著衣服的後領直接拖出客廳、扔出玄關,扔完他還把門用力摔在對方那張俊臉上。

轟炎司壓下想罵髒話的想法,轉頭就去廚房拿了把鹽對著大門亂撒一通,驅邪。剛想去訓練室打幾個沙包發洩一下卻在鏡子裡看到差點令他理智斷裂衝出去暴揍五条悟的畫面。

他的脖子上多出一圈東西。那條項圈不知什麼時候纏在他的頸部,完美貼合著皮膚卻不會太緊,寶石隨著喉結的起伏在輕輕晃動著。

操。

那該死的小鬼什麼時候幹的?!

燒掉!絕對要把這東西燒掉!

火在他的頸部燃燒,等待的時間裡轟炎司想打給負責跟那邊聯繫的警察說他要投訴。但剛開個頭就發現他不知道該怎麼啓齒。要他承認五条悟在性騷擾他?這未免太丟臉了,而且投訴下去是會留檔案的吧?這種黑歷史絕對不能留證據!

⋯⋯等等,這火未免燒太久了吧?

他滅掉自己的火,用力去扯發現扯不掉,只能乖乖到鏡子面前用普通的方法解開來。等拿在手中一看,發現上面居然一點燒焦的痕跡都沒有、完好無損時他簡直傻眼。

他媽的,這鬼東西居然還防火?!!!

不,想想這是五条悟給的那防火似乎是應該的。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超級不靠譜但這傢伙確實是無人可及的優秀。五条悟這人什麼都好,家世長相天賦通通超一流就是沒什麼道德觀跟廉恥心,性格爛到臭水溝裡。有時轟炎司還會想說不定光憑那張臉五条悟就能一腳踹掉All Might成為第一。

這樣想那和平的象徵似乎太廉價了。

轟炎司最後叫來負責打掃的家政婦。

「拿去丟了,丟越遠越好。」

至於明天一早在床頭看到那條項鍊的時候轟炎司內心有多靠妖這就不多說了。

4

坐在一旁的救護車邊上看警察把村民帶走的夏油傑一臉恍惚。他正想著這世界似乎也沒那麼糟就發現眼前落下一片陰影。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五条悟的人?」安德瓦問。

這問題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夏油傑依然誠實地回答:「認識。」

「這個請你還給他。」

一條黑色的項圈被交到夏油傑手上。不是一般給寵物貓狗的那種,而是國外小女生之間似乎挺流行的那種首飾。這條應該不便宜,光是上面那顆藍寶石大概就能抵正常上班族幾年的工資。

「這是⋯⋯?」不知道是不是夏油傑的錯覺,他總覺得安德瓦對這很漂亮的項圈怎麼有種看到鬼的感覺。

「就這樣,麻煩了。」

話都還沒說完他就飛速閃的老遠,彷彿剛才交給夏油傑的是什麼未爆彈一樣。夏油傑拿著首飾,左看右看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雖然上面確實有著五條悟的咒力殘穢但又不像被下了什麼惡毒的詛咒。

悟,你到底幹了什麼啊???

____________

「五条悟你腦袋有病嗎?」

夏油傑正在暴打自己的摯友。回高專的路上他把雙胞胎哄睡了,然後仔細檢查一遍安德瓦給他的首飾。

結果這一看不得了,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咒術。防火防盜防撞還順帶防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其他事物。不過這東西最主要的功能只有兩個——定位跟一定會回到指定的人身邊。

他廢了點勁才把那條項鍊封住,然後回到高專等五条悟從任務回來就丟出來問他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英雄手上。

五条悟愣了下,反問夏油傑為什麼這會在他這裡。一聽是安德瓦給的臉立馬拉得老長,明顯不開心。他一把搶過那條項鍊然後粗魯地塞自己口袋裡,腳下踩的木板發出不堪負荷的聲響一路到教室。

看他這樣夏油傑的好奇心被勾起,拿出灰原雄上供的毛豆生奶油大福誘惑五条悟開口解釋。

結果聽完來龍去脈的夏油傑只想打電話報警。

這是什麼超級跟蹤狂大變態恐怖情人?他不想承認這傢伙是他朋友!

如果禍害遺千年,那五条悟大概能遺害萬年。夏油傑的手已經摸到自己的手機了,差最後一個數字就能聯通最近的警察局。

這時一旁的硝子突然靈光一閃,翹著二郎腿問:「悟你之前說會跟你生四個小孩的前凸後翹火辣大美人⋯⋯不會就是安德瓦吧?」

「對喔,」五条悟答的爽快,「就是他。」

硝子跟夏油傑回憶了下英雄的外貌。

前凸?硝子表示那胸應該比她的還大。

後翹?廢話,天天暴揍敵人的英雄能不肌肉結實才怪。

火辣?不爽時能把人燒成灰這還不夠火辣嗎?

五条悟這次居然是認真的講了實話。

夏油傑陷入沈默,思來覆去最後得出「安德瓦被五条悟盯上了簡直雖到爆」這個結論。不過這算是五条大少爺情竇初開,鐵樹開花,做朋友的他也不能太打擊人。他跟硝子苦口婆心地勸五条悟說愛也得給彼此留點空間,像這種全天候定位還消滅不了的被詛咒物品真不能送。

但看對方完全沒反省的樣子夏油傑還是沒忍住手癢,動手追打好友。最後兩方都精疲力盡躺在天臺上,幼稚互罵。

從此五条悟的戀愛顧問團加了一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狗頭軍師硝子。夏油傑則是每天都在想替安德瓦除害。不過他念頭一轉,覺得這事不靠譜,男人怎麼生孩子?肯定又是五条悟在亂說話。安德瓦也不是什麼柔弱到會被強取豪奪的小白花,就是真滾到床上到時誰上誰還不好說呢。

直到,五条悟跑來說他真把安德瓦搞懷孕了,硝子還整出了張她以性命擔保完全真實的體檢報告,夏油傑這才理智斷裂。他超後悔他當時怎麼就高估了五条悟的人品呢?

兩位最強又打了一架,轟動到夜蛾拿了疊任務出來往兩人頭上一砸還罵了一下午。最後氣沖沖的罰兩位問題兒童掃一個月的廁所。

夏油傑拿著拖把,轉頭對提著水桶的五条悟說:「我要當孩子的乾爹。」

「好。」

4

「炎司你還好嗎?」

五条悟把戀人抱在懷中,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人。高專畢業後五条悟從宿舍裡搬了出來,也沒回本家。轉頭便在靜岡附近買了間高級公寓。

雖然前十幾年的人生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但這傢伙腦袋聰明手腳靈活,很快就能單獨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好。

實在懶得弄便發揮鈔能力,搞定所有的雜事。

現在他們窩在五条悟的公寓裡,客廳的桌上還放了許多育兒跟照料孕婦的書。這些大概是五条悟進入高專之後第一次認真閱讀還做了筆記的書。

轟炎司把額頭抵在對方的鎖骨上,一點也不想動。

雖然小孩是自己願意生的但只有切身體會過才能明白這真的不太好受。雖然書上寫的那些孕吐什麼的他通通沒有,但心情卻變得比平時更加陰晴不定,更多時候只想把讓身體變成沈重的始作俑者給揍一頓然後燒了。隨著肚子變大打起架來也變得束手束腳的,火也被禁止用太多,連帶著英雄工作都比平時減量了。

「炎司你吃點東西吧。」

一碗香味撲鼻還熬的軟爛、容易入口的雞肉粥被端到他眼前。

「不想吃。」他並不會反胃,但就是沒胃口。

「乖,」五条悟輕拍著他的背哄他。「至少吃兩口。」

說著他還握著轟炎司的手,舉到唇邊親了下。小麥色的手腕上掛著的正是那條被夏油傑吐槽過根本是stk出品的項鍊,就是監獄裡的犯人也不會用到這麼精密的定位裝置。五条悟那時還得意洋洋的說那些殘渣哪裡配,這條可是當代最偉大的咒術師廢了許多力氣才製成的呢。

然後被轟炎司一個爆栗打到閉嘴。

這鬼東西被轟炎司燒了十幾次依然連條刮痕都沒有,扔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後都會在早上重新出現在床頭。

簡直跟某人一樣陰魂不散。

後來交給夏油傑還回去,沒見它回來過便放下心。稀裡糊塗的被吃死死跟五条悟這死小鬼上了床之後東西又出現在轟炎司眼前,這次他懶得丟了,多纏幾圈當成手鍊帶,省得那人天天在耳邊哭唧唧的討人嫌。

帶著就帶著吧,就當能讓耳根清靜點的代價。

湯匙被舉到他嘴邊,轟炎司張口吞下食物。一碗粥份量不多,很快就吃完。五条悟拿著手帕給他擦嘴,神情溫柔。

這畫面放出去大概能嚇死很多很多的人。

五条悟的手貼在伴侶變的柔軟圓潤的肚皮上,正準備開個電視看看新聞時手下傳來的異動卻令他完全僵住。

「⋯⋯它是不是動了?」

剛才,隔著戀人的皮膚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企圖踹他的手一腳。很小力,但確實發生了。他呆愣了好一陣子,之後才興致昂昂地帶著點好奇心,手裡覆了絲絲細微的咒力去摸戀人肚子的弧度。然後他驚奇地發現這裡面的小傢伙居然每次都精準的踢在他手的位子上。

「誒,炎司⋯⋯我覺得我們的小孩大概很有天賦喔。」

轟炎司依然怔住不語,比起孩子的另一名父親他更能體會到腹中胎兒的動靜。這感覺非常奇怪,世人常說的血脈相連從沒感覺如此真實過、而且這時他正孕育著新生命的事實更顯得衝擊。每一次胎動都讓他的心隨著悸動。

這是他們的孩子啊。

他仰頭注視枕邊人那可以說是呆傻的表情,罕見地露出了個不怎麼容易察覺的微笑。「哈、總覺得被你這傢伙詛咒了。」

五条悟的唇藏在摯愛的髮絲中,雙手環抱著自己的世界,嘴角微微勾起。「嗯,詛咒了喔。」

在他所說的每一句【我愛你】裡,每個字都飽含著這世上最真誠扭曲的詛咒。


後記:

普通五安宇宙的五条一開始大概是用糟糕的小學生欺負人方式亂入英雄工作,試圖引起安德瓦的注意力。在意識到安德瓦吃軟不吃硬之後才改成打直球「跟我交往」跟撒嬌攻勢。正太五有記憶的平行世界比較病,因為他腦內已經快進到結婚生子過後了。從小到大他的腦內認知就是「那是我(未來的)老婆」,所以很自然的就把人畫到自己的地盤裡。根本stk+恐怖情人。這裡兩人相遇比較早(星漿體任務前)。那些人販子沒能把五條怎麼樣,不過大少爺第一次被普通人的邪惡給噁心到了所以就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