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月亮、雛菊和情話

🚀🃏



　　在沒了光害的石之世界，星星佔滿夜空成了再正常不過的事，它們像展示櫃內的鑽石，肆意綻放自己的光芒，點亮黑夜。


　　可埋頭於設計圖的石神千空對此不感興趣，儘管他只要抬頭就能看見那片星空。
　　電燈擺在離千空不遠的位置，好讓他不用靠月亮微弱的光線也能看得清楚一點，村民在聚會結束後紛紛入睡，只有替代金狼守衛崗位的羽京和守在醉倒少爺身旁的法蘭索瓦還是清醒著外，其餘喝到忘我的幾人則倒在篝火旁睡著了。


　　千空身為村長本該參加聚會，但為了接下來的計畫，他不得不推辭這次的邀請，千空沒有感到懊悔或難過，對於喝酒和遊戲，他更喜歡沉浸在困難繁瑣的化學式裡。


　　外頭燃燒木頭的聲響不算大聲，連蟲鳴也聽不太見，比照舊世界即使半夜三點仍然燈火通明，這樣安靜的環境在千空眼裡確實很難得。


　　正是這樣，淺霧幻的腳步聲才顯得格外突兀，敲了敲門，得到房內主人的同意才開門走進，赤腳踩在木頭地板上，自顧自的坐在專注思考船體構造的千空身旁，上挑的眼尾染上紅暈，瞇起眼微笑時像隻狡猾的狐狸。


　　「你想幹嘛？」


　　撇過頭看著酒醉的魔術師，千空先發了話，可淺霧幻沒打算回答，只在表演憑空變龍葵後，將花遞給千空。


　　「……」


　　石神千空不夠理解淺霧幻，更不能理解醉醺醺的淺霧幻。


　　收好捆起的設計圖，順帶關上了燈，千空面對著淺霧幻坐下，好看清楚幻的把戲，他先是施了幾個常見的魔術，又講了個劇情奇特的童話故事，最後從袖子拿出用白線綁著的小石子，一邊晃動細線一邊倒數，說著“數到十小千空就會睡著”，結果還沒數完自己就閉上了眼。


　　毫無邏輯，不過石神千空意外的不討厭。


　　即使在電視上看過無數遍的魔術手法，石神千空仍舊喜歡看淺霧幻讓撲克牌在纖細的雙手間來回瞬移。
　　石神千空不喜歡沒有邏輯的事物，卻坐在原地聽完淺霧幻用比平常軟糯的聲音講述老鷹載小鴨到彩虹末端喝水的故事。


　　他也不相信這個寫騙人心理書的魔術師能夠催眠成功，所以在幻擺動用線綁著的石頭時，眼神還是忍不住飄移。
　　視線從屋外閃爍的星星到幻與村民共同送給他的望遠鏡，最後跟著月光軌跡，看向認真倒數的幻的身上。他仔細端倪了幻的長相，石化解除後不知道為什麼改變的髮色、與動物嘴巴相似的裂痕、近看才能發現是深藍色的眼瞳和長得十分秀氣的五官，該說果然是藝人嗎？在陽光下曝曬那麼久，仍是比其他人白上幾階。


　　「六、七、八……」


　　搖搖晃晃的站姿說明淺霧幻敵不過疲倦，沒找好重心還差點正面著地，所幸千空反應得快，站起身向前跨一大步，接住倒數一半就閉上眼睛的幻。


　　千空的體力是人所皆知的差勁，光是這樣攙扶淺霧幻就快沒了力氣，要把人扛到原本房間更是不可能的，在力氣用盡的最後一刻，石神千空把幻安置在靠近窗口的角落，他靠著牆，頭向一邊傾倒，沒東西能充當枕頭也只好委屈一下，想到躺在草蓆上呼呼大睡的阿鉻，要去拿自己的毯子大概不太方便，只好就地拿了塊乾淨的布蓋在幻身上。


　　被折騰一番過後的石神千空打了個哈欠，他也開始睏了，環顧一圈房間後，他站在睡得安穩的淺霧幻面前。


　　睡哪裡都沒差吧？石神千空想。


　　隔著衣物接觸到的肌膚開始發燙，他們靠得很近，柔軟的布蓋住兩人的腿，石神千空感受到淺霧幻的溫度還有呼吸時的起伏，他讓幻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淡淡的花香味參雜不刺鼻的酒氣，淺霧幻的氣味總是莫名讓千空感到放鬆。


　　那天晚上，石神千空睡得比任何一天都還安穩。


　　而裝作酒醉的心靈感應者，在星辰的掩護下偷偷睜開眼睛，他又一次跪坐在千空身旁，動作輕柔的移動沉沉睡去的少年，讓他的頭枕在自己大腿上，那塊褐色的布這次蓋在千空身上。
　　只有在睡覺時，石神千空的表情能看起來柔和一點，平時聰明、具有領導力的村長在此刻變回石化前，那位嘗試窺探宇宙樣貌的高中生，有幾縷頭髮蓋住千空稚氣未脫的臉，幻用手指輕輕的撥開它們，指腹輕輕擦過千空臉上的裂痕。


　　低下頭，淺霧幻愉悅的輕聲對石神千空說了幾句話，那是連月亮和雛菊都沒聽見，只屬於他們的低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