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 讀《在流放地》,我覺得很好看。 ──才翻幾頁,就想給過去讀詩集《濁之蓮》(《在島上》)的自己一巴掌,以下內容是我之前在讀過詩篇〈咸豐草〉之後寫下的感想: 「她是覺得越刺人的植物越寫得溫柔越有反差美嗎? 素人生態觀察過咸豐草,再次體驗到費曼被惠特曼激怒的感覺」。 但讀到散文〈清明〉提到的咸豐草──唉……(耳光!耳光!) 詠物本就沒有一定的規則,說「多刺很難代表溫柔」只是刻板印象,這一直都是個人人生經驗連結的問題,而這點嵇康<聲無哀樂論>早就說過了,張老師你也警告了: 「所有想用這本書理解我的人,最終所理解的只是自己而已。而企圖從我身上窺見自己的人,最終只能得到對於別人的偏見。」(張紹中,2019,〈照我思索〉,《在流放地》,頁85) * 〈照我思索〉應該意在解構像獨裁者這種意象,卻提醒了我與張老師你,我與我的自由論友人們畢竟不同:我渴望由我詮釋一切的真實,即使只有一秒都好--正因為這世上有不同的敘事,我渴望我未來我或許有所掌控的敘事變成更未來歷史課本的一部分--而不可以是其他人: 我不是張紹中。我有我自己的問題。社會體制定義的瘋狂會被隔離、排斥甚至尋求自毀(雖然某些沒被定義為瘋狂的人也會,例如鄭捷),社會也可能發生集體瘋狂(不去看納粹德國,更早也有論及集體瘋狂的書籍了,甚至還有對岸的赤納粹可看,臺灣社會與輿論也有自己的歇斯底里),但最令人可笑的大概是我這種人:克制自己曾被身心科初診有問題的部分,想方設法回到社會體制之中,然後始終未曾放棄這種妄想:爬到本身可能就有點瘋狂的社會頂端,君臨一切。 而且最令人恐懼的是:檢視那些過去的獨裁者他們的經歷,我好像不比他們還差(獨裁者大多是爛人,嗯),只要機運眷顧我,我很有可能擁有那個機會。我之前在自己的噗浪河道上對來詢問的友人說過,我把這些愚蠢的妄想打在自己的噗浪河道上,就是為了減少我成功的機會(多少官員政客毀在自己的網路言論紀錄曝光,即使化名),但希特勒都把他的妄想寫成《我的奮鬥》大肆販賣,他還是成功了(沒有善終,但他還是登頂過)。 我正具備那種所謂,所有人強迫倖存者為死者代言,對「透過反覆言說塑造真理」的慾望(頁158)。 「像某個時代的希臘人,總愛把雕像做成一種叫做古風(Archaic)微笑的德性,看不出有什麼表情,是哭又是笑,而雕像總沒有淚痕。 他們說:你得活得像一尊雕像。於是人人都想成為陽光下那座烤了太久了的銅像」(頁164)。 (我想成為那座銅像!) 「我時常看到許多人引用別人的悲苦來為自己背書,就是沒看過這些人自己為自己背書……這世界早就瘋了,連別人的痛苦都可以搶去。」(頁221) * <蔣公>之前的關鍵字整理:挑釁、「後來」,未及的真實(我在<資中班>與<業主>充分感受到那種挑釁;還有其他篇章裡,那種想說真話卻始終說得不夠真的無奈)。 但<蔣公>意外沒戳中我這個蔣公信徒(應該還不是「前」)什麼痛點:因為張老師你寫的應該是對蔣公銅像與蔣公信仰虛無的困惑:無意解殖,也無意提倡什麼自由解放,壓根就懷疑到現在還需要提醒:民主化後的臺灣人至今得以享有的自由。 可是〈在流放地〉讀起來好痛:我是說自戀創傷那種痛。在我的工作崗位上,我也從來沒把人當人看(就像軍中流傳的那句話:「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弟兄」那樣)──好一句「活著是主權下的義務」。 * 散文集比起詩集意外沒甚麼錯字,應歸功於校對岑君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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