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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與弟弟

十二月份的日本正處於寒冷的冬季，有些商家已經在為將至的聖誕佳節做準備，但對於清峰一家而言，今天並非是能夠如此輕鬆應對的日子。

清峰葉流馬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爸爸在產房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

在繼住得近的爺爺、奶奶之後，較少見面的外公、外婆也在不久前趕了過來，兩家長輩聚在一起，只有短暫的交流對話，大家都把心思與視線聚焦在產房的位置。

媽媽已經在裡面待了好久了。葉流馬想。

葉流馬知道，媽媽進去是為了要將肚子裡的寶寶生出來，而那剛出生的寶寶會是他的弟弟或妹妹，他還暫時不知道性別，但這並不妨礙葉流馬期待的心情。

在媽媽剛懷孕沒多久的時候，葉流馬就被叮嚀著等寶寶出生後他就是哥哥了，要保護寶寶、對寶寶好。

起初，他還不明白「哥哥」一詞所代表的意思，於是他去問了有弟弟、妹妹的同齡人，得到的答案幾乎清一色都是負面的內容。

葉流馬甚至一度覺得弟弟、妹妹就是個大麻煩，除了會跟他搶爸爸、媽媽的關愛外，就只會跟他吵架、當跟屁蟲，葉流馬還曾經因此吵鬧著不想要當哥哥。

為什麼會改變想法呢？

也許是在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寶寶存在的時候吧。

那時的媽媽已經懷孕快五個月，當媽媽帶領著他的手去摸摸她的肚子時，葉流馬嚇壞了，因為那裡形狀突然扭曲，躁動的樣子像是下一秒就要衝破媽媽的肚皮一樣。

「媽媽……」葉流馬另一隻手緊抓著自己的衣服下擺，緊張地看著媽媽。

清峰媽媽輕笑著，「沒事的，那是小寶寶在跟葉流馬打招呼喔！」

打招呼？

葉流馬皺著小臉，一點都不理解為什麼這樣是打招呼的意思。

但隨著手掌再次與寶寶僅僅隔著一層皮膚觸碰，葉流馬原先排斥新成員到來的想法正在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新奇的感情，葉流馬也解釋不了具體感受但他喜歡這種感覺。

從那之後，葉流馬經常在媽媽不忙的時候去跟寶寶接觸，有時是會用手輕輕地撫摸互動，有時是會將耳朵貼著肚子聆聽聲音，再有時是會拿著一本童話書慢慢地給寶寶念故事。

「寶寶，我是哥哥喔！」這句話變成了葉流馬最常說出口的話。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天氣也從原先的熾熱豔陽轉變為寒風凜冽。於此同時，媽媽的肚子變得越來越大，寶寶的胎動也越來越劇烈，葉流馬明顯感覺到這個家開始進入類似「戒備狀態」的模式，寶寶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家中的大人膽顫心驚。

其實不只是大人們，就連葉流馬自己在看到媽媽疲憊的樣子後，都不太敢再像之前一樣莽莽撞撞。

鄰居阿姨還說我因為要當哥哥，變得成熟、穩重了，這應該算是好事吧？

就在葉流馬思考的時候，產房的門終於被打開來了。

看著護理師抱著一團包袱出來的葉流馬剛跳下椅子，想要去裡面看看進去了好久的媽媽卻被奶奶跟外婆攔住，矮小的葉流馬只能在外面張望著但什麼也看不到。

「恭喜，是個健康的男孩！」

護理師的這句話傳進了葉流馬的耳朵裡，這時的葉流馬才注意到原來那個包袱是他期待很久的寶寶。

暫時還沒辦法看到媽媽的葉流馬，馬上轉移目標改去看弟弟。

但是，在蹦蹦跳跳好一陣子後，葉流馬還是沒能看到弟弟的臉，弟弟就被抱走了。而葉流馬本人也因為時間太晚的原因，被爺爺、奶奶先帶回家，過了幾天後才再次來到醫院。

滿心期待的葉流馬在踏進病房後，就直奔向清峰媽媽以及她懷裡的嬰兒。

然而，在葉流馬終於看清弟弟的長相後，他臉色古怪地拉了拉媽媽的衣袖，悄悄地、小聲地跟媽媽說：「媽媽，他好醜。」

清峰媽媽頓感無奈與好笑，但還是好好地跟葉流馬解釋，「剛出生的小寶寶都是這樣的，過一陣子就好看了。」

對於此話，葉流馬半信半疑，心想皺皺巴巴的樣子要怎麼變好看？

就在葉流馬湊過去想再看仔細時，看到寶寶的衣服上有個小小的髒東西，正想拿走丟掉，手指就被寶寶給抓住。

？！！

葉流馬心裡一震，整個身體從被握住的手指開始僵硬在原位，生怕一動就會弄壞這軟趴趴的小肉手。

真的是好小、好軟又好脆弱的生物。葉流馬盯著小嬰兒，之前那種奇妙的感情似乎又更上一層樓。

「弟弟。」葉流馬笑著開口。

「我是哥哥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