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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 06


賈維斯在課堂上沒忍住拆了塊巧克力來吃，甜味在舌尖散開的同時莫名有種罪惡感，他應該要自律的……怎能因為中午少吃了兩塊麵包和烤牛肉及南瓜餡餅就做出在課堂上偷吃東西的行為，況且吃了一顆後就像打開什麼開關似地，饑餓感並沒有因此消退下去。
好像又更餓了，他幾乎能聽見肚子咕嚕嚕抗議的聲音。

他捏緊掌心的包裝紙，抬頭看向座位正前方難得一起上課的雷蒙德，頓時有拿糖果紙砸人後腦杓的幼稚念頭。
誰讓那人在昨日他倆趁著天氣好跑去草地上放鬆兼曬太陽，自己邊看書邊吃著對方剝好遞到嘴邊的橘子，冷不妨要冒出一句：「欸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想到這賈維斯又重重嘆口氣，要是中午沒吃那盤約克郡布丁就好了，不然應該放棄臘腸或馬鈴薯的……畢竟誰能抗拒一盤甜食。
起碼他不能。

或許是因為他又嘆氣又拆糖果的聲音有些大，前方的雷蒙德居然冒著被教授點名回答問題的風險回過身，挑眉詢問的同時還遞出了一整把甘草魔杖。
「……」這時候誰還想吃，而且這人到底把糖果藏在哪？
他默默瞪了人一眼，終究還是沒接過那把看起來誘人無比的零食，只是戳戳對方的背要人好好上課，索性低頭來個眼不見為凈。

而如他所料，課間休憩時那位葛萊芬多乾脆反身趴上了自己的桌面，用無辜的表情問自己怎麼不吃。
本不想回答的他試著推開對方毛茸茸頭頂抽出被壓住的筆記未果，只能沒好氣地開了口：「我不吃零食。」
「哪有，你昨天明明吃了一整袋檸檬雪寶。」雷蒙德的聲音從交疊著的手臂悶悶傳出，末了還強調似補了句：「還有我剝的橘子。」

謊言被揭穿著實有些尷尬，賈維斯費了好大一番精力才在同桌噗哧聲中壓下抽出魔杖將人轟出教室的念頭，用力抽出課本朝雷蒙德頭上砸：「現在不吃了，會胖。」
他沒有理會摀住頭哀嚎的葛萊芬多，只是伸長腿踢了踢對方的椅子，冷酷無情地提醒上課鐘響了快轉回去坐好，否則他不介意讓教授查查這人口袋裡是不是還藏了其它違禁物品。
「天啊，你這過河拆橋的本事。」
雷蒙德的控訴對他來說不痛不癢，賈維斯低頭盯著自己膝蓋，忍不住思考難道發胖也會全身痠痛嗎？

最近幾個晚上他總是有種被憤怒鷹馬碾過的錯覺，平時白日有在動不怎麼在意，一但躺平在床，那從骨子裡泛出的酸痛總令他難以入睡。
……下課還是去找一趟龐芮夫人，免得自己生了什麼病不知道，到時候還傳染給前頭那隻傻獅子──
「教授，他一直轉過來干擾我上課。」
「文森特！我是在關心你耶？」

他扯唇給了驚愕的雷蒙德一個微笑，冷眼旁觀對方被聞聲而來的教授唸了個臭頭，最後被調去講台正前方的位置。
背影滿是哀怨。



幸好只是生長痛而已。
踏出醫護室時賈維斯大大鬆口氣，撇除一旁硬是跟來、甩都甩不掉、現在看起來比自己還高興的雷蒙德的話。
「……我就說沒事了。」他翻看懷中紙袋裡的瓶瓶罐罐，沒忍住說了句：「你怎麼比吹寶泡泡糖還黏人？」
「你看起來不像沒事嘛，再說一個人來醫護室多可怕。」雷蒙德回答的理直氣壯:「而且沒事也多一個人替你高興啊。」
……替我高興是能有什麼實質幫助嗎？而且他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怕來醫護室。

回去路上賈維斯轉頭瞧了眼搶著幫忙拿根本沒什麼重量紙袋、並肩而走的葛萊芬多，或許是對方依舊不計前嫌笑的一臉爽朗的緣故，他鬼使神差地開口：「我要長高了，雷蒙德。」
那位葛萊芬多應聲，手一伸便搭上自己肩頭，甚至還敢要他多吃飯。
「我會比你高。」
「你不能比我高。」
「為什麼？你不是還沒開始長？說不定再一個月我就超過你了。」
「反正就是不行，我哪能比你矮啊？我可是……啊，晚餐時間了，快跑！」
葛萊芬多後頭半句咕噥了什麼他沒聽清，倒是被人驟然往前拉著跑差點絆倒，氣得他只來得及拿出一直塞在口袋裡的糖果紙朝人腦袋扔。
至於追問這檔事，就暫且拋在腦後了。
哦，還有減肥，這個不會忘。

誰叫這個傢伙要說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