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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son / by Zdo


03
　　傾訴愛意。


※


　　Neymar很高興和Lionel和好了，打破僵局真的對他很重要，他實在不是很喜歡被Lionel視而不見的日子，但還好並沒有持續很久，他們依舊和往常一樣，在球場上合作無間、在休假時相約遊玩，那日的爭吵就這樣翻過頁，彷彿沒發生過。


　　不對，也不算完全沒發生過。
　　Neymar觸摸自己的嘴唇，他還記得那天的所有感受，他確信在閉上眼睛親吻Leo的時候有接收到來自對方的回應，很輕柔，但他確實回吻了自己。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也許就像觸電一樣，雖然Lionel說那是友情的愛，但他知道本質上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他其實欺騙了對方，他在那天的確嘗試想像了和Luis接吻的樣子，那畫面實在很難直視，甚至有點噁心，不是他嘴巴上說的那樣、牙齒會被碰撞那種無聊的冷笑話。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話，那可能和Rafa接吻的那種感覺差不多，讓人反胃。雖然沒說出口，但他還是在心底偷偷向Luis道歉。

　　“友情也有本質上的差異嗎？”
　　他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問，理所當然的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Neymar開始思考，他回想那天Lionel所說的話語，閉上眼睛仔細的品味沒一句話，在腦海裡過濾Lionel所說的每一句話，直到那句話的出現，他開始複誦：“不要輕易的親吻別人的嘴唇，那是愛才會有的行為。只有愛情能夠讓我與對方接吻。”

　　“只有愛情能夠讓我與對方接吻。”
　　愛情。是愛情。
　　Neymar張開眼睛。

　　“原來如此！”
　　他的眼睛瞬間變得充滿光彩，他懂了，他一直無法說出口、不知道該如何去敘述的情緒，那些讓他因為Leo的拒絕而導致胸口苦悶的感觸，或者因為親吻時的甜美與悸動，全部都是因為愛，他愛Leo，他想放聲大笑，又想尖叫，他想把這份情感跟所有人分享，他愛上了一個優秀又溫暖的人，那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拿起手機，開始思考要先從誰開始宣告，指尖滑過所有通訊錄，他卻突然停下了動作。這種事情好像不能先通知其他人，有一個人要最先知道。
　　Lionel Messi，他才應該要是那個第一個聽到的人。

　　在撥打電話之際又開始遲疑了，他想到自己看到的一些浪漫愛情電影，也許他要一些鋪墊才能告白，生活總是需要一些儀式感，也許他不該馬上表白，他必須參考一些影集，要塑造一個盛大的場景，可能需要上百人同時跳舞的那種。

　　“要有一些誤會，一些苦難？”
　　Neymar翻到一些虐戀情深的題材，他往旁邊一扔，他拒絕這種類型的愛情電影：“吃不了刀子，不想虐。”

　　“話說回來，他更喜歡哪種類型的？”
　　人是會從經驗中學習的動物，Neymar總能從失敗中找原因並克服它，像踢球一樣。
　　他還記得上次與Lionel的誤會，他認定的道歉是親吻，而對方只認可擁抱。哦他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事情的。

　　“……他認為我是朋友，並且不想與我接吻。”
　　他可真想哭。難堪的往事歷歷在目，上次才因為雙方的觀念不合而冷戰數天，他沒辦法再重新經歷一次了。被Lionel冷暴力的人一定很懂他在說什麼，雖然他們那次根本不算，頂多只是尷尬的無法說話。

　　他很想找軍師來詢問，但顯然Geri不是好人選，他打賭在他說出口的那刻就會被嘲笑，不但不會得到幫助，還會變成更衣室的談資。
　　Luis是他的好朋友，但同時也是Lionel的，他相信對方不會透漏自己的秘密，但他的第六感告訴自己Luis可能不會比Geri好，頂多就是不會四處講，但會自己偷偷笑。
　　想來想去都沒有適合的人，也許這場愛情的戰役就該由他自己去面對，愛就是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掌握，而不是仰賴他人，電影裡也總是有豬隊友的情節，不是他要吐槽朋友們，而是這些人全部都有成為豬隊友的潛能。

　　Neymar還是希望關於他愛他這件事情，Lionel能當第一位知情者。
　　私心不想先告訴別人，這個世界第一個知道的人必須要是Leo。

　　明目張膽的試探是不用想了，或者說他已經無意試探過了，Lionel對自己可能沒那個意思，或許他可以換一個思路。
　　“我要怎麼樣才能知道Leo的喜好，或者是Leo喜歡的套路，或許可以想一個劇本，比如說……，比如說我愛上了某個誰，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追求他，畢竟在Leo心中我不懂愛。”
　　他苦笑。這真是史上最糟糕的印象。

　　轉念想想，Lionel似乎也很想當自己的引導者、教學者，諸如此類。
　　也許這是可行的。
　　Neymar給自己打氣，他決定明天就實行這個計畫。


※


　　“你是說你有個喜歡的對象了？”
　　Lionel在Neymar神秘兮兮的邀約下陪同他來到了諾坎普附近的咖啡館，聽完了Neymar的發言，Lionel想到了日前與Luis的談話，但與Ney相見的性質不太一樣，對方是找自己支招，一種責任感油然而生。兩人特意挑選了隱密的角落，就在走廊深處，宛若小包廂，被綠植隔開嘈雜的人群，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Neymar對他說，他回去整理自己的情感，卻發現自己是真的有喜歡的人，這真的很不可思議不是嗎，Lionel皺眉，感覺事情有些脫離掌控了。

　　“嗯嗯，是真的，我確定！”
　　Neymar信誓旦旦，他對著Lionel一個誠懇的小眼神，他請求：“也許你能教教我該怎麼做比較好？我是想跟他告白的，可是我不知道什麼形式他會更喜歡，Leo如果是你呢？你會怎麼做？盛大的告白舞會嗎？還是後車箱的氣球？”

　　“……聽起來很誇張，我都不會做。”
　　Lionel還是第一次聽到“告白舞會”這個名詞，這個孩子難道是看的寶萊塢？
　　比起這些，他更想知道：“對方是誰？Ney，那是我認識的人嗎？”

　　“……我想保密，我就是想聽聽Leo你的想法。”
　　Neymar有些心虛的轉移眼神。
　　對方就是你，Leo。他哪敢說。

　　“也許就是普通的晚餐約會，帶一支玫瑰……？”
　　Lioenl也不太確定，但他還是努力的絞盡腦汁：“這時候你們兩個可能有一定的感情基礎，晚餐後順水推舟，你送對方回家後給一個離別吻？”

　　“……還蠻老土了，這是什麼上個世紀的電影，話說你不是說在確定感情前不能亂親嗎？”
　　Neymar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挑毛病，因為全是毛病。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Lionel的口味是1980年代的老套路。

　　“都說了是有感情基礎！”
　　Lionel替自己辯駁。

　　“如何有感情基礎？你怎麼知道對方喜歡你？或者是如何追求對方？”
　　Neymar像是個專注學習的學生，異常認真，這讓Lionel很難招架。
　　這讓年長者想了很久，試著做答：“也許先出去約會？在小細節展現，像是讚美對方？隨時關注著對方？總有些地方讓那個人覺得自己是與眾不同的。”

　　“如果那個人已經知道自己是特別的呢？”
　　Neymar追問，他想藉此試探Leo的態度，但對方顯然沒有接收到他傳出的訊號，Lionel非常苦惱的幫自己出主意。

　　“這真的很難去形容，但我認為你不要把整件事情想成‘追求’，而是在這個過程中更了解對方？”Lionel不懂什麼特別的方法，他只能把自己帶入Ney的角度去思考，同時參雜了一些自己的私人想法：“不要在這個過程中把自己放在被動的位置，你可能會因為自己在追求對方就遷就對方，但把自己放在低姿態的自己真的好嗎？這只會讓自己的得失心變的更重。”
　　他不希望Ney愛上對方之後就失去自我。

　　“不可以嗎？我希望對方也喜歡我，我認為只展現自己的優秀不夠，因為對方也足夠優秀，雖然Leo你叫我不要放低姿態，但是我想不到其他可以讓對方也愛上我的辦法。”
　　Neymar夾帶私貨，他也想讓Leo知道他的難處。

　　“但我覺得你也要給對方一個了解的機會，這個過程是雙方的互動與選擇，也許在你看來是追求，但對方可能會感受到壓力，不是說你愛上對方了，對方就一定要給你回應，而是在這個過程中，你了解他，他也了解你，你們兩個在這個相處中覺得很舒服，所以才決定更進一步。”
　　Lionel也只會講講概念，沒實踐過，他只是把心中所想說的給說出口：“我認為你做自己就好，你已經足夠優秀，剩下的交給‘水到渠成’安排吧。”


※


　　Lionel的建議一點幫助都沒有，Neymar決定靠自己。

　　他邀請Lionel在假日的時候來家裡看電影，雖然Lionel對電影不感興趣但還是赴約了，對他而言這場聚會在價值在於和Neymar相處。
　　兩個人窩在沙發裡看著情節老套的愛情電影，這次的選片甚至不是往日那種無腦爽快大片，Lionel悄悄打了一個呵欠，他真的對這個不感興趣，他的眼角偷偷打量聚會的主人，Neymar非常專注，拿著薯片的手甚至停在半空中。

　　Neymar看得泛淚，這部惆悵又揪心的情感電影讓他有些泛淚，意外的很吃這個套路，他前幾日居然還唾棄BE美學，必須鄭重的向廣大的虐戀創作者道歉。
　　在劇中的主角們壓抑的情感暗中流動，複雜的關係被細膩的拍攝手法詮釋，隨著秘密的進退拉扯與愛慾流動，他們不可告人的愛意終於在許多控制不住的外因結束，躁動又隱忍，結局分道揚鑣，只留下無盡的遺憾，最後劇中兩人再次重逢時已是人事皆非，難以言喻的酸澀後勁讓Neymar下意識握住了Lionel的手。

　　神色迷茫的Lionel沒有任何感觸，本來就興致缺缺，甚至不知道主角的名字是什麼，但當他感受到手心的觸感時所有的感知瞬間回籠，他扭頭看向Neymar，發現對方的眼框發紅，顯然是被電影感動的一蹋糊塗，Lionel想也沒想的回握住對方的手，想透過緊握的手將溫度傳遞給對方。

　　Neymar好像被Lionel的體溫給拉回現實，他冰冷的指尖碰觸到Lionel溫暖的掌心，有些很難形容的感覺在心底孳生，他好像真的淪陷了，被捲入名為Lionel的漩渦，那個人就坐在距離自己不到一公尺的地方，不明白自己暗自隱藏的情愫，卻願意不由分說的在第一時間護住自己。
　　真的很喜歡這個人，Neymar想，他是多麼遲鈍才會這麼晚才發現自己的愛。

　　“真的很悸動，這可能就是初戀的無可奈何吧，我個人最喜歡主角在前面表現的部分……”
　　Neyma喋喋不休的分享劇情感想，Lionel是一點都沒有共鳴，但他還是默默地聆聽，時不時點頭附和，表示自己的專注。

　　電影播畢後也不是馬上散會，Neymar邀請Lionel小酌一杯，兩個人坐在Neymar家的客廳沙發上談天，不只聊電影，他們還提及了更衣室的最新八卦、賽事進展，或者是球隊的所有最新動態，沒有主題，漫無目的，但就是什麼都可以說。
　　有些醉意的Neymar被方才Lionel講的無關緊要的冷笑話笑得窩倒在沙發裡起不來，可能是酒精作用讓他的情緒特別亢奮，沒有醉，但興致高昂。Lionel被他逗趣的樣子感染到情緒，也跟著笑，兩人一時間也停不下。

　　Neymar笑累了，他伸出手要Lionel把他拉起來，Lionel順勢接住用力一拉，但也許是施力過多導致Neymar整個人不堪拉扯，直接倒在Lionel身上，兩個人笨拙地滾下沙發，Neymar壓在Lionel身上，以一種很浪漫的姿態趴在對方身上，像剛剛的電影一樣充滿巧合。

　　他發現Lionel的臉離他很近，Neymar抬頭，先映入眼簾的是對方的嘴唇，然後是對方的雙眼。
　　他們倆人四目相交，沉默又有點曖昧，但兩人誰都沒將頭撇開，直直地望向對方的瞳孔深處，Neymar在對方眼裡看到自己，只有自己。

　　他想，這可能就是Lionel所說的水到渠成吧？
　　於是他吻了上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