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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稱不守恆
※其實是弱作用力下宇稱不守恆，1957年的諾貝爾物理學得主李政道與楊振寧提出的理論。

◎半AU
◎然辛提及
◎錯誤的理論物理概念挪用

這不是一個容易理解的概念：世界是偏斜的。
小小的偏斜存在宇宙中──反物質遠比物質稀少、基因總是右旋或鏡像異構物總有一種佔多數；簡而言之，命運並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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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師一族握有世界兵器，在一切終止的時刻來臨前以其之力破壞世界；而後，世界重啟。這是褚冥漾從小就被教導的觀念。
被作為一個極有可能毀滅世界的繼承人培養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也沒有，褚冥漾想。

妖師的壽命與精靈相比短的近乎殘酷，但褚冥漾一直認為這是世界對妖師的憐憫，妖師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愛這個世界。
然而，命運一直都是殘酷的，不平等的命運平等的帶給每一個人痛苦。

褚冥漾出生時世界早已瀕臨崩潰，末代族長白陵然帶著族人不斷遷徙，躲避為了慾望扭曲自我的種族的追殺。
妖師一族早已四散的陰影碎片尋回，縱使外人再怎麼努力想利用陰影稱王，也無法如妖師那般操控陰影，外族永遠也無法理解黑色時間下的妖師有多麼強大。

但褚冥漾一直都知道白陵然不動身毀滅世界的理由，與名為辛西亞的精靈相守的時光對白陵然來說是幸福，也是痛苦，沒有什麼能比眼睜睜的看著所愛之人逐漸逝去，卻只能選擇什麼也不做還痛苦。
讓那樣的人親手毀掉世界太殘忍了。

即使堅強如褚冥漾也不禁質疑過，這個世界不斷重啟為的到底是什麼？讓他們所珍愛的生命經歷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嗎？
白陵然無法回答，褚冥漾也從未問過。

※
褚冥漾第一次見到重柳是在被追殺得走投無路的時候。身邊的夜妖精護衛無人倖存，那名青年一語不發地拿著彎刀清除了面前所有的敵人，冷淡的眼神就像從未將任何人放入眼中，卻輕柔的將手放至褚冥漾的頭上，使用術法治癒他身上的傷口。

這不應該。
褚冥漾知道時族的種族任務，維護歷史時間的正確行進。在黑色的時間裡、在一切毀滅之前守護妖師一族，使其不至滅亡也是種族任務的一部分。
感受著飄散在自身周圍對方的力量，對方身上傳來一絲屬於時族的血味，重柳青年的臉上泛起了象徵介入歷史時間的懲罰印記。

他的傷不致死。這不應該。
褚冥漾抓住了那隻白皙得像看得到血管的手。
而那雙淡漠卻滿載著星芒的的雙眼回望了他。

※
後來，褚冥漾越來越常看到重柳，妖師一族的人數也越來越稀少，白陵然不再為那些逝去的族人們舉辦喪禮，他們仍舊對族人的死感到悲傷，但更多的是祝福，不必看著世界逐漸毀滅是種解脫。

再後來，褚冥漾的身邊只剩下重柳。
他和重柳走過了無數的土地，久到足以讓褚冥漾忘了自己究竟為何在荒蕪的世界裡不斷行進。

※
歷史的時間節點終將到來，無論是哪個種族都無法干涉世界運行的法則。

他們在一處毀壞的遺跡停留下來，褚冥漾有些好奇的四處走動查看，散落的巨石上有些許刻痕，但那些象徵著歷史的圖像已經被抹去，他無法辨別遺留下來的建築是什麼，他沒來得及學會那些流傳下來的知識。
乾涸的土地，枯死的巨木，被徹底破壞的建築，毫無生機的空間反倒讓褚冥漾感到一絲寧靜。

隨手將擋路的石塊用術法清除，褚冥漾發現遺跡的中央遺留著一座破敗的雕像，小腿以上的部分消失了，只剩滾落在一旁的頭顱依稀能辨別出一些女性的輪廓。

或許......是神像？
用手撫過頭顱的眉眼，褚冥漾的動作輕柔得稱得上是虔誠。
很久之前世界便不再有信仰，毀壞的世界不受神的眷顧，因此褚冥漾並不能理解信仰，甚至連他的夢中也不曾出現希望的幻想。
那一切對他來說如此遙遠，就像一個難以理解的概念。

白陵然在沉眠前曾經要他去看世界的真實──無止盡的重啟，世人的靈魂歸於主神身旁，於下個世界開啟時再度甦醒，也再度面臨痛苦，這就是褚冥漾所窺見的真實。
如果無止境的重啟只是為了帶來更多的痛苦，那麼終止世界的輪迴或許能停止這一切；不再有更多的苦難，一切終歸虛無。

褚冥漾將手撫上自己的胸口，那處傳來的脈動如此脆弱，無數的外族卻一直無法將其靜止。

突然，遺跡轟隆隆發出巨響。
鬼族帶著血腥氣息的混沌力量與被染黑的白色種族帶著貪婪的力量急躁的衝擊著他早先設下的結界。
時間到了，世界在催促他做出決定。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重柳抽出慣用的彎刀，準備面對他們再熟悉不過的敵襲。但褚冥漾知道這次不一樣，此刻是決定歷史的時間節點。

「讓我做一次任性的人吧，重柳。」褚冥漾的嘴角上揚，雙眼微彎，用著像是說今天想喝茶的語氣對重柳說著。

他什麼都不必做，只要讓自己死亡便可，而重柳在世界毀滅前的短暫時間裡會獲得真正的自由，不再有種族任務，重柳可以作為他自己活到世界終止之時。褚冥漾抬起手，想將重柳傳出這個死寂的空間。

「活下去。」
最後，那名重柳青年這麼跟他說。
那雙眼直到最後都滿載著生命的光采。

活下去，然後將現世關閉，他們便有機會再次相遇。
褚冥漾的腳下張開了熟悉的銀色陣法。

※
沒來得及答應他。在最終的時刻，褚冥漾想。
或許下一次他們能在更好的時間點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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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時間裡存在著無法數盡的痛苦，縱然只是時間長河中一閃而過的璀璨星芒，卻足以作為生於黑暗中的人堅持下去的希望。

這不是個容易理解的概念：世界是偏斜的。
因命運的小小偏斜，現世得以續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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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23 | 蜂 | plurk：@BeeME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