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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一支纏著絲帶的繡球花被砸進懷裡,仰頭一望,你正趴在牆上,捻著花,臉上頑劣的笑意還未收乾淨,身後百花樓的桐樹熱烈綻放,嬌小白淨的花兒落了滿身,火光和煙火氣給枝枒鍍了層光輝,香氣與佳人相襯得宜,他卻覺得你活像隻頑皮搗蛋的貓兒。 「別爬那麼高,」他放下燈籠和花,張開雙手,「下來。」 「又不是第一次。」這些年被養得很好,你的脾氣就被慣出來了,「我武功高,摔下來也不會受傷。」 說得理直氣壯,但崔捕頭只是放低嗓子「嗯?」了聲,你便乖乖起身,翻下牆跳進他懷裡。 懷裡陡然一重,裙襬翻飛似花,成長為青年後,你外貌當然也成熟許多,抽高後的頎長身材更加柔韌,完美揉合父母優點的容貌已超越性別,只能用天人之姿來形容……崔以宣以往只要防你女裝時來勾搭的男子,如今無論做何打扮,你都會收到陌生的詩畫或巾帕,簡直…… 「以宣?」你撐著他的肩,「怎麼突然醋起來了?」 「在想你真是招蜂引蝶。」他把你放下,牽著你一路慢行,「如何?今日可有什麼趣事?那繡球是誰給的?」 「啊,花是玉茗姐姐給的,你知道今年的花啊……」 贖身後,你依然擔任掌櫃一職,崔捕頭則是稍微改了下巡邏路線,將百花樓擺在最後,方便接你回衙門──回你們的家。 夜色深沉,沐浴完後你仗著天氣熱,只穿著一件裡衣就去書房找人。 果然,認真的崔捕頭還在辦公!都說了勞累過度傷神傷身,看來是不把大夫和你的話放心上,你撇嘴,拿著自己那朵繡球花輕手輕腳的靠過去。 於是辦公到一半,聽見你過來的聲響抬頭卻不見人影的崔以宣:「?」 正疑惑時,一小欉繡球被悄悄放上桌面,接著是第二、三、四……欉,最後是一顆尤帶水氣的毛茸茸腦袋,你眨眼,眼淚說來就來,可憐兮兮的問:「以宣不睡嗎?我好睏……」 早知道你的眼淚都是裝的,他依然會心軟,無奈的放下筆,招手讓你過去。 要休息了嗎?你快樂地走過去,然後一陣天旋地轉,人便被按到他腿上了。 你尚沒反應過來,被又親又揉又摸了許久,才氣惱怪叫著:「哇啊啊啊我過來不是讓你吸的!」 「讓我批完這本。」崔捕頭揉著你的臉,手感還是這麼好。 上次他也這麼說,結果根本沒完沒了!眼看懷柔手段不奏效,你眼一瞇,決定來陰的。 傾身,你毫無預兆地吻上男人的喉結,腰上手臂驟然縮緊,你得意哼笑,濕濡的吻一路自下頷攀上唇角,手上還不老實的揉弄他臍下三吋。 眼角餘光瞥見毛筆已在紙上按出一筆濃厚的墨漬,你舔著他的唇角,勾引著慾念,卻遲遲不肯落下致命的一擊,「以宣,你確定真的不睡嗎?」 他氣息已不穩,還試圖掙扎,「但…卷宗……」 「勞累一天,你真能釐清上頭思路?」你們氣息交纏,沒做什麼卻分外旖旎曖昧,「明早再看不是更好?來陪我睡嘛。」 僅著裡衣的愛人如出水芙蓉,軟若無骨的攀在身上索吻,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崔以宣閉眼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敗在你身上,臭著臉把東西迅速收拾,抱起人去房間繼續「收拾」一下。 成功了!你歡呼,在他懷裡蹦起,格外孩子氣的啵了他一口,算是給方才的綺想畫下個完美的結局。 崔以宣:「……」 雖然這結局不是兩個人都滿意。 濡鴉般的髮絲如瀑,在床鋪上蜿蜒,於你肩頭飛越,沾黏在吹彈可破的肌膚,微勾的髮尾恰好落在你小腹,引誘著人去探詢平時被衣物遮掩的隱密處。 「桐桐……」崔以宣沙啞的嗓音充滿慾念,他可太知道這處有多妙,低頭品嘗枚紅的唇瓣,主動把潤滑的脂膏放入你手中。 從前的青澀不再,你已熟悉床事以及他的喜好,攀著男人的肩頸反壓,剝開垂落的髮絲,做著淫糜之事,神色卻單純如雉童,「今天想要一處,還是都要?」 喉頭滾動,他道:「都要。」 於是你翻過身側躺,彼此面對著對方的性器,正是方才他要求的姿勢。 崔以宣向來心急,你才剛躺好,性器就落入溫暖的口腔,酥麻感自下腹部上升,你眼尾頓時飛上紅,一手握住眼前碩大的陽物撸動,一手沾著脂膏在後穴的皺褶打轉。 「唔……」前後同時進攻,男人性感的喘息被肉棒壓回喉嚨,急切地來撫摸你的後腰,催促意味明顯。 「就說不要心急…嗯嚶……」尾椎被揉按的刺激讓你氣息不穩,險些把手指戳入還沒準備好的小穴,「該給的、我、都會給……」 不過,其實前戲不需要做這麼仔細了,這些年的歡愛,不該用來承受的幽口已經習慣性事,很輕鬆便能進入……但你還是覺得要做完。 低頭吻上崔以宣的性器,仔細舔濕後才張口含入,唾液使進入十分順利,同時你將指尖探入迫不及待的穴中。 「唔呃──唔!」口中肉物猛然動了起來,崔以宣還沒回過神,就被推上另一個快感極致。 好喜歡,他張大嘴、張開腿方便你動作,喜歡幫你口侍時,你極富技巧的肏開狹小的喉口,讓他感覺──好似能想像你肏弄後穴時內裡的模樣。 時不時把玩囊袋、磨擦會陰,你細心照顧他所有的敏感處,同時也被他照顧地頭皮一陣陣發麻,很快地,腥臊的體液沾染彼此,你低頭抬臂嚥下,看人過來準備如往常般以坐蓮式交合,心念一動,「以宣。」 崔捕頭動作停頓,你就趁這時把人抱起來,從背後進入。 「──!」他無聲尖叫,肉刃擦過前列腺,才剛宣洩的性器立即噴出透明的體液。 「啊,以宣潮吹了。」罪魁禍首還以純潔的語氣感嘆,伸手好奇的點著馬眼搖晃,像玩玩具而不是刺激男人的性器,「好神奇,之前也是這樣突然就噴出來…到底為什麼呢?」 「你……」不用回頭都能想像你眼中的好奇有多濃,崔以宣頭皮發麻,「不、呃啊、別探究……」 「嗯啊、嗚……為什麼?」你皺眉,分外嬌氣的抱怨:「哈、嚶嗚…你夾、嗚太緊了……」 他才想問為什麼要研究這種東西?一側頭,果然看到你抿嘴委屈的模樣──是他第二受不了的表情。 深深嘆口氣,崔以宣想,反正終究會爽到,便不想這麼多了,「好吧……」 你眼中的光陡然亮起,比外頭的銀河更璀璨,情慾和純真在你身上完美交融,崔以宣伸手,覆上正愛撫自己的手,同樣的玉扳指相貼,桐花與劍,黑與白的手,看似完全不同卻又意外合拍。 【完】 【番外二:紅消香斷】 *第三人稱 春季是萬物勃發的季節,也是京城男女的社交宴客季,舉凡彰顯男子英勇的圍獵、展現女子賢德的賞花宴、文人墨客比試才氣的游鯉宴皆於春季開鑼,多少人想覓得最適合相伴之人,多少人想著透過婚姻更上層樓,多少利益牽扯被無數少年少女的笑語掩蓋。 ──平靜卻也不平靜,充滿風雨欲來的詭譎。 若說京城官家女子誰最美,有些人會說陳氏官家二小姐,其人如菩薩手中白蓮,絕世出塵,父親官拜二品,是最受人追捧。 又有人道安慈郡主雖個性任性妄為,但撫媚美艷,一身皮肉精緻如玉,且為皇親國戚,才是最該把握。 不,最美的是藺家獨女。 此言一出,全場靜默,竟無一人反駁。 論容貌,藺家人天生異香,且藺小姐傾國傾城之姿連太陽都失色;論人品,藺小姐賢淑良善,曾設立粥鋪廣發米糧給京城乞丐,還自己親手舀粥遞碗,絲毫不為周遭骯髒所動;論才學,藺小姐琴棋書畫樣樣通,刺繡曾被御用繡娘奉為上品。 至於身世就更不用說,父親為右相,權傾半邊天,對獨女疼愛有加,實在是最佳的攏絡對象。 因此眾人紛紛定案──京城最美為藺小姐。 無關外頭風雨,藺小姐一如往常地梳妝打扮,與侍女小蝶聊著少女的萌動春意。 她們說著哪家公子最為俊俏,上回來搭話的英傑又有多風趣,想像與不知名性相貌的夫君度日的溫馨美滿。 「……我想,生孩子。」藺小姐撫摸肚子,眼裡滿是冀望。 「啊?可是聽說生孩子後會很醜,會變大肚婆!」小蝶怪叫著,雖女子嫁人後自當傳宗接代,但這不妨礙她抗拒小姐變醜。 「我喜歡孩子,不覺得很神奇嗎?從自己肚子裡掉下的一塊肉,誕生之時只有兩隻手掌的大小,慢慢地會哭會笑,會大到我都抱不住……」藺小姐說著,美目滿是孺慕,「就像…是我生命的另一種延續。」 如此正經的回覆,僅是開玩笑的小蝶一時不知該如何接下,正想著怎麼收場,外頭便傳來一聲急切的報令。 「小姐,不好了!」那是母親的貼身侍女的通報,「老爺、老爺出事了!」 自百官上朝已過了兩個時辰,當朝皇帝向來行事快速果斷,以往至多一個時辰,如今其餘官員紛紛回府,僅有藺右相未歸,還是夫人四處打聽之下才得了一句:趕緊出京。 趕緊出京?他們好好地為何要離家?除非…… 「妳快走!」意識過來後,母親急紅了眼,抓著藺小姐的手勁失了控制,「立刻抓些值錢的首飾──青兒!你跟著小姐,護她出去,走愈遠愈好,不要再回來!」 再不捨,藺小姐也只能照辦,可天不隨人願,才剛裝滿一箱首飾,鐵騎踏破家門,傳諭令的太監聲音尖細,模模糊糊地只能聽見「右相貪腐」、「誅三族」、「未滿十八者,男子充奴,女子配發教坊」……她父親從沒貪汙過!藺小姐立刻紅了眼意圖衝出,隨即被一聲輕微的落地聲喚回理智。 那是重物落地的聲音,細聽還有細碎的女子步搖聲響── 「母親……」藺小姐渾身血液盡失,旁邊的小蝶和侍衛同樣臉色慘白,可看著搖搖欲墜的小姐,他們一同做出了一個決定。 自大門到閨房還有段距離,侍女立刻找出藺小姐的衣服穿上,拍上過重的香粉,衣帶繫好的瞬間,禁衛軍便侵門踏戶而來。 「你們是誰!」名為青兒的侍衛立刻擋在小蝶面前,「踏入小姐閨房意欲如何!」 看著竊竊私語的禁衛軍們,藺小姐這才知道小蝶要替她赴死,紅著眼死死抓住她的衣裳──不要,她不想再失去親友了。 小蝶側頭給了個安撫性的笑容,即使她同樣怕到顫抖。 「你們身後那女子是誰?」禁衛軍頓了頓,「…年歲幾何?」 「放肆!」小蝶時常陪主子出入社交場所,將氏族的嬌蠻無理學了個十成十。 於是青兒腦袋落地,沾著熱血的兵刃直直對準小蝶,「再問一次,她是誰?今年幾歲?」 「我堂妹苞娘,今年……」小蝶眼仁微動,「十七。」 十七歲,堂妹,不在誅三族的範圍,但會被配發教坊。 人命消逝的聲音太過輕微,藺小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本以為災難以結束,禁衛軍的腳步卻毫不停止。 「你、你們還要幹嘛?」她連連後退,不甚碰觸掉向來愛不釋手的書畫。 「小姐不知道嗎?為了讓妳們這種官家女子認命,不至於被抓後立刻自縊,」男人的聲音淫邪至極,腳下尚且溫熱的屍體血水瀰漫,「抓捕後,要立刻破身才行──別怕,我們會好好憐妳初次。」 女子的慘叫聲連天,在這一天,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朋友,在自己的閨房中失去貞節,身上紅白交錯,被男人留下的記號、自己掙扎嗑碰的紅印,還有…… 藺小姐低垂著頭,看似頹靡,但只要撥開散落的髮絲,就能看見她熊熊燃燒的明眸──那是她纏身的地獄業火。 從右相倒台後,藺小姐就像忽然從人們記憶中消失,街坊之間談論著新八卦,舉凡禮部官員被彈劾勞民耗材、將軍家公子圍獵時不慎被射中屁股、游鯉宴上出了名頭的文士居然是偷拿同門的詩……種種傳言都比失蹤的官家小姐更為人樂道。 畢竟,一個弱女子能逃多遠,早就被處斬在哪個角落了吧? 他們不知道,一牆之隔坐著乞兒,他們聽完八卦,拿著破碗,拄著杖,靜靜行至路邊,目送關押藺家人的馬車經過,看著車上面容熟悉的女子離去。 半晌,他們動作隱晦的行禮──朝廷之事無法介入,他們能做的事只有讓恩公離去時,不聽見任何汙言穢語。 ──一飯之恩已報。 「妳,真漂亮。」百花樓的樓主挑起藺小姐的臉,眉眼滿是商人的算計,「還有異香,就叫夜香吧。」 夜香花,香氣濃郁,作為她的花名再適合不過。 被配發至青樓後,就要抹去名姓,重新做人,是為皇恩仁慈,藺小姐明白,但有一事她不滿,「我要叫香妃。」 「妃?」樓主大笑,「妳有能耐撐起妃這字嗎?」 「當然有。」藺小姐,不,香妃大膽提出賭注,「半年,只需半年時間,我會爬上此街至高點,無論有無踏入青柳巷,大街小巷都會傳頌我的名,屆時,樓主妳不能強迫我接客。」 才剛進來便毫不掩飾野心,百花樓樓主興味盎然,上下打量,「若妳輸了呢?」 「自然任憑處置。」 「即使我找個奇醜無比的男人要妳接客?」 「自當如此。」 「行。」樓主接下戰帖,「希望妳不會讓我失望。」 香妃聽懂其中譏諷,卻僅是抬手行了一禮。 半年後,那膽大包天的姑娘達成了賭約,甚至還提前整整一個月。 脾性怪異,嬌美柔弱,每回接客僅接待兩柱香,如此短暫的時間卻令人流連忘返,只要見過便不自覺被勾了魂,連女子都會成為她的裙下之臣,實乃傳奇。 樓主也是個爽快人,賭輸不賴賬,往後香妃愛怎麼接客就怎麼接,好好把銀兩拿給她就好。 歲月流逝,皇帝下鄉探視民情,行至此縣時,聽聞香妃之名,好奇之下招人赴宴倒酒。 傳說多半虛實交錯且誇大吹噓,但香妃本人比傳說更好,無論是美貌或才智,僅有真實見面才能體會其人妙處,皇帝許久沒與人相談甚歡這麼久,甚至意猶未盡的命人過夜。 皇令自然不可違背,香妃低眉順目,「是。」 「陛下,您知妾身是藺家人吧?」 皇帝想都沒想到,獨處後的她開頭便如此兇悍,開門見山,半點鋪陳都沒有,和方才大廳中的知情知趣完全不同。 不過他還是親民的答道:「藺家人特徵明顯,朕確實一見就知……若是替右相翻案,大可不必,成命不得收回,況且那罪證已是板上釘釘。」 「當年那事,妾身查過,確實是右相的過失。」桌下的手無意間握拳,香妃多年徹查,已知父親並非她印象中的乾淨,誅三族已是帝王開恩。 「那為何突然提起?」帝王是真心疑惑。 「……陛下,您可知為何妾身僅留人兩柱香嗎?」香妃淒然一笑,「其實只要是女子,便不受此限,因為與男子獨處太久,妾身會想起那噩夢的一天──官家女子發配教坊後,為了讓其認命,抓捕之人可立即破女子的身,再不濟,路途上一定要破。」 「您知道嗎?想起家裡曾經的過往,妾身回憶起的並非那回不去的天倫之樂,而是在自己閨房被凌辱、被嘲弄、人盡可夫的不堪──連娼妓都不如。」 「陛下,」她直指面容驚愕的帝王,面容有種淒楚而破碎的絕美,「您之前都不知道有這種事吧?想想看,這種事到底是懲罰了誰,又是便宜了誰?又是為了討好誰!──陛下!當負責行刑的人在您面前說,罪臣餘孽已盡除,所有人都懊悔不已時,您可有升起一絲一毫追問的心!」 「陛下,您御下無方!當您看著萬里江陵,可曾低頭看看有多少百姓受盡委屈、無法申冤?!……就因曾犯過錯,便要被人踩在腳底下嗎?」最後一句話音微弱,卻如鳴鼓般在帝王耳邊迴盪,久久無法言語。 半晌,房內傳來男子虛弱的答覆,「朕……會徹查,還妳一個公道。」 「陛下,妾身不要公道,」她說:「妾身只希望此事不再發生。」 除了撕開太平盛世的假面,她另外遞出一份畫押──那是連同百花樓在內,此縣與她有著相同經歷的妓子,年齡至多十七最小五歲,令人怵目驚心。 香妃其實要的不多,不再回憶苦難是其一,想懷孕生子又是其二。 既然她如今身分特殊,何不優選些合適的男子作為孩子的生父? 於是她精心挑選,如帝王選妃,外貌要儀表堂堂,聲線不能太粗糙,體力要好,生下的孩子才會健康,人品要求倒是其次──能不能相處得來從來不在她的考量,反正不過是讓她懷胎的工具。 其實魔教教主原本不在她的選擇範圍,有前妻和孩子是一回事,主要是他太呆了,會令人擔心孩子是痴兒。 讓她轉念的契機是不小心撞見江湖紛爭,很尋常的正魔相鬥,香妃卻看到不同於印象中殺伐果斷的魔教教主。 原來,會覺得他無害是因為面對的人是她。 「二愣子,」香妃起了玩心,故意以紈絝的姿態持扇挑起男子下頷:「榮幸吧,妾身決定要讓你當妾身珍愛的孩子的爹。」 「……?」他皺起眉,不知如何理解的,握住女子持扇的手,拉著那隻手敲了下額頭,「響的,我腦子裡有東西──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香妃一愣,接著哈哈大笑,笑著笑著便哭了出來,狀若癲狂,自己都不理解為何哭笑不已,只覺得滿腔情緒終於有了發洩的出口,而魔教教主則在旁默默陪伴。 這一夜,無關情愛,勝似情愛。 懷胎九月,當然無法接客,不過香妃不靠身體維生已久,聰慧如她只需勾勾手臂,錢財自然會有人送上。 孕期吃盡苦頭,幸好母子均安,當她抱著瘦皮猴似的嬰孩,心中滿足已達至巔峰。 百花樓樓主在外守候,望見床上溫馨的一幕,輕嘖出聲,「居然不是女子。」 ──瞬間,如墜冰窟。 樓主視樓內女子為錢財,好不容易搖金樹生下孩子,居然無法接客,不難想像她孩子的日子會有多難過。 頃刻間,香妃奪權的野心燎原。 後來的日子,她忙於權術,將山桐托於信賴的海棠與玉茗。 等能好好與孩子相處,山桐已是認事的年紀。 「妳……」山桐躲到姐姐身後,眼帶對陌生人的警惕,「是誰?」 ──她盡心守護的孩子居然不認得娘。 香妃理智盡斷,不知道自己發瘋後做了什麼,記憶模糊,只記得孩子一直在哭。從床榻醒來,她譏諷一笑,看來無緣再認子了,誰會認一個瘋女人做娘? 然而,宛如美夢般,幼小的孩童出現,怯生生地攀在門邊,「…娘?妳……妳還好嗎?王叔說妳、妳得了病,才會這樣……妳現在好點了嗎?」 「──」不是夢。 經過相處後,香妃發現山桐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心眼寬廣得很,容易滿足且善於自己找理由喜歡人……菩薩見了都自嘆不如。 不過這樣也好,香妃睜眼,自回憶中脫身,手邊來自皇帝的竹簡攤開,上頭寫著無數兵將的名字以及領下的懲罰。 眼熟的,是曾欺辱過她的禁衛軍,沒見過的,等會兒找樓中其他女子應該會有認識的,處罰有輕有重,昭顯他們曾糟蹋過多少女子。 落紅無法恢復,遲來的正義多少令人怨懟,但……香妃收起竹簡,戳了戳桌上雪兔布偶,綿軟的一戳一個坑,卻令人愛不釋手。 兩隻手的空間,可以捧起一隻雪兔布偶,可以捧起一個剛出世的嬰孩,也能擁抱遍體鱗傷的親娘,或著…… 「你來做什麼?」香妃對翻窗進入的魔教教主挑眉。 「……我聽到妳喘息聲不正常,但妳明明一個人。」魔教教主看了眼桌上滿噹噹的物品,一時不知道是何物引發香妃情緒激動。 縱使男人暫時替她守護百花樓,香妃嘴上依然不饒人,「你來了又能幹嘛?」 「我可以給你遞水,以防脫水。」他說的過於耿直和理所當然,讓人無言又好笑。 大笑之中,香妃難得主動握住男人關切的手,極地出生的男子手掌乾燥而溫暖,和記憶中滿是血腥濕黏的手完全不同。 山桐已找到幸福,看著他美滿的模樣,香妃恍惚地想,自己是否也該踏出腳步?哪有做娘的比孩子還膽小的道理。 兩隻手,可以主動嘗試拉住總愛翻窗的二愣子,期待他帶自己離開桎梏。 當然,她什麼都不會做,畢竟要鼓起勇氣已夠困難,而且太過容易得到手的話會不懂珍惜,對吧? 【完】 【檻猿籠鳥】 *第三人稱 *IF:崔以宣目睹太多次山桐被傷害導致黑化 有時候崔以宣會想,山桐究竟為何能如此喜歡人? 在聚會上被眾人輕視、於身分暴露後被辱罵,甚至被捲入江湖紛爭中受傷,為何他依然能笑著面對第二天? ──因為他不在乎自己。 崔以宣曾試驗過,將手點在他後頸的死穴,那是個極為致命的位子,只要他一念之差或不小心就能奪去他性命,照理來說,被扣住此處的人不說逃跑,應該也要產生恐懼才是。 但山桐只是笑著問:「以宣想和我玩嗎?」 「……不,」他不知出於什麼理由,謊稱:「若我說,我想取你性命呢?」 「……?」他歪了歪頭,失笑道:「你才不會,因為以宣愛我。」 對,他心悅於他,所以不會傷害他──當真如此? 少年不知情愛,只以為天長地久、日夜相伴便是愛,卻不知世上有種極端且扭曲的愛稱作執愛──偏執的愛。 直到被關入密室,山桐才知曉世間情愛百態。 牢門以金屬鑄造,即使身懷內力都無法損壞,崔以宣從領間拿出形狀特殊的鑰匙,先淺淺入鎖旋轉,再深入其中扣動卡槽,最後於深處逆時針轉動三圈,若沒親眼看過,僅憑轉動聲根本無法得知如何使用。 推開密室大門,崔以宣隨手將鑰匙掛於門上,方才抬首望向親手布置的牢籠;無窗但氣息流通順暢,以杏白粉刷,鋪上軟墊讓怕冷的小傢伙秋冬不難受,所有家具沉重且修邊倒角,沒有任何菱角,更別提利器或鈍器。 山桐正百無聊賴地趴桌撥弄布球,手邊成堆的話本翻閱痕跡明顯。 「話本都看膩了?」崔以宣靠過來,揉了下他的腦袋,一如既往的溫柔,「我再尋些新的給你?」 「不想再看那些情情愛愛的了,」沒髮帶束髮的山桐看起來更加男女莫辨,一身素白裡衣襯得他身上黑白界線分明,「你給點鄉野傳奇或神怪志異也好,我現在情愛話本看了開頭就能知道結局。」 「看了不怕鬼怪找上門?」崔捕頭熟練的把人抱住腿上,親吻面頰,裡衣腰帶輕輕一扯便大門敞開。 「鬼怪才…唔……」柔嫩的雙腿被搓揉,細緻的皮肉馬上透出粉紅,山桐的腿向來敏感,不出片刻就哭了出來。 握著足心,男人粗糙的大掌在嫩足上摩娑,刻意以厚繭摩擦指間嫩肉,「不怕床下鬼如我這般,半夜玩弄你的腿腳?」 「啊啊…不、嗚啊!」山桐的哭喘貓鳴總是令人更想欺負他,顫著肩哭訴:「嗚……哪有、哼唔、鬼如你…你這般、變態……」 「喔?罵我?」低頭在脖頸種下點點紅梅,崔以宣抱起人,素白的衣裳滑落,留下曖昧的指向。 抬手一挑,床罩掩下,卻蓋不過愛慾交纏的低吟喘叫,偶爾一隻手突破床榻的限制,即將逃脫時,又會被十指緊扣抓回,直到體力透支不得不偃旗息鼓。 論機警性,山桐完全比不過曾擔任暗衛的崔捕頭,所以當少年以為自己鬼祟小心的起床沒被發現時,在他背後,男人維持著熟睡時的呼吸頻率,支著頭看他動作。 崔以宣:「……」他在試圖開鎖。 不意外的舉止,被人囚禁怎可能不想脫逃? 其實山桐真的挺聰明,能從開鎖聲推出要轉動兩次外加扣動機關,可惜沒什麼城府,不會去懷疑人,像現在他都盯著人如此之久,山桐愣是沒發現。 ……山桐就是這樣,只要相信了,便不會去懷疑,不知道人是時時在變化的生物。 「唉……」刻意嘆了口氣,視線內的愛人立刻僵住,接著默默蹲下,放棄迅速到令人生不起氣來。 床板搖晃,隨著走動,白濁自鼓間滴落,在充滿力量感的腿上蜿蜒出淫糜的痕跡。 滴答,液體墜地的聲音讓山桐的耳朵微紅,下巴抵著膝蓋,把鑰匙交還,顯得格外乖巧,「為什麼我不能出去啊……」 面對他委屈的控訴,崔以宣態度不變,把人拉起來,「外頭對你來說太過危險。」 「哪有……」悶悶的反駁顯得無辜又無害,毫無說服力。 雙手被壓扣至門板上,山桐知道做壞事後的下場,抿嘴等待懲罰落下。 啪!軟嫩的臀肉立即泛紅,肉波湧動,疼痛又羞恥,不是第一次被打屁股,卻每次都在第一下就哭泣,不知道該說他驕氣,還是淫蕩。 「又有反應了。」崔以宣毫不留情地拆穿,邊拍打邊探手搓揉前面顫慄的性器,咬著他的耳垂調笑,「其實桐桐很喜歡?」 「不要、嗚!」他手上有催情效果的藥膏令身子更加敏感,山桐受不住,哭叫掙扎連連,「不、別用藥!呀啊啊啊!」 像是感受不到他已洩身,男人繼續刺激著玉莖,將人推進快感的漩渦,無視主人意願,性器像壞掉般不停流奶,站不住腿就握住腰枝,強行讓人一遍又一遍體驗極樂。 「沒、沒有了…真的沒了啊啊啊啊啊!」 「嗯?」他撫摸顫抖的囊袋,「還有一些吧?」 「真的沒了!唔!……放、放開我!讓我、嗚啊啊啊啊!」 「話要說清楚啊,桐桐,讓你什麼?」 少年滿臉都是情慾,顫聲哽咽:「讓我、讓我小解…拜託……」 「──」瞳孔猛縮,掐著腰的手稍稍放鬆,正當他以為能結束時,崔以宣卻將手精準按壓上腹部膀胱位置,「那就在此處解手吧。」 「什……」還來不及反應,暫停的刺激馬上重啟,山桐再度陷入愛慾的漩渦,沙啞著哭叫:「壞…嗚啊、太壞了──呀啊啊啊啊!」 壞後面接著的大抵都是些崔以宣不願聽的詞彙,自知過分,他閉眼不想再聽,但也不願停止或放人。 「壞人、嗚……」少年泣不成聲,「你怎、嚶嗚…怎能仗著我、喜、喜翻……就為所欲為……」 「──」喜歡? 手上一時失了分寸,伴隨著悶哼,水流聲與羞恥的啜泣聲迴盪在房內,片刻後,崔以宣抱起哭到脫力入眠的愛人收拾殘局。 把人重新放回床,崔以宣目光深沉,早已做好被厭棄的準備,然而把人逼至如此,山桐依然會哭著說愛,這叫人…… 「怎麼可能放手?」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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