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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痊癒之後的事》

雜渡昆奈門回到黃昏時城已經好幾天了。

按理說,他應該早就把忍術學園的那一段插曲拋在腦後,畢竟身為忍者,他沒那麼多時間留戀無關緊要的事。但問題是——

「……為什麼總是會一直想到那個醫生?」

雜渡靠在屋頂的陰影處,盯著夜色下的忍術學園,心情有些煩躁。

他並不討厭受傷,反正這是忍者的日常,只是這次的「受傷」有點特別——被強行留院治療,然後還被那個醫生因為不愛惜身體而訓了一頓。

回想起來,他甚至記不得有多少次潛入過敵方的領地,卻從沒像這次一樣,因為「單純想見某個人」而繞了這麼遠的路。

……可惡,太詭異了。

但是,既然已經來了,他當然不可能就這麼離開。

於是,雜渡悄無聲息地翻進學園,目標明確地潛入了保健室的天花板夾層。這裡他上次來過,構造算熟悉,藏身不算難事。

從夾層的細縫中往下看,果然,他的目標正在那裡。

善法寺伊作坐在桌邊,低頭專注地整理著成堆的草藥,屬於醫者的白色的忍者服隨著動作微微搖晃,袖口沾了些許草屑。他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動作乾淨俐落,氣質淡然,完全沒有發覺自己被人盯著的樣子。

——如果是真的沒發現的話。

「怎麼了,雜渡君?」伊作突然開口,語氣自然得像是在跟病人閒話家常。

雜渡微微睜大雙眼,沒想到自己才剛來就被識破了。

「醫生知道我在?」他試探性地問道,還是沒有輕舉妄動。

「嗯?」伊作沒有抬頭,依舊專心地將不同種類的草藥分類,語氣帶著點無奈,「有沒有人跟你說過,用問題回答問題沒禮貌呢?」

雜渡挑眉,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醫生真是有意思。

他沒再隱藏行蹤,靜悄悄地從天花板的夾層裡跳下來,動作輕盈無聲地落在桌對面,然後隨意地坐下。

伊作這才稍微抬眼看了他一下,卻沒有多說什麼,依舊專注於手中的工作。

這樣的氣氛,意外地讓雜渡覺得很舒服。

他本以為伊作會追問自己來這裡的理由,或者表現出警惕,畢竟自己是黃昏時城的人,忍術學園的敵對勢力。但伊作什麼都沒問,彷彿他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彷彿他不是來自敵營的忍者,而只是個普通的——受傷過的病人。

這種「理所當然的包容感」,讓雜渡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醫生,」他隨口找話題,「你平時都自己處理這些?」

「不然呢?」伊作笑了笑,「保健委員的孩子們偶爾會幫忙,但大部分時候還是我自己來。」

「好像有點辛苦啊。」雜渡撐著下巴,語氣輕快,「要不要考慮找個助手?」

「雜渡君有興趣嗎?」伊作終於抬頭,目光帶著點戲謔。

「……」雜渡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但這樣的對話,意外地讓他放鬆了不少。他並不討厭這樣的距離感,甚至可以說,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喜歡這樣近距離和這個醫生相處的感覺。

兩人就這樣閒聊著,直到伊作將桌上的草藥全數分類完畢,才打破這份平靜的氣氛。

就在雜渡思考要不要再多待一會兒時,外頭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善法寺老師,請問——」
保健室的門被推開,伊作的教職員同事走了進來。

雜渡瞬間收起了所有放鬆的姿態,身形一閃,敏捷地躲入陰影之中。

伊作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輕輕地合上裝著草藥的木盒,語氣平靜:「怎麼了?」

那名教職員並沒有察覺到房間裡剛才還有另一個人,開始跟伊作討論學生健康狀況的問題。

而雜渡則趁這個空檔,無聲無息地退出了保健室。

——不能給這個醫生添麻煩。
這個念頭讓雜渡下意識地避開了所有可能被發現的風險,甚至在翻身躍出學園圍牆時,腳步都比平時輕了幾分。

等他回到安全範圍內,這才發現自己的袖口裡多了一小包不小心帶出的草藥。

雜渡低頭看了看,指腹摩挲著草藥粗糙的質感,忽然想笑。

「……這東西,跟那個醫生還真有點像啊。」

表面上不怎麼起眼,但總是能在關鍵時刻讓人放下防備,甚至讓人忍不住一再靠近。

這可不妙。

雜渡輕笑著搖了搖頭,卻沒有真的把草藥丟掉,而是小心地收了起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