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永恆的長度
◎恆八延伸
◎第二人稱,我流解釋,請自行避雷
__

如果你從未記得出生前那段無垠的時間,那麼閉上眼吧,然後數一......對你而言,這就是永恆的長度。

__
「活下去。」這是你最後決定對那個少年說的。

違反禁咒的懲罰在你身上作用著,連並被同族利刃切開的傷口,肉體崩裂的痛楚彷彿在問著:值得嗎?
一直以來你都在思考著,而你所見到的真實使你決定選擇那個如水般清澈的少年。

當看到少年衝出轉移陣法來到自己身邊時,你前所未有地,被名為恐懼的情緒淹沒了。
但大量失血、生命禁咒造成身體急速衰敗讓你無法做出其他反應,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衝出保護圈,踏入不應屬於他的戰場之中。失去意識前,你看見了少年的表情,你想出聲呼喊少年,但你的意識在這一刻落入了黑暗之中。

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你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被數股力量拉扯著,意識被迫漂浮在一遍黑暗之中載浮載沉。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在意識消散前,你身邊朦朧的黑暗被耀眼的光切裂,一股力量執意將你拉出黑暗,不知怎麼的,你對本應熟悉的光芒感到不適。模糊之間,你能感受到少年的氣息,少年還活著的事實安撫了你。

「……為……什麼……?」為什麼不逃?
你聽見自己的聲音吃力的問著,然後是少年沒好氣的回應。

少年的狀態很不好。
即使意識模糊你也能感覺到少年身上的傷口根本沒有處理、精神狀態不穩,整個空間都隨著少年的情緒震盪著。

你抬手想替少年控制力量,但虛弱的身體卻連簡單的動作也辦不到。
最後是少年身邊的幻武將你的手抬起,但她與少年似乎誤解了你的意思,溫柔的幻武將你的手抬起後僅是將你傷口上的敷料摘下,似乎想讓你看清他們在你身上用了什麼。

「……伏水……天女……草……能用……」看著少年身上殘留著的傷口,你吃力的提醒著少年,然而正當你還想繼續說些什麼時,你的意識再次墜入了黑暗之中。
__

那些種族總是追求更多時間。
朦朧的黑暗再度將你的意識包裹起來,恍惚間,你想起了某個族人曾經說過的話。
為什麼要更多的時間呢?過去的你不明白。

__
第二次甦醒,少年依舊半跪在你身邊,就像從未離開過。
你能感受到附著在軀體上的禁咒隨著力量消逝剝落,這反而讓你有了一些行動能力。

觀察著周圍的力量根源,大致對所在的時空間有了基本的掌握—你跟少年身處已經滅絕已久的伏水一族遺跡,這代表著少年一直以來被妖師血脈抑制的另一支血脈開始覺醒。

「你的手...放上來。」感受著對方四溢的黑暗力量,你對著少年說。
起初少年還很疑惑,但最終還是將手掌搭上了你的指尖。
少年的掌心是溫暖的。你想。
藉著相連的手心,你控制著術法,引導著少年把四溢在這個空間內的黑暗力量推回他的體內。

引導著少年的同時,你一直盯著少年的臉龐。
這好像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看著對方的臉。
你有些恍神的想著。
明明兩人待在同一個空間的時間那麼久,自己卻似乎沒有認真看過對方的臉。
一直以來,他都是露出怎麼樣的神情呢?
你開始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卻發現自己只能回憶起少年衝出保護圈時第一次露出的,充斥著絕望與恨的笑容。

「......控制......就這樣......學著......」
最終,你什麼也沒跟少年說,只是望著少年的雙眼。
「你安心休息吧。」像是發現了你的顧慮,少年向你擔保著:「在你好起來之前,我保證不會出去作惡,我就待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你意外地聽懂了他話中的另一個意思,你應該出聲阻止少年的,但最後你決定任自己的意識落入黑暗之中。
___

少年還過於年輕,依舊純粹,不應被扯進千百年來堆積出的仇恨中。

___

最後一次甦醒,你身上的禁咒已經全數退去,你淡淡的對著少年宣告了自己的命運。
「如果離開,你是不是就會進行報復的行動?」即使已經知道答案,你仍再次詢問了少年。
少年回望著你的雙眼,眼中閃爍著不應存在的恨;片刻後,少年對著你點了點頭。

看著少年墨黑的瞳孔,你突然想到少年身邊的人們,他的家人已經無法繼續庇蔭他,冰牙與炎狼的後裔能夠引導他嗎?
他身邊的人們不會背叛他,但有誰能真正觸碰到他的內心?

面對擁有言靈之力的少年,你終究想不到什麼話能引導對方走向不會後悔的道路。

「那麼,就按黑色種族的方式來吧。」你對著跟在少年身邊的魔龍說。
少年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如同他過去經常露出的那樣,這讓你莫名的感到了安心。
但少年的表情卻馬上轉為焦急;他不知道你會變得如何,他本能的對無法控制的事感到不安。

「沒事。」你試著安慰著眼前不安的少年,接著道:「我在的話,無論如何,你也不能進行復仇,或是殺害其他生命,能約定嗎?」
少年驚慌的神情中又增添了一絲不解,就像聽不懂你說的一字一句。
然後你想到少年曾經跟水妖精做過的,所以你模仿著他們,伸出了自己的的右手並再次向少年確認:「能嗎?」
你看著少年狠狠咬著自己的下唇,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你蒼白的臉龐,他將自己的小指輕輕勾上了你的,而這些是你最後能感受到的溫暖。

即使是重柳族也無法窺探回到安息之地的靈魂。
但對你來說靈魂回歸族內、抑或是被封印沒有區別;當時間長到近乎永恆時,任何一處都是、也都不是歸處。
你不習慣向少年說話,所以你選擇了這種方法。

靈魂被狠狠壓縮的感覺很痛苦,但襲來的黑暗卻讓你感到放鬆。

在這一刻你獲得了屬於你的永恆。

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