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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千】不屬於我們的舞台。

Summary:繪心甚八要求國神鍊介觀看U20的比賽影片。

*一些U20分隔兩地小情侶的內心小劇場、囉哩叭嗦。
*有敗部復活賽相關的捏造,全都是假的不要信,情報真的太少了我只能瞎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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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象徵比賽結束的哨音,如雷貫耳的歡聲響徹整雲霄,迴盪在藍色監獄的場館中。

  BLUE LOCK、BLUE LOCK。觀眾一遍遍唱響屬於勝者的讚美頌,誠如繪心所說,世界第一的前鋒會於最炙熱的賽場上出現,將一切拉入青藍色的癲狂中。

  在這樣的夜晚,或是本應成為前鋒的王牌後衛,或是脫胎換骨的王牌射手,不論是誰也不論是輸是贏,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滿足與痛快——本應如此。但某些事情註定無法痛痛快快,也註定無法走的瀟灑。糸師兄弟的矛盾不解反深,為看似美好的結局硬生生添了一個口子,像是傷疤結痂又被反覆扒開,不至於血流如注,卻總是在不經意觸碰時無可避免地感到疼痛。

  感謝帝襟杏里,球員們當然獲得了一頓豐盛的慶功宴。畢竟他們骨子裡都還是年輕的高中男生,不免興奮的一邊享用食物一邊熱烈討論著剛才的比賽,餘熱久久不退,一直鬧騰到深夜才終於在杏里的好聲好勸以及繪心的罵聲中乖乖回去休息。

  這樣的夜晚,也註定是個不眠夜。

  他們鬧得實在是太過頭了,從夜晚比賽的浩大的陣仗開始,一直到慶功宴上某些顯然樂壞了的人的瘋言瘋語。這份嘈雜以及活力沿著藍色監獄的走廊,順著建築的結構層層向下,直至地底暗無天日,誰也不知道的設施深處。

  道路盡頭伸手不見五指,只隱約可見一間散發著微光的房間,「Wild Card」。彷彿身處地獄的氛圍令人敬而遠之,就像已然橫渡了奈何橋,來到了彼岸。

  在地獄深處,國神鍊介從檢查艙中睜開了眼,聽著來自人間的噪音。他已經被吵了整整一天,敗部復活賽高壓的環境造就了這裏肅穆的氛圍,在這裡不會有人談笑風生,他確實是很久、很久沒有聽見笑聲了。

  他不太清楚上頭正在發生什麼事,繪心一直以來只扮演沉默的指導者,並不會多跟他說些什麼,但他可以自己猜出一二。他已經整天都沒有見到繪心的身影,布置給敗部復活賽的課題也少見的緩了下來——八成是有什麼重要到讓繪心不得不親自出馬處理的事件,當然,必定是有關藍色監獄計畫的。

  藍色監獄。國神對這個地方的感情稍微有點複雜。若是說他現在身處的敗部復活賽是地獄,那藍色監獄可以說是他的墓地也不為過,但也正是在那裡,他才得以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他並不怨恨藍色監獄,只是對自己的弱小有著無盡的不甘。

  更重要的是,在那裡,他遇到了那個人。

  那個開會的時候總是遲到,要自己特地跑一趟浴室去叫的人。國神還記得第一次去的時候,只是乖乖站在一旁等對方將自己打理好,直到第二次、第三次......某次聽他嘴上抱怨吹頭髮手痠,國神因為有過照顧妹妹的經驗,沒多想便脫口說出代勞的詢問,本來想著他說不定會因為尷尬而拒絕,沒想到對方爽快地答了好。漸漸地,習慣成了自然,他每天都會幫那個人整理頭髮,雖然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但他的指間還清晰地記得那柔順的觸感。

  千切豹馬。

  如果說樓上的騷動是藍色監獄造成的,現在他是否也與他們一同歡笑,一同慶祝?不知道他是否一切安好?

  國神閉上眼,彷彿又能看見他的一顰一笑,看見那頭如晚霞般的紅髮出現在自己眼前。每每他幫千切吹頭髮時總是用這個角度看著對方,再熟悉不過了,熱風穿過層層髮絲時會揭開那層神秘的薄紗,露出藏在下方白淨的後頸部。

  他最後一次看見千切時,也是這個角度。千切留給了他一個背影以及一個他未能達成的約束。

  『——我等你,英雄。』

  「嗶嗶、嗶嗶。」監控儀器的聲音在他耳邊不合時宜地響起,一聲接著一聲,令國神皺起了眉。

  他睜眼去看,是心跳數值失了衡。

  「......嘖。」

  不能再想了,國神開始嘗試放空思考。為了再次站在綠茵場上,為了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他選擇的道路是成為複製諾阿的實驗體,他必須拋棄自我,向無我邁進——至於無用的感情,還是早點捨棄掉比較好。

  ......更何況,連約束都無法完成的自己,又要拿什麼臉去見他。

  「嗶嗶、嗶嗶、嗶嗶。」儀器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國神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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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數值是怎麼回事?」繪心甚八維持著一貫陰沉的臉色,將身體檢查的報告拍到國神面前的桌上,蒼白又修長的指尖直指心跳數值的格子,「別跟我說你有心律不整。」

  「......沒什麼,下次不會了。」

  繪心見他拒絕說明,也不想跟他浪費時間,於是甩下一次「不准有下次」的警告便就此讓話題結束。取而代之,他伸手按下了身旁電腦的鍵盤,房間內的螢幕很快開始撥放起一場足球比賽。

  國神起初有些困惑,但這些日子他也算習慣了繪心的我行我素。繪心有時候也會要求他通過觀看比賽的影片來鑽研職業選手的資料,反正只要是跟足球有關的東西他都會照單全收,於是他便二話不說看起了影片,並很快注意到不對勁之處——影片中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藍色監獄的大家,以及坐在場邊教練位置的繪心。

  這是藍色監獄十一傑的比賽,對手是日本U20代表隊。

  當注意到這點時,國神的視線反射性地尋找起那抹紅色的身影,卻又在找到對方的瞬間移開了視線。

  他只要知道千切在場上、知道千切好好的就夠了,剩下的他不敢多看。

  於是國神開始面無表情地觀看起比賽的影片。他雖然裝作自己很認真在鑽研足球,事實上眼神卻只是在千切與其他人之間猶豫不決地來回,像極了嘴饞骨頭卻又不敢吠聲的小狗。

  這一切當然都沒逃過繪心的眼睛,但他什麼也沒說,暫時地。

  隨著比賽進入下半場,士道龍聖被派上了場,國神的表情也多了一分嚴肅。對於這位曾經擊敗過自己的對手,他開始認真地觀察起對方的動作。不得不承認士道的球技以及武器是實實在在的鋒利,像一把刀一樣破開了局面,一下子將優勢拉到U20方面。

  士道在得了一分後,很快在糸師冴的協助下趁勝追擊了第二分。國神還在思考方才的射門有哪邊值得研究的地方,卻瞬時被場上的騷動引走了注意。

  他透過螢幕看見千切在綠茵場上直挺挺地坐了下去,一喘一喘的樣子看上去十分難受,後來潔也過去了,替千切拉起右腳的筋。

  他的腳——國神無法不反射性地聯想到千切曾跟他坦白過的傷勢。他怎麼樣了,難不成又受傷了?國神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螢幕,彷彿這樣就能透過解析度並不高的影片瞧出什麼名堂似的。

  「他沒事,只是耐力用光了而已。」繪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國神才有些尷尬地想起繪心讓自己看影片的目的是什麼。但繪心並沒有打算跳過球員交換的這一部分,國神也只好硬著頭皮假裝不在意地繼續看。

  於是他看著千切和冰織羊交換,一步又一步低著頭走下場的畫面。光是這樣他感覺心臟被揪緊了,他彷彿看見千切每走一步就碎掉一點、垮掉一點,亦如當初看著千切走遠的他。

  最終,他也看見千切在板凳區強忍著眼淚,努力吞下所有不甘的樣子。

  他最清楚對自己的不甘心是怎麼樣的感情,那些無力感、那些後悔、那些憤怒,他曾希望千切一生也不必體會到。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彷彿想穿越螢幕為千切拭去臉上的淚水。

  但在他的手觸碰到千切之前的一瞬間,螢幕卻隨著「喀嚓」一聲轉為一片黑暗。漆黑一片的螢幕上再也沒有千切的身影,而是反射出站在他身後的繪心。

  「我應該跟你說過了,你必須要捨棄自我,別在訓練中想這麼多有的沒的,你可還沒真正通關Wild Card。」

  「......是,抱歉。」國神垂下眼,同時也將懸在半空中的手垂了下來。

  「別讓自己成為半吊子了,國神鍊介。我想對你說的話,和那個紅毛一模一樣。」

  『這份不甘,就是你現在的所在之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