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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做了一個夢。

一個太真實、太刺痛、太焦躁的夢。

妳聽見心臟收縮、血管跳動的聲音,聽見血液汨汨流動的聲響。

太過浮躁、太過焦急,鼓動著的什麼,從髓中、骨裡、心底,竄出。

不安的情緒順著血液遍流全身,卻在流送過程中延伸出興奮。

有個聲音說著「停下、停下」,腳步卻無法控制的向前邁出。

妳不確定妳在何處,亦不確定將往何方。

似是在尋找什麼,又也許不是。

依稀記得那是個黑色的空間,空氣中有股潮濕的霉味,遠方傳來水聲滴答滴答。

但是,靜……那是什麼聲音?


妳聽見兩個女孩歡快的笑聲,忽地笑聲嘎然止息,刺骨寒意竄流全身,意識潰散。

朦朧中隱約聽見她的啼哭,妳想對她說我很好別哭了,卻連口都開不了。

痛。


妳聽見稍嫌稚嫩但逐漸成熟的女聲,那是一次次的邀約,與永遠的拒絕。

門重重闔上的聲響,猶如尖銳的金屬刮過鐵塊,令人頭皮發麻的刺耳響聲徘徊不去。

而後從空氣中傳來孤寂的氣味,帶著淡淡的鹹。


妳聽見沉重的敲門聲,最後一次的請求……或說乞求,但隨之而來的只有一片死寂。

空氣中彌漫絕望的氣息,似乎是苦的、是辣的、是鹹的,又或許是其他,但其實早已痛到再也分不出其中差異。


妳聽見。



黑色的空間裡不知何時颳起了暴雪。

不停的走,卻尋不著出口。

越來越冷,越來越累,手指失去知覺,眼皮越發沉重。

卻在那時遠方透出細弱微光,妳知道那是出口,妳知道的,妳知道的。

於是妳用盡全力朝光邁去。

還剩三步。

還有兩步。

突然雪停了,妳看見她。

她跪倒在地,沉痛的呢喃與絕望的淚水。

妳抬頭看向眼前微光,妳知道那道白光是離開這黑色迷宮的出口,但再次見到她的瞬間妳才明瞭。

愉悅的回憶也好,痛苦的傷口也罷,原來妳一直沒有放開,那些緊握在掌心的。

──所以妳朝她奔去。



金屬碎裂的聲響。

知覺消散;意識崩解。

眼前蒙上了透明帶藍的光,然後是她的聲音她的溫度。

意識逐漸破碎,妳覺得冷,卻又溫暖。

用僅存的意識感受她的撫觸她的淚水她的情緒,試著對她微笑告訴她我很好別哭了,但在那之前妳的最後一絲意識卻已隨風而去。






沉進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