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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uphoria 】

前提：

天才智慧犯💜/人魚💙/人類💗

超能力者❤️/仿生人🖤

　　→有年操

　　→全員向偏河玟中心，極高的忙隊含量

　　→大家第一次一起做家事

　　

（1）

　　「聽好了，小子們。」

　　蔡丰玖將掃把倒著立在地上，面對眼前的兩個小孩昂起下巴挺直身板，一副充滿威嚴的架勢。

　　「你們一人拖一個房間，拖得比較乾淨的那個晚餐可以多吃一塊炸雞，我會檢查。」

　　柳河玟舉起手。

　　「什麼事？」

　　「我不用進食，斑比哥。」小仿生人乖巧地握著拖把歪了歪頭，「這個條件對我起不到獎勵的作用。」

　　「可是銀虎要進食。」蔡丰玖諄諄教誨，「你的任務就是贏過都銀虎，讓他沒辦法多吃一塊炸雞。」這樣他自己就可以多吃一塊。

　　「知道了斑比哥。」

　　「沒有你們這樣的吧！」

　　都銀虎將拖把橫著舉起，發出抗議。

　　「不要那樣舉拖把，沒禮貌！」

　　都銀虎癟著嘴收回手。「跟河玟比也太不公平了吧……」

　　「哦，跟我比就可以？」蔡丰玖挑眉，扯出一個不屑的笑，「小不點要贏我還早得很，看我讓你輸得體無完膚。」

　　他將掃把塞進柳河玟手裡，抄走了對方握著的拖把。「河玟啊，哥要給這臭小子好看，掃地就交給你了。」

　　「好……」

　　柳河玟看著兩個哥哥一邊拌嘴一邊走進不同的房間，又歪了歪頭，針對三哥見怪不怪的誘導行為默默地在腦中運算起來。

　　這棟房子裡還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監護人並不與他們住在一起，只是會請幫傭定時來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房子裡沒有「大人」的時候，都是蔡丰玖會找柳河玟諮詢大大小小的問題，包括但不限於：洗滌不小心弄髒的衣物、處理碎掉的馬克杯、自動自發地打掃房子，甚至蔡丰玖半夜肚子餓時他們一起偷偷煎了幫傭阿姨留在冰箱裡的雞蛋――儘管他們因為抓不好火候煎壞了好幾顆。

　　『呀，為什麼你沒有家事機器人的功能啊？』

　　斑比哥是在「責備」他嗎――面對失敗無數次而開始遷怒的蔡丰玖，河玟莫名「失落」地垂下頭，事後蔡丰玖還向他埋怨過自己耷拉著腦袋讓他很良心不安。

　　『……唉，不是你的問題啦，我們再試一次。』

　　結果就是蔡丰玖只成功煎了兩顆，隔天他們兩個被幫傭阿姨捉住狠狠唸了一番，柳河玟學著蔡丰玖垂著頭坐在沙發上佯裝有在反省的樣子，沒有產生任何排斥的情緒反應。

　　現在家裡不只有他和斑比哥了，除了有助於自己進化的對象增加，監護人，或是說「威廉」也告訴他多觀察其他人的互動也會對他的成長有所幫助。

　　『更重要的是。』男人彎下腰摸摸他的腦袋，『你要產生“喜悅”。』

　　新的兄長們會鬧他、陪伴他、教導他、揉揉他的腦袋稱讚他，而他們彼此也會拌嘴、玩鬧、互助、爭執再和好。

　　蔡丰玖和都銀虎即使進了不同房間還是很大聲地在互相挑釁，柳河玟知道這是他們兩人獨有的相處模式，他掃著走廊上的細小灰塵，對於做得到這些代表「自我」的行為的兄長們，產生了一些他不知該如何定義的念頭。

　　

（2）

　　「呀，為什麼河玟沒有家事機器人的功能啊？」

　　後院裡韓諾亞一邊曬著剛洗好的衣服，一邊隨口埋怨道。從前一個人住時家務事總是他自己打點，現在有個仿生人在自己面前卻不能充當生活管家，除了健身以外都處於節能模式的韓諾亞還是不免覺得可惜。

　　「不要想偷懶。」

　　「知道了知道了。」

　　南藝俊的手撐在水缸邊緣，趴在裡面充當監督。他為了不讓韓諾亞偷懶，一早就先起來打掃了浴室。

　　「藝俊啊，不要光看著我，聊聊天吧。」

　　「聊什麼？」

　　「嗯……或許我們可以聊聊你的耳朵？」

　　「我是真的不知道。」

　　南藝俊哭笑不得，他的四個兄弟除了都銀虎以外每一個都對他的生理構造好奇的不得了，尤其韓諾亞三天兩頭就喜歡提他的尾巴和鰭型耳，對長壽的古老種族而言，面前的天才人類基本就與在裡頭打掃的孩子們沒什麼兩樣。然而說實在的，經歷過在海底停滯般的漫長歲月，對於他們種族的演化史以及連自己都難以解釋的特殊能力，就算是他一時之間也解釋不來。

　　「噢，那好吧，或許你可以唱歌給我聽？」

　　「好啊。」這簡單多了。

　　南藝俊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張口就是清亮甜美的歌聲，他瞥見韓諾亞心情頗好地勾起嘴角，亦受到感染擺動了下尾巴，人魚捎來的海潮氣息漫在後院，韓諾亞想道衣服應該不會因為這樣就曬不乾吧，雖然懶散卻還是老實地做著手上的工作。

　　沒辦法，誰叫他們家連仿生人都那麼矮。

　　

（3）

　　當南藝俊打開兩隻小孩的臥室房門時，看見的是拎著都銀虎的蔡丰玖以及在一旁收拾散落一地的樂高的柳河玟。

　　「藝俊哥。」聽見動靜的蔡丰玖轉過頭。「抱歉啊，可能還要再一下。」

　　「沒關係，需要幫忙嗎？」

　　「不用，讓這小子自己收。」

　　「斑比哥，我收好了。」

　　柳河玟插入他們的對話，蔡丰玖維持著拎小孩的姿勢看過去，一時語塞。

　　「哇，我們河玟真了不起。」

　　南藝俊走過去揉揉小仿生人的腦袋，河玟眨眨眼睛，似乎在消化他剛剛的行為意味著什麼。藝俊知道河玟雖然是機器，但目前還在成長階段，威廉先生也告訴他了盡量以帶小孩的方式對待他，然而他其實覺得在與小孩相處這方面，蔡丰玖比他還更有一套。

　　「河玟啊，不是跟你說了讓銀虎自己收嗎？」

　　蔡丰玖放下小孩，插著腰無奈地看著他，「自己弄亂的本來就該自己收，雖然你可能不會覺得自己是在收拾爛攤子，但這是他的責任。」

　　「還有你，都銀虎。」他回頭就看見想要偷偷落跑的弟弟，不意外對方聽見自己喊他時抖了很大一下。「就算河玟不會介意，你也不能老是指望他幫你，你應該沒有這麼弱，連收玩具都不會吧？」

　　南藝俊就看著比自己小大約幾世紀的孩子頭頭是道地教訓兩個小的，心底的敬佩油然而生。他與同族互動的經驗並不多，不曾像這樣在彼此主張不同的情況下進行嘗試達成共識的溝通，他的同類們認為這樣的人類很沒效率，但南藝俊認為要做到這樣反而是非常困難的。

　　就像現在，蔡丰玖知道拿大道理去壓從前遭到排擠的都銀虎是沒有用的，於是他捨棄那些冠冕堂皇的原因，選擇最簡單粗暴的激將法，這是來到陸上後發現自己過度友善且不擅拒絕的南藝俊目前還做不到的事情。

　　「才沒有！我很強的！」

　　「哦？那下次記得讓我見識一下你有多強。」

　　沒有再多做責備，蔡丰玖只是點點頭，接著下巴朝門外點了點，「好了，快吃午飯了，走吧。」

　　三弟率先走出房門，都銀虎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南藝俊想拉著弟弟一起出去，卻發現河玟盯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看起來像是在發呆。

　　

（4）

　　「河玟？」

　　「……藝俊哥。」

　　小仿生人抬頭望向他，南藝俊感覺到他的茫然，於是蹲下與之平視，溫聲開口：「河玟是在想剛剛的事情嗎？」

　　「對。」河玟點點頭，南藝俊以為他是對於責任歸屬與拒絕要求這件事想不明白，但柳河玟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要『鼓勵』我們的話，藝俊哥會稱讚我跟銀虎哥，但斑比哥會像剛剛那樣，用反面刺激的方式去引導銀虎哥……我在想這是不是一種因為『自我』存在所導致的個體差異。」

　　哇……。

　　南藝俊有點驚訝於柳河玟的思辨能力，他對於人類科技究竟能讓河玟達到怎樣的高度並不清楚，但或許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這麼說或許也沒錯吧。」南藝俊再度摸摸柳河玟的頭，「我們河玟是在想自己有沒有自我嗎？」

　　河玟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程式飛快運作著卻不曉得南藝俊究竟是如何洞悉他的想法。

　　「或許可以從發覺自己想做的事開始？」他耐心地試著引導，「河玟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小仿生人歪頭，看著眼前的哥哥。自第一次聽見南藝俊唱歌起他就對於來自那人魚的聲帶中、不存在於任何資料庫的樂音產生了強烈的情緒反應，至今他仍弄不清那究竟是什麼，不誇張地說在這棟屋子裡發生的一切都對他有所影響，但柳河玟算來算去最後得出的結論永遠都是茫然。

　　他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不用想的太複雜，即使只是很簡單的行為也沒關係。」南藝俊看著過於認真的仿生人不禁失笑，「不是任何人拉著你做的，而是你自己想做的。」

　　自己想做的。柳河玟在自己的記憶中捕捉到這句話，是在他還在白色房間裡看著蔡丰玖歌舞時對方所說的話：

　　『我是不知道人類為什麼會開始唱歌跳舞啦，但我是覺得喜歡唱歌就會想唱歌、喜歡料理就會想料理，這應該是很理所當然地事情吧。』

　　喜歡。

　　「喜歡」能讓人產生「喜悅」，柳河玟還不會定義什麼是喜歡，自然也不知道威廉所說的快樂是什麼。但他記得那些產生強烈積極情緒反應的時刻：與蔡丰玖跳舞跳到對方整個躺平在地、坐在客廳聽韓諾亞與南藝俊唱歌、與半夜睡不著的都銀虎偷偷翻出樂高玩到凌晨……這些記憶要說有什麼共同點，柳河玟注意到的事是他們都在「笑」。

　　讓他產生反應的不一定是事件本身，可能這些事讓他們所產生的積極情緒也影響著他。柳河玟飛快地回想著那些畫面：精疲力竭時蔡丰玖的滿足笑容、韓諾亞妥協時的無奈笑容、都銀虎邀他一起玩時的直率笑容，以及此刻自己面前總是稱讚引導自己的，南藝俊的溫和微笑。

　　因為喜歡所以想，做了就會產生積極情緒，接著就會笑。

　　柳河玟覺得自己可以嘗試證實。

　　「哥喜歡我嗎？」

　　南藝俊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大笑出聲，柳河玟被他的反應弄得更加茫然了，所以這樣是喜歡的意思嗎？

　　「啊――我們河玟真的很可愛。」

　　「這樣是喜歡的意思嗎？」

　　南藝俊以食指拭去笑出來的眼淚，身體前傾將他攬進懷裡說道：

　　「是超級喜歡的意思。」

　　柳河玟學著南藝俊的動作去「擁抱」對方，發現自己再度產生了一樣的情緒反應。

　　「……嘻嘻。」

　　聲音漏出來的那一瞬間河玟就意識到並捂上了嘴，而聽力本就極好的人魚也沒有錯過這個瞬間。

　　「河玟，你剛剛是笑了嗎？」

　　「……我想是的？」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得趕快跟其他人分享才行！」

　　南藝俊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分說地抱起他，三步併做兩步地往樓下跑，柳河玟聽著兄長咚咚咚的腳步聲一邊想道：

　　他好像算出威廉所說的「喜悅」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