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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 Iceman。Pete在嘴裡反覆玩味著這個名字,用各種不同的聲調呼喊,像是全然忘記擁有這個暱稱的本人就正待在他旁邊,當然也順理成章地忽視對方不堪其擾的模樣。Pete當然記得Tom是怎麼得到這個稱號的,通常他們周圍的人會歌頌著冰冷銳利的刀鋒是如何準確地切開一切,但Pete卻記得更多,他還知道Tom縫合時做得多麼好。

「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不管你選擇做什麼職業,最後都一定會得到這個稱號。」Pete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坐在他身旁的Tom,那幾乎像是某種挑逗,就算他口口聲聲地說自己絕對不會跟Tom復合,但此刻在對方大腿上遊走的指尖說著的卻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

「你是在稱讚我行事果斷,還是在諷刺我有一顆冰冷的心?」Tom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嚴肅,但他對自己講的話也沒多上心,反正他根本無心知道正確答案是什麼,只是放縱著Pete繼續在公共場合調戲他,全然誠實地享受著他正經歷的一切。

「給你決定。你想是什麼就是什麼,也可以當作我在讚美你床上的表現。」

「操……」

該死,那隻作亂的手放的位置越來越不恰當了。Tom知道自己不想當個在公共場合起反應的變態,但Pete似乎是在仗著他所獨佔著的那種偏愛,暗潮洶湧的較勁在感官的愉悅和道德底線之間徘徊,Tom覺得有一把火在延燒,讓他極為罕見的衝動了起來——

但Pete收回手的速度跟他摸過來的時候一樣快,當黑髮男人得體的應對著抱著一堆文件朝他們走來的電台負責人時,Tom甚至還有些恍惚,尚未褪去的熱潮變成一把慢火,憋得他甚至有點委屈了。

「這是三個月內的所有放送紀錄。」負責人打著呵欠,一副「這東西這麼無聊到底有誰會想看」的表情,在他把那疊影印紙遞給Pete的時候完全就是想趕緊交差了事的模樣:「我得提醒你,這東西我們內部從來都沒有人想看,而那不是沒有理由的。」

「謝謝。」Pete給了對方一個禮貌的微笑,那讓Tom突然想起來他們現在的身份是政府官員,而他的老闆兼舊情人實在是很擅長偽裝成一個並不特別混蛋的好員工。

負責人走了,看都沒再看他們一眼。而Pete直到確定對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這次才翻閱起了他手上的那疊資料,還邊說著「做事啊,到底誰是老闆?」、邊塞了一半給Tom。

「那剛才是誰在色誘員工?」Tom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但罵咧咧的前Kazansky醫生還是認命地翻閱起了枯燥的電台播送紀錄。

確實如對方所說,所有的紀錄看上去都很正常。雖然本來在這之前他們就想過這會不會是一條死路,但規律而周期性的資料的確彰顯著這也許不是個好的突破口。路況、流行樂、新聞、雜談、訪問,循環出現的東西看起來沒有奇怪的部分。那究竟在那些連環事件中自我傷害的人,在開車時聽到的東西會是什麼?

「地下電台蓋台?」Pete隨口提出了個假設。

「這附近沒有那種設備條件,尤其在寸土寸金的加州。」Tom繼續翻著剩下的影印紙,看得都有些頭疼了。但事實證明他看得足夠認真,因為他飛速抽換紙張的動作突然在一瞬間慢了下來:「這個下午四點的雜談類節目,結束過後都會有一分鐘的空白。」

「節目之間切換的緩衝?」Pete又翻起了自己的那一半資料,但一切正常,沒有任何不尋常的時間差。他一邊繼續猜測著,但同時也意識到這樣瞎猜不是辦法,他得做點什麼,也許算是主動出擊:「現在幾點?」

Tom打開了手機,15:58顯示在待機畫面。他二話不說地打開了線上收聽電台的應用程式,然後在明顯是對話尾聲時將耳機的另一邊交給了Pete。一分鐘過去了,主持人已經在說著慣例道別的台詞;兩分鐘過去了,尾聲時播放的輕快音樂緩緩淡出。然後Tom的耳機裡變成了一片空白,當然沒有任何聲音繼續刺激他的聽覺神經。他正要轉頭看向Pete,說這他猜對了,只是無聊的緩衝時間、又是一條死胡同,但他卻馬上察覺對方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Pete雖然一語不發,但他的呼吸肉眼可見的變得急促、連帶手都顫抖了起來。Tom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他本能地覺得他該阻止、在一切來不及以前。

「Mitchell?Pete Mitchell?」Tom的聲音緊張了起來,該死,這他媽的是怎麼一回事?見對方沒有反應,Tom情急之下想起了他們剛才的對話內容,於是他大吼了這麼一聲:「Maver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