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treat or uninvited guest

　　家家戶戶在門外擺上南瓜燈、浮誇裝飾和採燈，萬聖節是個有趣的日子，對吸血鬼也不例外，愛德華特別喜歡這種節日。
　　用小小魔法移動裝著成套萬聖節服裝的大紙箱，確認外箱標籤與買下的東西相同，連門都不敲，直接將書房門用力打開。
　　「女孩們早安！該去要糖果嘍！」
　　合上有厚度的書本，安撫滿頭亂髮的妹妹，亞米莉娜瞥了愛德華一眼，眼神包含對於吵醒親愛妹妹的怒火。對此吸血鬼完全不在意，逕自從筆筒拿美工刀拆開大紙箱，蹲在地上，一手拿一套小孩版本萬聖節服裝，分別是魔女和狼人。
　　「我想莉格也該起床了，妳看整個下午的書，她至少也睡掉了2/3的時間吧。」
　　無法反駁，莉娜叫醒妹妹，簡單說明兩套衣服的用途與萬聖節規則後，成功換來完全打起精神的妹妹。
　　蹦蹦跳跳來到紙箱旁，把兩套衣服翻來覆去相互比較看了好一會兒，亞米莉格把狼人的那套塞進手足手中。「姐姐妳穿狼人的吧！我穿哪件比較好看？」
　　「「魔女。」」異口同聲，面對拿衣服比劃的女孩，愛德華和雙胞胎姐姐沉默的互看。
　　以換衣服為由被趕出房間，愛德華抱著空紙箱在門口由站改蹲，最後變成一腿曲起的坐姿，興奮情緒被冷空氣吸收驅趕，馬上進入昏昏沉沉的狀態。下巴靠在紙箱上，思緒飄離原本想法，愛德華處於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狀態，直到開起的門推倒他為止。
　　「痛！」
　　「衣服換好了。」
　　不管面朝下的傢伙，雙胞胎來到走廊。
　　莉娜的狼人裝沒什麼稀奇的，稍大的白色T袖和風衣外套，底下穿的是不同以往的卡其色短褲，側邊有粗略的縫補痕跡，明顯是故意的。感覺有些違和，把將一套衣服附有什麼東西附圖條列的說明書重看過一遍，愛德華才發現是少了有牽繩的項圈。
　　算了。他想。反正莉娜也不屑戴那東西。
　　魔女裝也沒有好多少，大大的魔女帽上是同樣隨便的修補痕跡，上半身是深藍色魔女風寬大外套和高領無袖緊身衣。注意到不對勁，又一次眼神交流，犯人非常明顯是她姐，如此光明正大又理直氣壯的犯人很少見，還順便把下半身的蓬蓬裙換成狼人同款短褲。
　　但這些對天天與她們生活在一起人來說，擅自更動配置已見怪不怪，反正只要留下那對黑橘條紋過膝襪就好，那比想像中還適合她。
　　看著換套衣服不再那麼相似的兩人，突發奇想，他伸手取下莉娜將頭髮整理成一束的髮圈，淡色長髮散開，是平時不常見到的。她們現在除了天生的臉孔，已經不是可以一眼看出是雙胞胎的樣子了。
　　「等我一下。」
　　放下紙箱，愛德華拐過彎消失往他房間去的走道，回來後，手上拿著黑色犬科耳朵髮箍，不顧莉娜意見，直接放到她頭頂。一聲指響，變成活生生的耳朵。
　　來自當事人，髒到打不出來的髒話。
　　「愛德華！這是什麼啊，牠會動啦！」
　　「以前用來扮狼人的，畢竟吸血鬼跟人類沒兩樣嘛。但那個只是讓它會動的小小吸血鬼魔法而已，沒有耳朵本身的功能。」
　　「不是吸血鬼魔法是吸血鬼詛咒吧。」面露嫌棄，莉娜拆開另一個塑膠袋，從魔女的配件中翻出帽子戴在頭上，完美蓋住突出的雙耳。
　　「被發現了。所以這東西沒一兩個小時是不會回復原ㄓ——」
　　「姐姐妳看！」被晾在旁邊不少時間的莉格突然出聲，不知何時把先前遭唾棄的項圈給戴上了，紅色的牽繩在身前晃蕩。「這樣我也有姐姐的東西了！」
　　拍拍摀住心臟的莉娜，愛德華知道她總有一天會被自己妹妹的燦爛笑容和天真殺掉。
　　「深呼吸、深呼吸。」似乎心情已平靜下來，雙手各提一個裝糖果的塑膠南瓜桶，雙胞胎頭也不回朝門口走去，拉了拉帽簷，在大門被關上的聲響中，可以聽出她依然十分在意。
　　「如果2小時後狼耳還沒消失，你就完蛋了！」
　　送走雙胞胎，房屋沉靜下來。伸伸懶腰回復精神，他哼著小調緩步於無人的走廊，燈光隨彈指熄滅，只剩下吸血鬼的自言自語。
　　「啊、關太多了。」
　　#
　　坐在樓梯上拆糖吃，把全部糖倒進同一桶，與尚是人類時不同，大家對小孩子寬容又親切，沒一會兒甜膩的糖幾乎佔滿手上的桶子。
　　孩子群集體移動向隔壁條街，整個地方安靜不少，可就算如此，家家戶戶前面的南瓜燈仍毫不怠慢盡責地閃爍。本佈滿星星的天空被烏雲掩蓋，原該高掛於天的滿月也消失不見。
　　重重嘆氣，去年這個時候，還抓著妹妹的手在街道上遊蕩，討厭所有不同於人類的傢伙，現在卻在吸血鬼的庇護下愉快度過萬聖節，實在令人心情複雜。
　　「姐姐。」莉格以鼻尖快相觸的距離輕聲叫到，像要講什麼秘密，示意莉娜耳朵貼過來。氣打在外耳上，有些癢癢的。「妳可以把帽子拿下來嗎？我覺得、狼耳朵很可愛。」
　　羞赧的紅暈浮現於雙頰，她有些坐立不安地等待回答，然後對於輕易拿下魔女帽、就快因妹妹太過令人心動而心臟病發死亡的姐姐報以掩飾這些的微笑。
　　「與莉格快樂地共度萬聖節我此生無憾。」
　　並成功使心煩意亂之人發出感嘆。


　　為寄給格琳娜的信貼上漂亮郵票，全黑的蝙蝠從手中分離出去，愛德華確認蝙蝠知道地址便放心的放牠飛。比起蝙蝠本身出意外，他更怕信出發生事情沒即時發現，格琳娜會擔心的。
　　「好了、接下來是……」
　　思考著，把衣服全部塞進洗衣機，離雙胞胎預計回來時間多到足夠把衣服再洗個幾遍，可處理掉最近買的包裹應該差不多。雖然他連那裡面到底是不是當初下訂的東西都不知道。
　　由房間拉出一口比自己高上超過五公分的黑色棺材，他無法想像現在棺材除了給死人外還賣給誰，與對吸血鬼的刻板印象不同，現在吸血鬼都睡床了，彈簧墊多好，幹嘛委屈自己。
　　心一橫，將怕弄壞的家具清出房間，再放出蝙蝠，告知牠如果自己出事就去找雙胞胎，她們會知道的。
　　簡單拉筋熱身，瞳孔染上淡金，實際上，他稍微有些興奮。


　　連續要了一路糖，兩人的桶子沉上許多，撥開蓋住門鈴的萬聖節燈泡，按下門鈴呼叫房屋主人，要完那家裝飾得十分誇張的地方就可以回去了，比當初講的時間早出半小時左右。
　　開啟的門用力打到裝飾，原本就掛在門上頭的鈴鐺叮噹作響，房子主人一頭撞上門框，帽子都歪了。
　　「晚安！妳們來要糖的嗎？是雙胞胎？啊、真可愛啊。」那是位高個的女性，亮藍色長髮綁成辮子，話將得又快又急，自顧自講完話，往兩人懷裡各塞一把糖，帶著神秘的微笑輪流看著兩人。
　　「妳們是什麼？不是魔女，也不是狼人。我是女巫喔，和人類不一樣，是女巫。妳們是什麼？我認為有點像人類。」先看向莉格，然後是莉娜，用雙手把帽子扶正，她笑得可開心了。
　　對上眼，莉娜露出吃進酸梅又撞到鼻子的難看表情，嘴巴開合幾下，最後像跨過極大心理障礙般擠出話語。
　　「我們是吸血鬼。」


　　躲過朝臉直直揮來的一拳，黑色棺材倒在地上發出巨大聲響，嘴角忍不住上揚，吸血鬼懶得探討為何買的聖誕樹會變成裝在棺材裡的銀髮狼人，現在黑髮底下的淡棕色眼眸已完全變成金色。
　　單純比力氣和敏捷其實吸血鬼是比不上狼人的，慶幸的是不速之客才剛起床，不是能用上全力打架的狀態，愛德華才得以不費太多時間就阻止令人稱羨的年輕小伙子繼續拆家。
　　光明正大且無禮地戳別人腹肌，用腳把狼人左手踩在牆上，可以感受到對方用力幾次發現掙脫不開，便把大部分氣力放到瞪人上。
　　忍住放聲大笑的慾望，愛德華輕輕拾起他的右手，眼裡帶有侵略者的色彩。
　　「夜安，狼人先生。」於手背留下吻，像對待稍遲的女士。「你為什麼在這兒呢？」
　　離雙胞胎回來還剩十分鐘。


　　—20201030(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