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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切菜的方式，有種……極度Tony Stark的風格。像拆裝機器零件一樣乾脆俐落，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小黃瓜斜成奇怪角度，胡蘿蔔像經歷風暴的建築碎片，而番茄……番茄像剛從某次實驗爆炸中倖存下來。

「我覺得你是故意切成這樣，好讓我沒食慾然後少吃一點。」
Stephen站在他身後，語氣平淡地觀察著成果。

Tony抬起眉頭，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天才都專精廚藝吧？你老公能做出能飛的鋼鐵裝已經夠了不起。」

「是啊，鋼鐵裝很會飛，但番茄不該是碎片化的。」
「番茄在我心裡沒那麼重要，Wizard。」

Stephen沒有回嘴。他只是走近一步從背後自然地將雙手握住上Tony的兩隻手，像他習慣操作術法那樣輕輕調整著Tony握刀的角度。

Tony下意識想調侃一句什麼，但當Stephen掌心的溫度傳上來時，他停了。有種慢慢滲進皮膚的熟悉感——像是深夜裡一條靜靜爬上腰際的毛毯，又像某次失眠時Stephen無聲蓋上的那隻手。

Tony的嘴角動了動，最後只是哼了一聲：
「你打算一直從後面這樣抱著我切菜？你是想誘發什麼幻想嗎？」

「我只是想讓你這顆番茄能活過今天。」
Stephen語氣不緊不慢，回得雲淡風輕。

Tony低笑，沒再回嘴。這次他跟著Stephen的節奏切了第二刀。刀鋒落下的弧度變得柔和，節奏不再是他一貫的快狠，而是帶著點被牽引的慢、帶著學習的謹慎。

「你這樣會讓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該申請個料理課程。」Tony說。

「不用，」Stephen淡淡道，「你有我。」

Tony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一把刀，一雙手，還有背後那個總會默默牽住他的Stephen，教他怎麼把番茄切成整齊的片狀，不多也不少，剛剛好能做成沙拉。

Tony切完番茄，轉過頭對Stephen挑眉：「我這是不是可以畢業了？」

「還有紅蘿蔔跟櫛瓜。」Stephen語氣一如既往地平穩，像是早就計算好進度表。

Tony悄悄嘆了口氣，拿起紅蘿蔔，剛握穩刀柄，就感覺到熟悉的溫度再次落在他手上。Stephen又站回了他背後，一樣的角度，一樣的節奏，一樣的……貼得太近了吧？

Tony明明不是沒被Stephen碰過幾千幾百次了。更不用說他們結過婚，睡過無數次同一張床。這雙手早已在他的身體上來來去去、毫無保留。但就是現在，在這個廚房、紅蘿蔔躺在砧板上等待命運裁決的時候——

Stephen再次握住他手的那一瞬間，Tony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害羞？

不是誇張的面紅耳赤，而是一種莫名的心跳騷動。就只是手碰手而已。只是從手掌延伸到指尖的貼合，只是Stephen的呼吸溫溫地擦過他耳後。Tony咬了咬下唇，試圖轉移注意力回紅蘿蔔。

「這樣嗎？」

他開口，聲音有那麼一點不穩，連自己都聽得出來。Stephen在他背後低聲「嗯」了一聲，然後更近了一點，掌心輕壓著他的手背，讓他下刀的力道更平均。

「別太急，紅蘿蔔比番茄硬，不小心會劃偏。」

「我知道紅蘿蔔硬，Wizard……」

Tony喃喃說了一句，然後馬上後悔。因為Stephen停了一下，好像在考慮要不要吐槽他。最終，Stephen只是像什麼都沒聽見那樣繼續導引他的手——但Tony能感覺到他的笑意，藏在氣息裡。

Tony切到第三片的時候忽然又滑了一刀，差點劃歪，手也抖了一下。
Stephen立刻握住他手腕穩住他：「小心。」

「我有點分心。」Tony皺眉，語氣像在罵自己。
「我知道。」Stephen說得很平靜，沒有責備的意思。

Tony深吸一口氣，低聲咕噥：「天啊，我到底為什麼會因為你握我的手切菜而害羞。」Stephen停了半秒，然後幾乎沒忍住笑出來。「那你可能得重新適應婚後生活。」他淡淡地說，然後毫不留情地接著把Tony的手再度引回砧板上。

「還有櫛瓜，記得嗎？我們還沒切完。」

Tony覺得自己可能應該發明一把不需要人教的AI自動刀——但那雙還緊緊貼著他、仍舊溫熱的手，讓他安靜了下來。他想他其實不急著學會，如果可以每天都被這樣牽著學一點點，他真的不會想急著畢業。

※

晚餐不算豐盛，不過色彩齊全。

Tony將那盤由他親手切好的蔬菜作成沙拉、配上燒烤肋排，還有一鍋湯，是Stephen負責的。兩人各負責端上桌時，桌面像極了某種半正式的慶祝。

「感覺如何？Stark廚房1.0。自製、穩定、不爆炸。」

Stephen將兩人份的湯各盛了一碗，坐下時眼角還帶著剛剛的笑意：「蔬菜切得比早上有進步。」
Tony挑眉：「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委婉地說早上是在亂切？」

Stephen抬眼看著Tony笑得更深了一點，沒接那句話只是舉箸吃了一口。咀嚼完後，才淡淡地開口：

「下次再一起作菜吧。」

這句話來得意外，但也自然，像是在說「明天記得帶傘」那樣平靜，卻在心裡留下一點什麼。Tony沒有馬上回話，只是看著桌上的菜色，看著對面那個穿著家居長袖、剛沐浴完頭髮還帶點水氣的至尊法師。

Tony低頭笑了一下，像是在藏起嘴角的彎。

「嗯，」他應了聲，
「但下次你得切番茄。」

Stephen抬眼，眉毛輕挑。
Tony聳肩：「還是你切的比較好看。」

Stephen沒有接話，只是伸手替Tony將他的湯推近了一點。Tony喝下後忽然覺得這碗湯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