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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咬合
咚、咚,如同結束長距離跑步後那樣,厚重的心跳聲從身體內部強烈地傳來。瞳孔一定像夜晚徘徊的貓一樣大大地張開了。儘管太陽穴一直突突跳動,我還是立即抽出了相關的日記頁,並將其與碎片拼合後用手機拍了照。正當我打算將照片附上並給小Ayano發送郵件時,在撰寫文字時卻猶豫了,手停了下來。究竟該發送什麼好呢?我思考著已經三個多月沒有聯繫的對方會怎麼想,也許她已經忘記了我,在新環境中生活,也許她不想被干涉。現在我需要做的是好好整理資訊,判斷是否應該與她聯繫。我感覺到,能夠這樣調整呼吸,大概是因為我已經為這件事苦惱了相當長的時間。還沒失去冷靜,但強烈地感受到了熱情。我想起曾經讀過類似這樣的小說,嘴角微微上揚,看來我已經平靜下來了。

我想依靠辻本,但考慮到小Ayano迄今為止的言論和各種情況,我認為由我一個人完成會更安全。姐姐失蹤意味著「Takizawa Akane」失蹤,但為什麼小Ayano的姓氏是「Mizuhara」呢?我記得當時她姓Takizawa,至少在小學三、四年級之後,她一定是遇到了不得不改姓的情況。雖然有很多種可能的組合,但最有可能的是被收養,其次是父母離婚導致姐妹分別跟隨母親和父親。
我們生活在不斷被選擇的世界中,我認為在未被選擇的世界裡存在著巨大的希望。正如希望這個詞所暗示的,這種想像只會朝好的方向發展,我認為這是人類特有的思維方式。但只有這一次,由於悲劇還未確定,我只能想像悲傷的情節,很少有出現「希望」這個詞。因為在我心中,一切還處於被選擇之前的狀態。

Takizawa Akane和小Ayano是感情很好的姐妹,雖然年紀小,但和她們兩個玩耍時,我能感受到一種舒適感。因此,撇開父母的情況不談,從統計的角度來看,離婚導致的分離似乎不太可能,如果要將其中一人送去收養,應該需要非常強烈的說服力。如果其中一個原因是「姐姐失蹤」呢?如果小Ayano試圖逃離這個需要如此程度才能維持的家系呢?如果小Ayano到這個年紀還不知道真相的可能性,那麼 ※特別收養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我半強迫地構建邏輯。沒有假設就無法驗證。毫無疑問,她處於特殊的家庭環境中。而我和Takizawa Akane是在住院檢查期間秘密成為朋友的,這種特殊情況下建立的關係很可能超出了父母的視線範圍。

我提出的假設是這樣的:
・Takizawa Ayano在幼年時被特別收養,然後搬家
・那時她與姐姐Takizawa Akane分離,由於強烈的壓力患上了 ※解離性失憶症
・改姓為Mizuhara並生活至今,但對於被告知姐姐失蹤一事感到懷疑
・姐姐很可能還活著,也並非失蹤
・四位父母(?)希望完全分離,對收養前的資訊態度不積極
・在小學三、四年級之前的記憶中,唯一存在的、父母無法掌控的資訊就是那張紙條
而小Ayano直覺相信姐姐還健在,憑藉模糊的記憶,在我們一起玩耍的那段時間裡,她將我和紙條上的人物,也就是小學時代的我視為同一個人。我的姓氏不太常見,所以她可能很快就察覺到了,但我並沒有感覺到這樣的跡象。不切實際的假設只是空想,但我認為這個假設值得去驗證。我感覺自己正在搖搖晃晃接近紙條的含義。
為什麼小Ayano沒有直接問我呢?在小Ayano心中,給我那張紙條一定是一件極其重大且需要勇氣的事。她所相信的一切可能會因為我的一句隨意的話而崩塌。我思考了三天三夜才寫出郵件的內容。我有很多想問的事,但全都忍住了,只寫了我至今仍清晰記得的內容:

「晚上好。好久不見了。
我想了很多。
什麼都不相信和什麼都不懷疑,可能兩者都是盲目的。
我明白小Ayano在其中努力地睜大眼睛,試圖找到希望。
我想再玩遊戲,所以8月31日早上10點,我會在老地方的遊戲中心等你。」

附件1:小說和紙條的圖片
附件2:當時Takizawa Akane、小Ayano、我和弟弟的照片

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回覆,只有一句「謝謝你。」
幾個月來第一次聯繫,期待和不安以合適的比例混合在一起。面對即將打開的非日常之門,我裝作平靜地迎來了約定的那天。祈禱著這個結果是被期望的,是被選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