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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個感情外放的傢伙。
至少,曾經是。

1
韓吉如今的日常是挑燈夜戰。儘管她之前就時常這麼做,但究其性質還是不太一樣,應該說大不一樣了。
她在收拾艾爾文留下來的爛攤子。
瑪利亞之牆奪還戰一役損失慘重,他們失去了包括艾爾文、莫不利特在內的199個人,除了利威爾和韓吉,其餘的人都是新兵蛋子。
那摞高高的文件處理起來沒有盡頭。縱使利威爾有心想替她分擔,有些事務還是得由團長處理。
團長、第十四任調查兵團團長。身上的擔子不比人類最強的稱呼少,這方面而言他們的立場趨於一致。
利威爾現在能做到的就是陪她熬,搬張椅子坐在桌旁,一坐就是一宿。熬的誇張了,再把她拎去睡覺。
但自從發現韓吉會等他離開後再偷偷爬起來處理那些破檔案,利威爾一氣之下也不回房間了,連睡覺也坐在那張椅子上,監視他們的新團長睡覺。
「如果妳想要另一隻眼睛也瞎掉的話。」他惡狠狠的說。韓吉多次抗議無果,乖乖閉嘴,最後隨他去了。

把那群鬧烘的臭小鬼趕回去房間,利威爾經過廚房時順手捎了兩塊麵包上樓給韓吉當宵夜,還拿了紅茶和砂糖。
瑪利亞奪還後除了所謂的「真相」,唯一的優點可能只剩調查兵聲名大噪,連取得珍貴物資都容易點。
上了樓才發覺韓吉的房間靜的可怕。
她難得不到凌晨就窩在床上,姿勢蜷曲地像隻蝦米,頭髮散在枕頭上,露出脆弱的脖頸。
利威爾隨手將餐盤壓在桌面四散的紙張,湊近一瞧,悟了。
啊,是「那個時期」到了。
當然不是和艾倫那傢伙一樣的時期。

2
韓吉是生理期來會很難受的那一類。除了體質關係,作息紊亂飲食又不正常也是加劇的因素。
腹部的痙攣、陣痛,有如下墜又撕裂的強烈疼痛感。
以往是很容易看出她的狀態的。她會和納拿巴抱怨,副官會嚷著要她別靠近水邊,連艾爾文也會縱著她突發的小脾氣。
但現在都不會了,自從所有人都不在了以後。
她收起所有嗔笑悲喜,比以往沉穩了不只一點半點,所有情緒都被藏起、收斂,最終化為烏有。
要不是近來利威爾夜夜光臨她的臥房可能也不會發覺。
「是我。」
他問,疼嗎?
「疼。」韓吉的聲音有些沙啞,臉上不斷冒冷汗,手在床頭櫃上摸不著眼鏡和眼罩,不免讓她更無力。
疼死了。比以往都還要痛,大概是壓力和更加不規律的作息相輔相成。
可她再也不鬧騰了。艾爾文、莫不利特、妮法……哪一個人死亡時不比她痛苦百倍?
感覺到床沿凹陷了一塊,韓吉回頭,視線仍舊模模糊糊,眼眶濕潤又更加看不清楚,利威爾沒給她遞眼鏡,背靠床頭坐在她身側。
他的手探進薄被裡。他的手暖的,貼在她下腹部,溫熱的體溫熨進她身體,燙得她一個瑟縮。
「別動。」
韓吉洩了氣,頹唐地靠在利威爾身上,她笑著說,但苦澀的比哭還難看。
「利威爾,如今我們就剩彼此了。」
他沒反駁。
有些東西好像和她的左眼一起、和他們的夥伴一起,葬送在瑪利亞之牆裡邊了。包括她的實驗、她的熱情,她爽朗的笑。
但他們還有彼此。
所以,沒必要用自己祭奠失去的一切。
雖然朦朧,但她讀懂了利威爾的眼神,輕聲地說:「謝謝你還活著,利威爾。」
我也是,謝謝妳活著。
至少還擁有彼此。

3
「哇嗚!完蛋了!這一堆玩意的到期日都是今天!」
「韓吉!先去吃飯……不對,衣服先給我穿好!」
聽著樓上的動靜吵嚷,特別作戰班的成員眼觀鼻鼻觀心。
又是一個寧靜的早晨——今天又是繼續為人類的未來奮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