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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與星的距離



　　若問一般學生，冬季會讓他們聯想到什麼，十個人裡大概有九人會回答：寒假！

　　M的回答則超越了尋常學生知識所及的範圍——冬季大三角。

　　「冬季大三角是冬天最漂亮的星群，只要看過一次就一定會喜歡上。」社團時間，天文社的同學兩兩一組討論這學期的觀星作業該寫什麼，上課前仍昏昏欲睡的M在確定作業後突然精神抖擻、理直氣壯地說道：「加入天文社的人怎麼能沒看過冬季大三角？太可惜了。你哪天有空？我帶你觀星，順便做作業。」
　　「好啊，你想去哪裡，我都願意陪你。觀星的話，我隨時都有空，我們住在一起，你應該很熟悉我的作息。」

　　M一說到觀星就興致勃勃，沒從A的話中聽出特別的意思，回租處後對照兩人的課表與時間，敲定週六晚上一起出門觀星，像第一次出門旅行的孩子，連望遠鏡和筆記本都提前準備好了。

　　A卻兀自感到困擾。他覺得M沒聽懂他的回答。

　　即使不是觀星，他也願意和M一起做任何事，可惜這個天文狂眼裡裝了一整個宇宙，星海浩瀚卻密集璀璨，根本沒有多餘的位置容納星星以外的事物。

　　但他仍舊想待在M身旁。不如說，認真到渾然不覺各種暗示的M可愛得令他移不開視線，他不時有意無意地撩撥，欣賞M偶爾的語塞與面紅耳赤，那比冬季大三角更加美麗奪目，只是本人對此毫不知情。

　　M看的是星星，而他看的是M認真執著的眼眸。

　　抵達觀星的小坡時已是黃昏，氣溫在太陽消逝後不斷下跌，在個位數字懸浮停滯。A與M在乾枯的草地席地而坐，等待期間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天氣冷峻，不斷吹來冷風，A把外套攤開，另一端罩在M肩上，兩個人一邊搓手取暖一邊等待星空降臨。

　　「你看，那兩顆星星靠得好近。」

　　不曉得等了多久，夜幕低垂時分，在無光害的環境下，完整的星空終於綴滿深藍色的布幕。在M詳細介紹完整個冬季大三角後，A發現不遠處緊緊疊著兩顆星，就好像雙胞胎一樣連在一起；第一次看見奇特的景象，他忍不住指著星星告訴M。

　　「顏色不同。」M細心觀察後說，「從我們的視角看起來很靠近，換個角度就會發現其實它們相距遙遠。」
　　「是嗎？沒想到心與星的距離這麼像。」A故意說道：「我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和學長距離好遙遠，學長都聽不懂我說的話。」
　　「……你說的學長是哪個學長？」

　　也不知道當事人有沒有聽懂，M眨眨眼，視線驀地從星群轉移至A身上。

　　A抿唇笑了笑，撥了下M肩上快掉下來的外套當作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