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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單要綠色還是藍色？〉



媽媽為她挑了兩張新床單。


話語和球同時從對面朝他飛來，女孩溫婉的嗓音摻雜了開朗的笑意。

說是這麼說，其實只是久違全家一起吃晚餐時和她和媽媽聊到床單該換了，媽媽翻開型錄指著上頭的照片說這兩條很適合她，之後她再自己去店家購買。


輕鬆接下球，在L欽佩的目光下讓球在腳下轉個幾圈才踢回去給她，F回應時滿眼都是笑。

「那也很好啊。」

聽過她的補充也未因此改變想法，是真的為她開心。


「床單是什麼樣的呢？」

「藍色的，很漂亮的藍。」

洗好晾乾時柔軟的布料隨風揚起，好像與後面那片晴朗的藍天融合在一起，輕飄飄的白雲就融化在當中。

「另一件是綠色的喔。」

粉嫩的顏色卻讓她想到球場，當明晃晃的陽光灑落，如茵的草地在頃刻間變得絢爛奪目。


「那L最後先選了哪件換上？」

「我啊……」

L想了一下，並未立刻回答，而是反問他：「如果是F會選哪件？」

「綠色那件。」

F想也不想就回答，L驚訝的睜大眼，意外的神情令F感到困惑。

「很奇怪嗎？」

L搖搖頭：「不是，就是有點意外。我還以為F也會選藍的。」

「這兩種顏色我都很喜歡，可是要二選一的話我會選綠色。」

「咦，為什麼？」


在那樣青澀的年歲，尚未知曉那份情感為何物的自己是怎麼回答的，F早已忘了。

他有問她為什麼選藍色的嗎？L又是怎麼回答他的？都想不起來了。

回憶像是張沒拍好的照片，模糊了輪廓，沒對焦的畫面顯得曖昧不明。

僅記得夾在天與地、漫無邊際的藍與綠之間，黑白兩色的足球在腳下滾動，站在幾咫外的女孩朝他展露笑顏，畫面靜謐美好。

這些都成了記憶裡繽紛風景的一部分，一直到很久以後都還會想起。


等到F提起這件往事已經是很多年後，他這次有記得問她為什麼會選藍色。

彼時他們依然像小時候那樣並肩走在一起，但還是有什麼不同了。

像是他會自然牽起她的手，藏不住的喜悅與情意漫出含笑的藍眸。

像是她會紅了臉，回握他的手捏得很緊很緊。


很快就聯想到他在說哪件事，L眨眨眼，一樣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要他再說一次當時的答案。

「因為我喜歡妳。」

「……你那時明明說是因為喜歡綠色！」

被意料外的回應驚得停下腳步，L難為情的抗議。

其實F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揉揉鼻尖沒再開口，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


「我的答案和那時一樣喔。」

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L，沒有錯過那聲輕淺的呢喃，F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我想，應該跟你一樣。」

L輕聲重複那句答覆，每個音節都是喜歡的證明。

一字一頓喚醒了埋藏在深處的記憶，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些從未真正被遺忘。


其實也沒有什麼值得說得出口的理由，就只是看見就想起對方。

只是因為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