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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 II 利維坦 Leviathan


  風雪已經壟罩了柯因許久。

  雖然是早晨,但陰暗的天色幾乎讓人分不清楚早晚。
  奇斯蓋著毛毯窩在火爐前微瞇雙眼,桌邊放著一杯溫熱的玫瑰果茶和一封書信,他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近日的筆記,卻絲毫沒有心情去寫下些什麼。

  從貝森歸來時,他從旅館老闆娘那裏收到了來自克勒門斯的信件,阿奇爾告知近日將抵達柯因,卻沒想到迎來的是這場大雪,看來怕是會受到不小風雪影響。

  他按了按眉心,他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中的鬱結,連日的大雪已經讓他許久未出門,溫暖的火光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噠、噠。』

  窗外的聲響打斷了他的睏意,是協會的渡鴉送來了信息。

  『連日風雪讓科因鎮民飽受冰寒之苦,有四肢僵硬和腫脹泛紫的狀況,請協會醫生前往支援。』

  他到窗前看了看外頭的霜雪,雖然大雪已經停了,外頭仍是積雪重重,壟罩了整個視線。這可是個嚴峻的冬天啊…他嘆了口氣,稍作整備後披上掛在牆邊厚重的冬衣,拉起了早已備妥的藥箱。

  「哈啾!」

  一打開門,凜冽寒風襲來,奇斯便打了一個大噴嚏,他揉了揉鼻子,鼻尖有些泛紅,看到眼前一片銀白,下山路確實是個難題呢。

❆  ❆  ❆

  剛走進醫療所,迎面而來的熱氣透過了面具似乎有些舒緩了他凍僵的鼻尖,裡頭已有一些醫生前來支援,他點頭致意,便開始著手治療。

  他看到旅店的老闆娘也在其中,手緊緊攢著圍裙,似乎有些惴惴不安,神情還有些茫然。

  奇斯走到她面前,向她打了個招呼。

  「日安,布蘭妲女士。」

  「您、請問您是?」原來已經有些不安的女士,忽然被出現的鳥嘴醫生搭話,嚇了一大跳,手指攢得更緊了,似乎十分緊張。

  「是我呀,夫人。」奇斯悄悄地移開面具,露出了半臉,微微勾起了嘴角。

  「唉唷,你這孩子,嚇死我了。」像是鬆了一口氣,名為布蘭妲的女士捂了捂心口,像是安慰自己蹦得七上八下的心跳。

  她的兒女皆長大成人各自成家,她和老闆獨自守著那小小的旅店,她熟悉鎮上的許多人,總是熱情招呼往來的旅客,自己能搬到現在所住的地方,也多虧了她。

  奇斯請布蘭妲就座,讓她伸出手掌,她的手掌有著許多紅斑和紫藍色淤塊,還有些水泡,部分已經破皮結痂。

  「哎、這還是第一次讓小奇斯、不,奇斯醫生您看病啊。唉這手,不治好連工作都做不了唷……」見到熟悉的人,似乎有些安心,女士開始叨叨了起來。

  「辛苦您了,確實這個冬天實在太冷了。」
  他將女士的手放入溫水中浸泡,讓乾裂皮膚和傷口軟化,待傷口周圍皮膚有些發白後,細心將死皮刮下,並敷上幫助傷口癒合的草藥。

  「謝謝你啊,小奇斯。不過這樣還是不能工作呀,傷腦筋。」布蘭妲看著自己被包好了的手掌,翻來覆去看了看。

  「稍微忍耐幾天吧,這個給您。」奇斯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遞給了布蘭妲,「多虧您送給我的冬蜜,做為謝禮,這個送給您吧,是接骨木果跟油脂做成的藥膏,傷口開始癒合後可以塗抹上這個,戴上手套後就可以工作了。」

  「哎,這可真不好意思,謝謝你啦小奇斯!剛才看到你,你這臉蛋蒼白的,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啊?你一個人住還是不太行,我看鎮長家的女兒還是不……」

  「咳嗯,」他急忙打斷了布蘭妲女士的話語,「夫人,記得傷口先別碰水,等傷口收乾了再換藥。」他將寫下的藥方交給了布蘭妲,,「那麼,後面還有很多人,先換下一位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過幾天再到鎮上去看您,好嗎?」他稍微側身,示意一下女士看後面排隊待診的患者。

  「啊、這樣啊,好的、好的。」
聽到奇斯的話,布蘭妲轉頭看了一下後方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站起來道謝。

  他還是挺喜歡這位熱情的婦人的,只是…有時候也挺困擾的。

❆  ❆  ❆

  結束診療已經鄰近傍晚,他披上了鋪滿羊絨和皮毛的冬衣,準備離開診療所,突然感受到大衣口袋似乎有些動靜。

  他有些困惑地把手伸進口袋檢查,然後摸到一個熟悉的觸感,一條剛睡醒的黑蛇。

  「路?…你怎麼在這裡?」

  他與黑蛇黑碌碌的眼珠子對視,黑蛇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順勢就捲進了他的袖口一路竄到他的頸窩,還像是討好撒嬌般蹭了蹭。

  「唉,真是的…拿你沒辦法。」雖然口中叨念著,嘴角卻還是有了一些細微的弧度。

  冬天是蛇開始冬眠的日子,這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工作的時候居多,結束工作的一天,突然有個小傢伙能陪著自己回家,似乎也挺好的。

  夕陽已經逐漸隱沒,他看了一下山頭的金色餘光,似乎有些迷了眼,看了好一會兒,才緩步往酒館的方向走,實在太冷了,他決定還是先去暖暖身子再說。

❆  ❆  ❆

  「哈啾!」

  傍晚後溫度驟降,猛然一股寒風讓黑髮醫生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趴在兜帽裡的黑蛇被大動靜嚇了一跳,竄了起來,發出了嘶嘶的聲音,他將面具摘了下來,揉了揉有些通紅的鼻子。

  「抱歉抱…嗯?」」奇斯的手在路的身上摩娑像是安撫,突然路從兜帽探出頭來,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豎起身子,對著後方嘶嘶叫了起來。

  「怎麼啦?」剛說著,從身後傳來一個腳步聲與…貓叫聲?他轉過身看見腳邊有隻橘色的貓,正盯著路喵喵地叫著。

 「喵~喵喵!」是一隻橘色小貓,模樣甚是可愛,盯著路目不轉睛。

  「你是誰家的小可愛呀?它是我的家人,可不能吃喔!」奇斯蹲了下來,盯著橘貓瞧,聲音不自覺放軟了下來,手指在牠面前搖了搖要吸引牠住意,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橘貓的身後一個腳步聲跟了上來,是個高大的男子,他熟練的從腰包中掏出了小魚乾,似乎是給貓咪的零食。「嘿,乖乖待著,好嗎?」他拿著魚乾在橘貓眼前晃了晃,吸引著橘貓的注意,然後一把將貓咪抱起。

  看著一人一貓的互動著實有趣可愛,奇斯不自覺笑瞇了眼,他連忙站了起來向來人點頭致意。「失禮了,這是...您的小傢伙?」

  男人身形高大,有著淺淺的鬍渣,一身黑衣裝扮甚是熟悉,他腰間別著一個眼熟的鳥嘴面具,這…看來也是位醫生,他看向奇斯,帶著點歉意地開口:「對,希望牠沒有打擾到你和你的小蛇。」

  「不會的,」奇斯搖搖頭,「很高興能遇見這可愛的小東西,也希望路沒有嚇到你們。」邊說著,他搔了搔小黑蛇的頭,想讓牠縮進自己的脖子,小黑蛇卻一直好奇的探出頭。

  「我想它們只是對彼此充滿好奇,牠叫什麼名字呢?」奇斯忍不住用著手指頭在橘貓眼前晃晃,橘貓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跟著手指移動,可愛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啊,抱歉,還沒自我介紹,我叫亞路奇斯,您也是協會的醫生吧?」想起來自己只顧著逗貓,倒是忘了自我介紹,奇斯連忙向對方行了個禮表示招呼。

  聽到奇斯的介紹,男人也做出了回應,「您好,亞路奇斯醫生,我是卡利安貝茲,叫我卡利就好了。」名為卡利的男人點點頭然後接著說道,「是的,我也是協會的醫生沒錯。然後這個小傢伙叫做利坦。」卡利用手指撓了撓利坦的後頸,動作十分熟練,他看了奇斯的小黑蛇幾眼後說道,「您的夥伴真乖巧,不像這個小惡魔。」

  「您好,卡利醫生,也叫我奇斯就好了。」奇斯也點了點頭表示回應。他看著被撓得打起呼嚕的橘貓,不自覺放軟了聲音,「原來你叫利坦呀,這是出自利維坦的典故嗎?就算是惡魔那也是個可愛的小惡魔。」

  「沒錯,正是出自利維坦。」卡利笑了一下。

  奇斯接著說道,「它叫做路,平常還是挺好動的,平常這時間是該冬眠的,所以有些顯得懶洋洋…哈啾!」突如其來的噴嚏,路又被嚇了一跳縮進了兜帽裡,這可真是不妙,得盡快找個地方暖暖身子才行。

  「神保佑您。」看到奇斯打了一個大噴嚏,卡利接口說道。

  「真是…常抱歉,失禮了,」奇斯揉揉有些通紅的鼻子,略帶歉意的看著卡利。「吃過晚飯了嗎?不介意的話前方有個小酒館,科因的果酒十分有名,也許可以到那邊喝點溫熱果酒暖暖身。」天氣太冷了,實在有些受不了,但他又十分想認識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傢伙,忍不住提出了邀約。

  「若不會打擾您和路的話,我十分願意,這種天氣喝點熱酒最舒適了。」卡利回答。

  聽到卡利的欣然應允,奇斯淺淺地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那麼,請跟我來吧!」他眨了眨眼,裝模作樣地打了個手勢示意往前。

  奇斯領著卡利來到科因的小酒館,迎面而來的是濃郁的果香、啤酒花與大麥味。裏頭已經聚集不少用餐的人,他熟門熟路的帶著他入座,並向招待前台先點了兩杯熱果酒。

  「您想吃點什麼嗎?食物倒是和其他地方差不多,麵包與奶酪。」他將兜帽脫下放置一旁,讓路在上面捲成一個小窩窩。「果酒倒是有很多種類,我就先自作主張先點這個暖暖胃吧。」他指著菜單上的綜合果酒,蘋果與梨和一些覆盆莓的組合,微甜的果酒加熱後的香氣十分迷人,他閒暇無事也會來這裡喝上一杯。

  跟著奇斯入座的卡利也將利坦也放到桌上,並用條皮繩圈住他的脖子,皮繩連接到他的手腕上,像是要避免利坦四處亂跑。
「我就來點麵包和您介紹的果酒吧。」卡利看了一下菜單,也挑了幾樣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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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熱的果酒和菜餚驅散了冬日的寒氣,讓奇斯不禁舒服地瞇上了眼。
  「您為什麼會以利維坦來命名呢?是因為覺得有什麼相似之處嗎?」他饒有興趣地看著趴在桌上的橘貓,因為溫暖的溫度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我能摸摸利坦嗎?」他的手指在空中握緊又張開,像是在吸引橘貓的目光。

  聽到奇斯的詢問,卡利也啜了一口酒液,頷首說道:「可以,牠不怕生,您可以摸摸看牠的下巴和頸後,那些是牠最喜歡的地方。」邊說著,卡利伸手撓了撓利坦耳後,一方面像是在安撫,一方面避免貓咪掙扎。

  他繼續接著奇斯的詢問答道,「因為牠是個貪吃漁獲的小惡魔。」卡利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回憶,露出個淺淺的微笑。「路呢?這個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貪吃漁獲的小惡魔?那可真是不負利維坦之名。」他想起聖經中描繪的海怪形象,這個命名方式著實有趣。

  路窩在一旁略帶警戒的看著眼前龐然的巨大橘色生物,似乎有些不安。

  奇斯依照卡利的指示,摸了摸利坦的後頸又搔了搔牠下巴軟肉,橘貓舒服地瞇上眼似乎十分享受。「真是可愛的小東西,你是個貪吃的小海怪嗎?」啊,這毛茸茸的觸感,和路很不一樣呢。

  似乎察覺到他的人類去碰觸了別的生物一般,原來趴在斗篷上懶洋洋的路突然充滿活力攀上了奇斯的手腕,對著奇斯嘶嘶叫著。

  「喵嗚!」似乎是回應奇斯的話,利坦抬頭對著他發出短促的叫聲,但在路爬上奇斯的手腕時,大大的嚇了一跳,直接竄進了卡利的懷裡。

  「嘿,嘿。」卡利連忙抱住驚嚇的貓,卡利安撫地拍了拍牠的背脊。

  「我的天啊,你這是在吃醋?」奇斯有些驚訝的笑了出來,放下摸貓的手讓蛇窩的自己的手心,他溫柔地輕輕安撫著路,繼續未完的話題。

  「名字的由來啊…大概是神話故事裡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吧。在我成為醫生之前,我很迷茫,牠的出現就像是冥冥之中有誰在指引我方向一樣,所以我把牠取名為路,指引我的道標之意,雖然這似乎是我的一廂情願。」他有些靦腆地笑了一下,喝下果酒的臉顯得有些泛紅。

  聽到奇斯說著路取名的由來,卡利點點頭,一手端起酒來喝下,一手上下拍著利坦:「我喜歡這個由來。」他看著奇斯和路的動作,不自覺展出笑容。

  「很高興聽到您這麼說。」奇斯笑得開懷,聽見卡利對命名由來表示讚賞,他覺得有些開心,輕輕撫摸著小蛇的頭,他很少與人分享有關路的故事。

  「您與利坦感情很好呢,平時出診都帶著這個小傢伙嗎?不會不方便?」
看見利坦咻地蹭到卡利的懷中,眼前男人溫柔的安撫著,這些自然而然的舉動令他覺得十分溫暖。

  「今天是牠偷溜出來跟上的,還差點凍壞了,平時會讓牠留在家裡,畢竟看診的時候實在顧不上牠。」卡利掰起一塊麵包放到嘴裡,還順便撕了一點放到利坦面前,但利坦似乎毫無興趣。

  「原來是偷溜出來的,真是個小搗蛋,牠平常肯定十分活潑。」他看著橘貓對著推到眼前的麵包興趣缺缺,尾巴一甩一甩的拍著,不禁笑出聲。

  「可不是就像個小惡魔一樣嗎?我倒是希望牠可以像路一樣乖巧,看起來牠和你平常都待在一起對吧?」接過話頭,卡利將話題轉回路的身上。

  「路倒是常常懶洋洋的,沒嚇到牠的話牠基本上不太有什麼動靜。」奇斯親暱地將他放到脖子和衣領之間,黑蛇便順勢掛了上去。「平時出遠門會帶著牠,牠挺小的還算好攜帶,在家裡的話就隨意他亂跑了,最後他總是會待在我可以找到牠的地方,真的挺神奇的。」也許是真的有誰在指引我吧。

  「聽起來真是令人羨慕。」卡利撐著下巴看著路在奇斯脖子上的模樣,懶洋洋地勾起了微笑。

  「說起來,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上午看了幾個病患,今年凍傷的人著實有些過多了。」話題一轉,奇斯不禁感嘆了一下這個嚴峻的冬天,他搓了搓手,用溫熱的手在小蛇冰涼的身體上暖暖,黑蛇似乎十分受用舒服地窩在手心捲成一團。

  「是啊,這個冬天實在冷得過頭了,我剛剛也結束看診。」說到這,卡利拿起桌上的酒瓶,幫奇斯斟滿,他拿起自己的酒杯,作勢敬酒:「奇斯醫生,辛苦了。」

  「哈,您也是,辛苦了。」看見卡利的動作,奇斯連忙接起酒杯,也學著他的樣子碰了碰杯,然後啜了一口,「只希望這個難受的冬天快些過去。」

  奇斯飲了酒的的耳根有些發紅,難得碰見同僚並一起坐下來對談,他不禁想出口詢問下關於治療方式的看法,「能問問卡利醫生,對於這次的凍傷病徵,是怎麼診治的嗎?當然如果不方便透露也沒有關係,只是想聽聽看法。」

  聽到奇斯的詢問,卡利也十分大方,喝下一口酒之後,拿起旁邊的小莓果邊吃邊答道:「沒問題,我大多是讓病人在溫暖的房間或者火爐邊,然後將凍傷的部位浸入溫水,溫度千萬不可太燙,否則劇烈的冰熱反差會讓傷口更嚴重,比自己體溫稍暖一點的水即可,若有傷口,再敷以治傷的藥草即可。大致上是這樣,奇斯醫生呢?」

  奇斯一邊將剩餘的麵包沾了一些果醬進食,一邊聚精會神聽著卡利對於症狀的描述。「原來如此,我與卡利醫生的處理方式差不多,」奇斯點點頭,笑答道,「倒是有一點,初秋時積攢了一些玫瑰果,清除傷口後,我混了一些玫瑰果與油脂,讓患者使用,我想應該會對恢復有所幫助。」

  「玫瑰果和油脂……這感覺上是個不錯的藥方,多謝奇斯醫生不吝告知。」卡利思索了下,認真地道謝,而在此時,久沒有動靜的利坦突然打起呼嚕,原來是牠窩在卡利腿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奇斯看著打著呼嚕的利坦,覺得十分可愛,笑瞇了眼,他才意識到時間過得飛快,外頭的月光已經高掛天際。
  「真是聊得太忘我忘記了時間,時候也不早了,該是返程的時候了。」

  奇斯和卡利並肩走到酒館門口,外頭的積雪仍十分結實,月光灑落地面映出整地的銀白。

  「今天和您的談話非常愉快,很高興認識您,還有小利坦。」奇斯轉過身來對著卡利說道,「卡利醫生是科因本地人嗎?還是要回其他地方呢?」

  「我目前住在柯因,在……那座山的山腳樹林外頭。」卡利一手抱著利坦,一手提著醫箱,用眼神示意了西北方的山頭,「也很高興認識您和路,祝您們歸途平安。」卡利對著奇斯頷首。

  「原來如此,我住在往瀑布的山道上,看來以後還是有機會再遇見的。」奇斯笑道。

  「那麼,一路平安,再會了。」

  奇斯向一人一貓行禮道別,也在月色下踏上歸途,大概是許久沒有這麼輕鬆的談話和真心地笑過了,入冬以來的鬱悶心情也稍稍得到了些緩解,他踏著月色上山,路在頸肩似乎已經又沉沉睡去。

  冬天似乎也不是那麼冷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