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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島跟黑尾已經冷戰了好幾天,說是冷戰,也許稱他單方面的冷處理會更為合適,就表面上而言,黑尾的態度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月島隱約知道黑尾最近在做一個大企劃,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早出晚歸,兩人作息全錯了開來。他們雖然同住一間房,但時間太晚的話黑尾會選擇直接睡在客房,有幾天一整天他們甚至連一面都見不上。 事情發生的那天,月島比平時稍微早了一點醒來,那時黑尾尚未出門,月島循著聲響找過去時看到黑尾正在收拾廚房,小聲哼著歌將一份早餐拿去保溫。 一條煎魚、味噌湯和白飯。月島靠在門邊看了一會,黑尾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唇角勾著的笑容也遮蓋不了臉上糟糕的氣色。 「黑尾前輩,明天不用幫我準備早餐了。」 黑尾被他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轉過頭見到他後笑著和他道了聲早,眼睛一轉立刻讀懂月島的意思,「月月是擔心我太累嗎?放心放心,做這個不會花很多時間啦!而且我想幫月月做早餐嘛。」 黑尾把月島那份早餐端出來,「月月既然醒了我就先放桌上了,等等記得吃喔。」 月島看著黑尾自顧自的囑咐他,洗了手穿上外套就去換鞋,似乎也不準備變更明早的行程。 月島皺起眉頭,也不曉得對方晚上什麼時候回來,一陣焦躁湧上心頭,便脫口而出:「我吃膩黑尾前輩的早餐了,能別做了嗎?」 話一出口月島自己也覺得不妥,果不其然黑尾露出了相當錯愕的表情。 月島抿了下唇,並不打算改口,一口氣將想說的話說下去,「還有,我們周末的約也取消吧。」 黑尾的臉色非常難看,整個人僵在原地,月島繃著臉看著他幾次張口欲言又止,最後偏頭看了一眼時間,乾巴巴的說了句「我知道了」就匆匆出了門。 糟糕透了。月島對著關上的門想著。 當天晚上月島推開家門時,不意外室內是一片漆黑。他在鄰近下班時就接到黑尾要加班的訊息,還附贈了一堆要他好好吃飯早點休息的留言。 月島向他報了個平安到家的訊息,想了想,翻出周末預約的餐廳電話,這間餐廳他們兩個都看了很久,離他們家稍微有一段距離,要去的話勢必不會只吃一頓飯,那個人的話,大概都已經把吃飯前後要做什麼都規劃好了吧。 月島嘆了口氣,打過去取消訂位,卻意外得到稍早時已經取消過的回應。 月島愣了一下,黑尾先他一步取消了餐廳。 反應過來這一點,月島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他丟開手機,將帶回來給黑尾的宵夜一股腦塞進冰箱。靠著冰箱坐在地上,抬手蓋住眼睛。 他想讓黑尾週末能夠有時間好好休息,不需要為了這個約做出額外的準備。明明是這樣想的。 但當黑尾真的按照他的話實施後,他又覺得很不甘心。這份不甘在隔天早上月島將一顆蛋煎焦後扭曲成了一點怨懟。 月島深吸了一口氣,也知道自己矛盾的情緒簡直莫名其妙。 一連好幾天,這一口氣就這麼卡在胸中,吐不出來,也嚥不下去。 「唔,我也知道應該要道歉,但就是不知道有什麼好方法嘛,對方現在根本不理我啊。」 月島瞥了一眼毫無聲響的手機,蹙起眉頭,有些心不在焉,出口的話便變得相當尖銳,「連道歉都不會還談什麼戀愛?不如分手算了。」 同事感受到了月島此刻情緒不佳,但也許是酒壯人膽,平時有些怕月島的同事忍不住回了句:「你說的容易,你怎麼不分!」 月島看著他,玻璃杯中的水微微震動,這些天無處宣洩的情緒好像忽然就找到了出口,「……有何不可?」 他聽見自己說:「我早就想跟他分手了。」 「……」 同事瞪大了眼,看向月島的餘光中掃到了一個人影,他的表情立刻從震驚轉為驚恐,而後猛地站起身,動作大到差點撞翻桌子。 月島跟著回頭查看,見到來人,瞳孔瞬間緊縮。 「……黑尾前輩。」 「嗯我來啦。喂喂那邊的那個,佐藤對吧,你這什麼反應啊?你在說我壞話嗎?」黑尾看上去是剛下班,穿著西裝,一邊鬆領帶一邊朝他們走來,態度自然地跟兩人打了招呼。 黑尾前輩,聽到了多少? 月島緊掐著手心,盡量讓語調保持平穩,「黑尾前輩怎麼來了?」 「你不是跟我說你們今天在這家吃飯嗎,我們部門剛好也在附近聚餐,我看大家都醉得差不多就先溜出來找你啦。」黑尾看了下同事的餐盤挑了下眉,「還沒吃完嗎?打擾你們了?」 「已經吃完了!」月島都還沒開口,同事立刻接了黑尾的話,迅速地抓過自己的家當,「帳我已經結了,我、我就先走了,兩位慢走!」 黑尾目送走了像在逃難一樣的同事,轉過頭看向月島:「我們也回去嗎?」 月島目光閃躲,輕輕應了一聲。 回家的路上黑尾一如往常的走在他身邊,喋喋不休地分享遇上的趣事、吐槽剛剛聚會有多麼無聊,就像再平常不過場面。 唯一不同的是黑尾不再找盡機會觸碰他。沒有牽手、沒有勾肩搭背,什麼都沒有,規規矩矩地走在一旁,維持著比普通友人親近、於戀人而言又稍嫌遠了的距離。 這點微妙的疏離感讓月島沒辦法說服自己黑尾沒有聽見。但黑尾沒有撒嬌著訴說委屈,也沒有向他表達不滿,沒有質問、沒有怒意,平靜的就像是……打算順勢放棄他了一樣。 心底一閃而過的念頭讓月島一陣心慌。 他清楚自己絕對不是什麼稱職的戀人,一直以來他都仗著黑尾對他的寵愛極盡任性。 月島突然迫切的想要黑尾的回應,大吵一架也好,像平常的親暱也好。心臟的跳動重到連指尖都跟著抽痛,月島伸手想去抓黑尾垂在身側的手,卻在觸碰到對方的前一刻,黑尾挪開了。 「月月,你喜歡的那家有開欸!要不要吃?」黑尾似乎是沒看見月島落空的手,指了指街邊一家泡芙店。 或許只是恰好。月島強迫自己冷靜,胡亂地點了頭。 月島想他現在的表情應該很難看,因為店員都對他露出了擔憂的表情;他又覺得他的表情應該很正常,因為理應最關注他的黑尾並沒有任何表示。 月島食不知味的咬著草莓餡的泡芙,將自己吃了一半的泡芙遞到黑尾面前,語氣裡有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祈求,「黑尾前輩要吃嗎?」 「我看月月吃就好了。」黑尾擺了擺手皺起了臉,一副很可惜的模樣,「剛剛被前輩們硬塞了一堆東西,現在連甜點的胃都沒空間啦。」 騙子。 明明以前不管再飽都會來討他手上的食物一口的。 月島吞下一口餡料,卻彷彿是吞下了一塊徹骨的寒冰,順著喉嚨凍進五臟六腑。 月島輕輕「嗯」了聲,麻木的將剩下的一半泡芙也吃下去。 月島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黑尾打開燈,將自己的包放在玄關櫃子上,回過身自然的接過月島的提包擺放在一起,嘴裡還在感嘆,「我總算可以在正常時間回家了。這陣子忙完以後應該可以有一段清閒時間了吧。」 月島踩上玄關的小台階時踉蹌了下,壓了一整路的不安終於爆發。 他拉住正要往內走的黑尾,用力地將他壓在門上,門被撞擊發出了一聲巨響,月島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咬上黑尾的嘴唇,舌尖撬開了黑尾的唇齒,拼了命的吻他。 黑尾口中滿是酒液殘留的嗆辣與苦澀,月島毫無章法的舔吻著黑尾,貪婪地舔去每一滴酒液,不熟悉的味道讓月島不自覺地蹙起眉頭,他有些分神的想到,黑尾其實是個很喜歡親吻的類型,但當自己有次拒絕掉黑尾酒後的吻後,從此即使黑尾醉的再怎麼意識不清,都不曾再讓他嘗過這個滋味。 為什麼要讓我吻你?我不喜歡這個味道,你不是知道的嗎?腦子裡一片紊亂,月島近乎粗暴的扯下黑尾的領帶和外套,抓著黑尾衣領的手無法抑制的顫抖,捏著扣子卻是連一顆都解不開。 黑尾微微垂著眼眸,燈光在他面上打上了一層陰影,看不清表情。 黑尾不推拒也不回應,靠在門上任由月島動作。 「黑尾前輩、黑尾前輩……」月島胡亂的喊著黑尾,他不確定自己想說什麼,或許是解釋或許是道歉,也或許只是不喊著他的名字就會在下一刻墜入深淵。 月島將頭靠在黑尾頸邊,冷的渾身都在顫抖,他咬上黑尾的脖子,脈搏在舌尖下跳動,卻無法傳遞給他任何溫度。 陡然意識到自己解不了鈕扣,月島放開了黑尾被他蹂躪到皺的不成樣的襯衣,轉而往下去解他的皮帶。 一直沒有反應的黑尾此時終於有了動作,他按住了月島的手,輕喊了他一聲。 「月月。」 不。別跟我說話,我不想聽。月島用力甩開黑尾的手,執拗地繼續動作。 黑尾單手托上月島的臉,半強硬的讓他抬頭,「月月!」 月島抖了一下,停下了所有動作後忽然感到孤獨又無措,一向都扔給對方的情緒此刻卻不知該如何安放,月島茫然地捧著滿手破碎不安的恐懼,無聲地與黑尾對望。 我該怎麼辦?黑尾前輩,我該怎麼辦? 黑尾的眼神很深沉,月島還來不及分析出其中的含義,黑尾便取下他的眼鏡。兩人離著如此近的距離,摘下眼鏡分明不該有所影響,月島卻覺得自己看不清眼前人的面龐。 或許他從來就沒有認真的好好看過?黑尾現在會是什麼表情,月島緊抓著黑尾的衣角,卻不敢再上前一步。 黑尾用指腹輕按上他的眼角,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其實看到你的反應我就知道你說要分手應該不是真心的,但是我……」分手二字從黑尾口中說出讓月島應激似的繃緊身體,還未做出其他反應便又落入厚實的懷抱,黑尾一下下的輕拍他的背,「只是工作的問題這幾天心情很差,加上我們這些天的氣氛也不太好。」 黑尾停頓了下,有點艱難地說:「所以聽到你那樣說,我一時之間有點……調適不過來。氣不過月月說出這種話,沒辦法當作沒聽到、沒辦法一笑置之。」 「我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可以處理,卻用了糟糕的方式發洩。」有別於平時玩笑般略顯輕浮的語調,黑尾的語氣很慎重,「故意冷落你,對不起。」 聽著黑尾在耳邊的坦誠,眼前模糊一片,月島嗆咳了好幾聲,像是溺水之人驟然張嘴吞下鹹苦的海水,月島死死抱著黑尾,用力到指節都發麻,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呼吸急促到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沒事了、沒事了。」黑尾的拍哄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與規律,沉穩的安心感和熟悉的懷抱反而讓月島眼眶越發酸澀,止不住的淚水落在黑尾肩上,似是代替月島傳達那些一直深埋在心底的委屈與歉疚。 『我早就想和你分手了。』 這句話的主詞實際上並不是月島,而是黑尾才對。在自己刻薄傷人的任性被一次次包容後,油然而生的愧疚讓月島無數次在心裡想像過說出這句話的黑尾。 只是下一次,他依然沉溺在黑尾給予的溫柔中,不知悔改。 「對不起啊月月,不過我的工作提早完成了,多拿了幾天休假。」黑尾放低聲音,輕輕撫著月島後頸的碎髮,「周末的約會,我期待了很久,月月還願意去嗎?」 又是黑尾前輩道歉了,一直都是這樣,明明態度惡劣的是我、口不擇言的是我,卻還是黑尾前輩先放低姿態了。 為什麼? 月島一直都很清楚,僅僅就是因為黑尾愛著他。 即便被傷的遍體鱗傷,仍然愛著他。 月島聽著黑尾釋出和好的訊號,呼吸還沒完全平復,自己一開口一定狼狽的帶著鼻音,但月島還是執意的踢開黑尾遞來的台階,悶聲地開口:「餐廳、不是取消了嗎?」 「你怎麼知道?」黑尾著實吃了一驚,想放開月島查看他的表情,卻被月島扯住衣服。 黑尾也沒多加反抗,順從地抱著人,「我那天取消後就後悔了,所以隔天又厚著臉皮去把它訂了回來,沒想到你發現了。」 「我承認那時候取消真的有點賭氣的成分,那之後和你冷戰也是。」黑尾把頭埋進月島頸窩,「可是我明明知道你是在關心我。」 黑尾的頭髮蹭的他有些癢,月島沒有躲開,反而更加貼近黑尾,直到兩人之間再沒有縫隙,「黑尾前輩,我很、很喜歡吃你做的早餐。」 黑尾順著他的頭髮的指尖頓了一下,而後輕聲的應他:「是嗎,太好了,明天也做給你吃吧?」 月島趴在黑尾肩頭,在黑尾看不見的角度肆意的落淚。 他們一個將蜜糖包裹進刀子裡遞給戀人,一個自願吞下刀子,卻又在親吻戀人時將消化不了的利刃還回。待到彼此皆是傷痕累累,再互相依偎著為對方舔舐傷口。 「黑尾前輩。」 「嗯?」 「對不起。」 為這幾天事情、為我一直以來的恃寵而驕,以及,為我未來還可能的重蹈覆轍。 儘管可能很緩慢,但我會努力為了你一點一點磨去我的爪牙。 所以在這之前,我依然希望你能繼續這樣愛我。 月島感覺到黑尾愣了一下,隨後像是懂了他的未盡之言,加重了擁抱他的力度。 「嗯,沒關係。」 黑尾的聲音帶上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哽咽,輕飄飄的混在輕緩又溫和的嗓音中,月島將之提取出來,連同自己的淚水一起小心翼翼的存放在心中。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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