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 不如我們去結婚,共度你我的人生 20 「實彌睡著了。」富岡老師走出大哥的房門,和他一起吃完晚餐,擦拭桌子,收拾清洗碗筷。 「謝謝富岡老師,鮭大根很好吃。」玄彌笑著說。富岡老師也回以微笑,這可是以前讀書時作夢都想不到的表情。 「照顧實彌有什麼訣竅?」富岡老師問。這語氣,代入「照顧獨角仙有什麼訣竅」好像也可以。玄彌回神,回答:「堅持不要被趕走?」 富岡老師認真地點點頭。 「啊、那個,我開玩笑的。」玄彌嘆口氣,「大哥會自己吃那種副作用是嗜睡的藥,然後睡個一天半,就差不多好了。我跟媽媽會想照顧他,幫他擦擦汗什麼的,但大哥說這樣他會睡不好。」 「我知道了。」富岡老師回答,聲音很篤定,玄彌跟著有了奇妙的信心。他穿上西裝外套,背上背包,動作還像是個純真的高中生。 「這裡有你的射擊獎狀。」富岡老師忽然說,「實彌在辦公室說,去看你的比賽了。」 電視旁的書櫃上,放著幾個相框,其中之一是實彌今年春天射擊冠軍的獎狀。玄彌驚喜地湊過去看,高三那年因為練射擊而成績掉下,和大哥鬧得很不愉快,常常都是富岡老師擋在中間制止。他還以為大哥討厭他這項體育愛好,之後都偷偷參加比賽。 「那時候大哥因為我的關係,對富岡老師很兇。很對不起。」 義勇當時是盡責地攔下暴走的實彌,不覺得是玄彌的問題,他淡淡說:「是實彌先擾亂風紀。他很關心你。」 「嗯!」玄彌炫耀地給他看領帶夾上的小風車圖案,笑著說:「哥哥送我的禮物,後來我就職成功了,是我的幸運物。」 「我也因為實彌的關係,獲得很多幸運。」富岡老師露出有所共鳴的笑容。玄彌心頭一熱,哥哥能和富岡老師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哥哥……我第一次看到哥哥靠著別人。」玄彌說,還是忍不住喊出聲:「希望你們可以幸福!!」 義勇不理解這個結論從何而來。不論是壽美、玄彌和夈野先生,都在傳達類似的意思,他暫且還無法串成完整的想法,只是以點了點頭,作為「聽到了」的表示。 玄彌和富岡老師交換聯絡資訊,富岡老師的手機很慢,有耐心地等待。急性子的大哥會因此緩下腳步吧?這樣很好。玄彌開始想像起兩個人私底下的相處,雖然大哥和富岡老師沒有說明他們從不對盤到在一起的原因,但他好像已經理解了。 「那麼,富岡老師,我先走了。」 「再見。」 義勇看著玄彌高大的身影離開。他走到應該是實彌平常運動的一個角落(從啞鈴判斷),做了每日的徒手運動和居家劍道體力練習。結束後,他從登山包裡拿出盥洗衣物。 「......你還在啊......」 義勇正擦汗,他抬起頭,實彌戴著口罩,一臉無奈地看他。實彌額頭的退熱貼拿掉了,但臉色還是有些潮紅。 「借我浴室。」義勇說。 「你這是要過夜嗎?」實彌看著他手裡像是睡衣的柔軟衣服,義勇點點頭,問:「你家有床墊嗎?」實彌的家裡只有一間房間、單人床。 他繼續說:「我可以睡地上。」 「為甚麼自己決定啊,混帳。」實彌不悅地說,咳了幾聲。話雖如此,義勇洗完澡出來,實彌已經搬了客用的摺疊床墊、新棉被和枕頭出來,自己靠在流理台,熱了即食的白粥來喝,為了補充營養而硬吞。 義勇說:「我是要睡你房間。」說完,就全數抱起來往實彌房間走,鋪在有床架的單人床和書櫃間的狹窄空間中。 「你真的是......你就那麼想感冒?」 「我會戴口罩。」義勇說。 「......也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吧。」實彌喃喃自語,看義勇打開吹風機吹頭髮。 他終於知道義勇那一頭亂翹的頭髮怎麼來的。實彌走過去,直接拿走吹風機,調成溫風。 義勇沒想到吹頭髮還能有這麼多訣竅。實彌的手法細膩溫柔,溫風由上往下吹乾他的頭皮,手指輕夾住髮絲撩起來吹髮根,探進深處確認已經乾燥,才轉熱風,順著髮流,手指穿梭其中梳理。義勇被摸頭的感覺很舒服,末梢神經不斷回饋愉悅親密的信號,實彌拿吹風機吹到頭髮末梢時,義勇已經想睡到歪斜靠在沙發上。 實彌關掉吹風機,義勇慢半拍轉過頭,抓住他的手:「結束了?」 「你想烤乾你的頭皮嗎。」實彌說。他看慣弟妹們被吹頭髮到想睡不已樣子,但義勇又是另一種可愛,很像剛出生的小黑狗。 「謝謝幫我吹頭髮。」義勇摸了摸發暖的髮絲,這跟實彌做的午餐一樣,會讓他上癮。他又坐了一會,頭髮溫度漸漸變冷,他才起身去確認實彌的保溫瓶有沒有都裝滿溫水。 == 實彌發燒流了整身汗,沖個澡,又泡溫水浴才感覺舒服點。盥洗完畢,他吹自己的頭髮就沒那麼多講究,弄乾就結束了。他吃完今天最後一包藥,睡醒之後應該就會好起來,就可以吃義勇做的鮭大根。 實彌回到房間,義勇已經躺在床墊上,拉起棉被。實彌想起自己床上只放著義勇的棉被,希望義勇別注意到。 「我要睡了。」他說,義勇跟著躺好。實彌瞪著天花板,恨起自己感冒的鼻塞,什麼都聞不到。 「玄彌說,照顧你的話你會睡不好。」 「我不是早跟你說了,我會這樣。」 「你今天也睡不好?」 富岡義勇的經典說話方式之一。沒頭沒腦問一個只對他自己有意義的問題。 「……沒有。」實彌看著天花板,說:「每次我媽和玄彌進來房間,我就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所以睡不穩。」 他側臥,與義勇有個高低差,迥異於溫泉旅遊的共枕,他低頭看著義勇。義勇也正向他側臥著,抬眼看他。 實彌垂下手,摸了摸他的頭。 「你到我旁邊的時候……我不會覺得不安。」實彌以拇指輕輕撩起義勇的劉海,柔和地摩娑著他的額頭。 他們沒有說話,實彌就這樣靜靜地撫摸義勇的額頭、眉心,感覺睡意如浪潮一波一波溫柔湧上,而不是那種吃藥後猛烈攫住他的嗜睡。像滑入溫泉,滑入像義勇雙眼那樣平靜湛藍的泉水之中。 「謝謝。」實彌笑了笑。 義勇聽著實彌因發燒而偏快的呼吸聲,被實彌摩娑過的肌膚都在發熱。實彌的手垂在床邊,義勇忍住摸他手筋的衝動,細數他手臂的疤痕,一邊坐起來,下巴擱在床上,看實彌的睡臉。 他的臉埋在義勇帶來的棉被裡,表情像純真的小孩,怵目的疤痕交叉在額間,還有一道橫越過鼻樑。在安靜的空間裡,義勇漸漸串起壽美、玄彌、夈野先生的話語。 他們都在說,實彌很愛他的家人,同時又非常孤獨。 義勇並不解這種矛盾的狀態。實彌可以照顧所有他珍視的人、甚至連義勇重視的人事物都一併照顧,同時又與所有他愛的人,維持不用被理解的距離。 即使不解,仍然喜歡。連他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喜歡。 義勇決定在此刻,對睡著的實彌練習表達。 「實彌......」剛開口,義勇就心跳加速,難以言語。果然要先練習,否則真的到表達喜歡的那天,一句話都講不出來,就不夠清楚了。 唯獨在這件事上,他絕對不想被實彌誤會。 他看著實彌放鬆柔和的睡顏,一次次調整自己的呼吸。 清楚的、表達出來,要穩定,以遠山的目付凝視著。不是只見一片紅葉,要看見整體,看見強勁風流如何揚肆森林,激起千萬道聲音,千萬圈漣漪。 「實彌,我喜歡你。」 他說,將自己的聲音,和心,穩健地賦予這道颳向無邊曠野的寂寞之風。 TBC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fgPqmUXDd7EMyM0Tx8J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