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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Stephen每次從任務中歸來,腳步聲尚未落地、他的感知已經早一步探向了那個他最在意的頻率。

心跳聲。

那總在研究室或者主臥房的某一個角落響起,規律的,
是Tony·Stark活著的證明。

Stephen從未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他會在任務剛結束還未完全褪下法袍的時候,站在一處陰影裡或牆角,閉上眼,默數:

「78,下降到76。還在運作某個新玩意?」

「85。……又沒睡。」

「92?你夢到了什麼嗎……?」

那心跳聲是他在混亂戰局後最清晰的導航。他可以讓自己忘記肩上的割傷、側腹的新瘀青,甚至能忽視夜巡時那一段過於漫長的維度。

他從未告訴Tony——他曾經在一次任務延遲歸來的凌晨,聽見心跳一度錯亂。他衝進房間,那天Tony只是喝了太多酒倒在沙發上打盹。

Stephen坐下來,在對方身旁靜靜守了一晚。沒有施法,也沒叫醒他,只是伸手輕輕覆在那胸口上。

那裡還在跳動。跳得急促又清晰。

那是一個至聖至真的聲音——在所有宇宙、時間軸與混沌縫隙中,只有這裡的Tony,有這樣的心跳節奏。那是屬於他的「座標」。

「只要這裡還跳動……我就能找到你。」

Stephen總這麼對自己說。

不需要聲音回應。

他只需要,Tony還在。還在為這個世界倔強地活著,還在為愛、為創造、為戰鬥、為他自己跳動著。

這樣就夠了。


———

Tony微醺地陷在沙發裡,熱意還在體內慢慢發散。他記不清睡著前到底看了什麼影片,也懶得記。他只記得夜色深了,耳邊是低頻的機械呼吸聲。

他原本沒有要睡的,只是坐著坐著,杯子一歪,思緒就也跟著滑落進半夢半醒。

然後……有什麼東西輕輕覆上了他胸口。

他一開始還是反射性地僵了一下——
下一秒他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檀香氣味。是Stephen身上才有的那種味道——溫熱中帶著木質沉靜,像古老藏書的頁角。

他沒睜開眼。

因為他知道是誰。

「你回來了啊……」他沒有出聲,只在心裡這麼說。

那隻手停在他左胸的位置,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一種安穩的溫度——既不像魔法那樣冰冷精準,也不是醫療機器的偵測觸感。

是人,是他的Stephen,是那個總在自己夢裡與現實裡、用盡全力守護他的男人。

Tony沒有動,只讓自己呼吸慢下來。那隻掌心似乎也在默默數著什麼……節奏很準確,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你還在。」

「你沒事。」

「我回來了。」

Tony沒說話,嘴角抬得比自己以為的還要高。他知道對方一定看見了,Stephen總是看得比他想像的多。

他把身體往那掌心更靠近了一點——像是故意的,像是在說:
我知道你在。

然後他什麼也沒說,就這樣在那溫熱的觸碰中,沉進真正的睡眠裡。胸口還微微起伏著,像小孩確認父母回到房裡後,終於能安心閉上眼那樣。

再怎麼醉、再怎麼累,他都知道只要Stephen在,夜就不會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