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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onance》

＃妄想後日談，不會克制OOC
＃Tag查下去像是看到河道噴石油一樣，大家好會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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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間萬有皆是振動。

　　加洛以前的勤勉好學都留給實技課程，被睡掉的學科內容突然在他的白日夢中甦醒，這倒是給他有個理由可以反駁雷米，自己不是只靠肌肉記憶的笨蛋。

　　像是相信科學中有人類之上的存有，老師的口吻相當平靜虔誠又催眠，然而普羅米亞們確實存在過，可能就是因為這樣無意間想起了這句話。

　　清醒後映入眼簾的模糊風景是重建進度將滿三個月的城市，跟過往的都市水泥叢林還差得遠，烈焰救火隊要幫忙清理廢墟的建地，連他都累得每天親桌子，可見隊上已經長時間處於過勞狀態。

　　當時只是順勢叫上里歐，即便沒了瘋狂燃燒者領導身分，里歐依舊是一呼百應的大人物，輕巧地登上廢墟頂端凜然地指揮眾人拆遷，隔天就能看到辦完事的地方開始打地基搭鷹架，活躍程度直接輾壓他這個本業人員。

　　「有空隙！」

　　加洛腹部著實挨了露琪亞一拳滑下椅子，科學家消除壓力後總算恢復一點靈感，二話不說馬上鑽進裝甲繼續改良作業。

　　「又再想著里歐的事吧？」艾娜把加洛頭放到自己膝前，「官方可是以『前瘋狂燃燒者首領』的稱謂把里歐叫過去談判，你就不能老老實實表現出擔心的樣子嗎？」

　　自從普羅米亞們離開後，火災事件反常地倍增，燃燒者不復存在的現在，也就沒有所謂燃燒者的榮耀可言，火災罹難者人數上限每個月都被突破，紅色的上升箭頭扎得他們喘不過氣。

　　『快去快回啊，里歐！』

　　『正有此意。』

　　積累的疲勞還在上頭發個脾氣也不為過，就像露琪亞一樣，但一想到里歐離開的時候真是該死的瀟灑，他就一句牢騷都說不出口。

　　「要不我們去找找他在哪？走啦走啦。」看著如此沒幹勁的加洛，艾娜更不容他拒絕。

　　「不可以啦艾娜──值勤中要好好待機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事故現場！」被拉得快抓不住椅子邊，加洛差點也把維尼一起拖下水。

　　「跟我走！」別人操那麼多心也不領情，氣得艾娜多踹一腳，死拖活拖才把人模人樣的大型犬帶出門。

　　驅車來到法院，加洛也就乖乖走路不用艾娜拉。他們查詢公判預定冊中的訴訟案沒有出現里歐的名字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基於私交和里歐在重建作業上的貢獻，他們私心上都是偏袒里歐的。

　　尤其里歐在安置前燃燒者方面謹慎到鑽牛角尖的程度，一如既往佈置了暫時收容處，只要有人來求助，找工作和住所方面絕對都是親力親為，除了睡覺外，加洛幾乎沒看到他有什麼私人時間。

　　『馬上就要入冬了，要加緊腳步安置他們。』

　　當時里歐只給了加洛不是答案的答案，秋風還沒把他被火烤過的皮膚吹涼，心就已經結凍。

　　艾娜再把預定冊往前翻一點，就跑出古雷佛塞特的名字，嚇得她趕緊闔上簿子。

　　「別那麼緊張。」加洛都看到了，也早知道終審確定有罪。

　　「你對司政、古雷……已經無話可說了？」艾娜並不了解古雷是怎樣的人，只是加洛的淡然讓她有點感傷。

　　「是啊，所以只能做給他看囉。」

　　人類並不需要古雷佛塞特這個救世主，不過加洛認為古雷真正的偉業應該是話語無法傳達的東西。

　　這才是加洛嘛。艾娜覺得欣慰的同時，聽見加洛的肚子不爭氣地打鼓，兩人相視而笑，卸下一塊大石心情輕鬆許多，他們重建腳步雖慢也不是一事無成，一昧地對自己苛刻並沒有什麼幫助。

　　「說真的，安置區外圍重建了，還是有種蕭條的感覺。」加洛和艾娜在超市門口駐足不前，比起自己買食材從頭做起，還是別人剛做好呈上來的香。

　　找不著啊，哪裡也找不著啊，美味得讓人想一口吞的食物。

　　「物資都是在安置區集中後慢慢往外分配，從上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喔。」勉強買了一塊果腹的麵包棍，艾娜兩手扳不斷還得用小刀切，這種硬度大概連維尼都懶得瞥一眼。

　　因為沒有香味他們才注意到，周圍的居民午餐時間都是吃罐頭和肉乾當正餐，茶餘飯飽就倚著並排的機車小憩，加洛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知道這些人的身分。

　　兩個孩子躲在機車後面，手牽手像是小兄妹，一直遠遠地盯著艾娜買的麵包看，不只是視線，他們手上拿的星彩色氣球顯眼得讓人沒法無視。

　　「可以交換喔。」艾娜來回指著他們的氣球和麵包。

　　他們聽得一清二楚，經過討論一番後哥哥拿著兩顆氣球來換半塊麵包。

　　「我這半塊也給你們吧？」為什麼兩個換半塊呢？加洛好奇地想。

　　「沒關係，氣球明天還可以拿。」說完就拿著半塊麵包去迎接放工交班的大人們，小小年紀就明白這段時間只能依賴他們，不會吝嗇地只顧自己。

　　「那傢伙是老跟著里歐的其中一人。」

　　左臂的風刃兩字相當顯擺，從衣服的髒汙程度看上去是幹完粗工才回來，黑抹抹的手要接過麵包時被小朋友訓斥一番，在他身上看不到還是燃燒者時的傲氣。

　　「喲，救火隊特意來這裡巡邏？真是幫了大忙啊。」

　　只是碰巧經過這裡。對於那副放下警戒自來熟的口吻，他們實在刻薄不起來。

　　「重建還順利嗎？」帶頭的應該就是梅斯錯不了，加洛順勢就問出口。

　　「哈哈，柏油鋪得七七八八，不過貨車過得去啦。」他們這裡人一個個都是急性子，不過梅斯自己也不好意思講別人就是了，「第一年冬天會難熬些，總是有辦法的。」

　　這並不是強顏歡笑，群聚此地的人都真心這麼認為。

　　「Boss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不過知道小哥有過來一趟肯定很高興的。」

　　雖然梅斯保持善意，加洛覺得其實是被委婉拒絕打探，只能跟艾娜摸摸鼻子走人。

　　回頭看得見小朋友們纏著梅斯，梅斯只好勉為其難發動引擎他們聽個過癮，其他機車跟著一齊發動時震天響的嗡鳴，似乎是這個地方最有溫度的聲音。

　　／

　　沒有胃口，但是希望嘴裡塞滿熟悉的味道是相當矛盾的願望，就算多繞個遠路跟著加洛到廢棄的披薩店，艾娜一句怨言都沒有。

　　「這次又怎麼了？」艾娜把兩顆星彩氣球按在加洛頭上摩擦生靜電，仔細一看，氣球還蠻像普羅米亞的顏色。

　　「他們沒有騎車啊。」交過手就知道燃燒者的機動性有多強，沒見他們發動愛車令加洛心裡有個疙瘩，哪怕過程會有些吵鬧，有里歐在的話紀律方面絕對沒有問題。

　　「加洛，那邊。」對面的披薩店內部有人影走動，艾娜抱緊氣球壓著加洛盡量不露出掩體後。

　　此地原本都是商辦大樓還排不上重建清單，但是廢墟內任何帶清點的財產都不能隨意亂動待徵用，救火隊也有耳聞，在臨時司政體制確立前，闖空門偷金屬製品的案件到現在還消化不完。

　　「那不是、廚師小哥嗎！」加洛對自己的眼力有自信，那個站在披薩窯前垂頭喪氣的人絕對是烤披薩的小哥，他很慶幸熟面孔安然無事，一方面擔心小哥來到這個傷心地的理由。

　　對老闆的袒護報恩？從操舊業前的手感復健？明明他的雙手在這裡已經無用武之地。

　　只是想再來這裡看一眼。加洛直覺地想。

　　看最後一眼。

　　黑暗中燃起的火星花烙在加洛視界中，憑著一點光就明白它含有多少熱度。

　　「不好！」

　　即使不願意，反應不及的情況下只能拔槍，指尖在扳機上猶豫的短短一瞬閃過的想法都跟二次傷害有關。

　　打火機被另一隻手猝不及防奪下，加洛隨著喀擦上蓋的金屬聲響慢慢放下急凍槍，過於緊繃的神經讓他思緒缺氧，跟他有相同感受的艾娜也是跨不出那一步，不想相信有看不見的手在製造不公義的事情。

　　廢棄的披薩店內有喧嘩聲，是單方面的宣洩，他吶喊自己的立場，重複被警備隊帶走時講過的，喊得撕心裂肺的部分，是長久壓抑在心裡的。

　　已然不是燃燒者的小哥，不會再因為情緒自燃，所以另一人也只是默默地承受他的話語，等著滿溢出來的淚涕哀悼失去。

　　「回去吧，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害怕不是燃燒的主因，壓抑才是，加洛看過很多次拍攝燃燒者的紀錄片，他能確定這裡沒有他們出面的必要。

　　艾娜慌慌地想跟上加洛腳步，又覺得不能對小哥棄之不顧，他泣不成聲慢慢失去站立的力氣，但她看到讓他倚靠著的人影，眼底有和普羅米亞一樣的星彩色。

　　／

　　「重建期間發生的火災事故，百分之0.58來自前燃燒者。」在人為起火事故裡面是無足輕重的數字，雷米用分離焦慮和適應不良草草帶過可能原因，反正每回解釋加洛都會睡著。

　　「隊長，給我排一些巡安置區外的班。」

　　「在這種人手不足的情況？」伊格尼斯推了推太陽眼鏡，就怕一個不小心會用眼神殺死菜鳥。

　　「瓦、瓦里斯會頂我的原本巡邏的班！」

　　「未免太亂來了吧……」前輩好說話也不該這樣搞的，瓦里斯欲哭無淚。

　　「區外的石材和金屬都可以再回收利用，可是重建人手不足以善後，像木材壞裂就只能就地廢棄，那些可是危險的起火源。」

　　區外孩子們拿著貴重的照明光源能做什麼？就是往廢墟裡鑽找還可以利用的東西，要撐過非常時期根本沒有在顧忌，要是廢墟悶燒他們防範不及，很有可能引起煙爆。

　　「瓦里斯，加油幹啊。」

　　伊格尼斯下令就不會反悔，雷米和露琪亞都過去拍拍那個蜷縮起來的寬臂膀。

　　這樣就能幫上忙嗎？里歐。

　　加洛在心裡自問自答，可以的話他還是比較想聽到本人親口跟他說。

　　『打起精神幹吧，我也會幫你留意四周的。』

　　「老讓妳陪我真不好意思啊。」

　　艾娜的主要執勤區集中於安置區，好在她自豪的科學家姊姊弄了台無人機給她，就算有什麼情況她也能在第一時間分析完成回傳總部。

　　「如果能搞懂那小子在想什麼，我們也就不會那麼操勞了。」里歐遲遲不歸，加洛想說的話可有一大堆，反過來想，難道里歐對他無話可說嗎？「我可沒那麼容易甩開的。」

　　里歐家的兩傻今天也是只堵到梅斯。他就給區域各級負責人宣導防火知識，協調淨出大塊空地集中處理易燃的廢料。

　　「又是上頭的命令？」

　　「這是友好的建議，是常識！」

　　畢竟是增加工作量讓梅斯拿不出幹勁，看在加洛跟里歐的交情份上姑且是接下了，反正手邊還有不少精力過剩的小夥子可以使喚，他至少最低限度地把加洛的意見聽進去。

　　「你人挺好的。」加洛下意識脫口。

　　「你大概沒見過壞得徹底的人吧。」心智成熟的救火隊隊員就不會把這句話當成嘲諷，加洛至少有在梅斯的及格線，「沒了燃燒者的包袱，別人可以很容易看得到我們的共同點，壞人可是稀少數，還很吸引人。」

　　「你見過？」

　　「Boss就是啊。」

　　就跟梅斯預料的一樣，加洛又是灰頭土臉地離去。

　　你也是個單純的好傢伙。梅斯只是想捉弄一下認真過頭的救火隊才沒說出來。

　　里歐在燃燒前後都維持超齡思考、做著規格外的事情，沒那麼容易跟大家平起平坐，明知里歐一直處在臨界點，他的所有意圖卻彷彿一縷輕煙，連追隨他熱度的人會有提心吊膽的感覺。

　　『加洛，如果你想……』

　　「我不會像個傻瓜一樣邊咆嘯邊騎快車，交通安全第一！」

　　『我什麼都沒說呢。』如果請加洛吃個午餐是沒問題的，艾娜還是把話吞回去，『加洛你看，是昨天那個氣球。』

　　讓人過目難忘的星彩色漫無目的地在天空飄，艾娜想到孩子們說今天也拿得到，應該是有人在派發這種氣球。

　　怕有孩子為了氣球哭泣，艾娜操作無人機攔截把它交給加洛處理，她把失主可能的所在地指給加洛看。

　　安置區的邊界有個不起眼的小公園，周邊是臨時設立的中小學學區，學生作息一致，自然就不是他們的重點巡邏區，孩子們下課後都會在小公園待著，直到家長來接送才會知道他們離開的方向。

　　在那之前一直是由一隻火焰型宣傳布偶陪孩子們打發時間。

　　『是普羅米亞！』加洛和艾娜一起驚呼。

　　司政的公關應該還在規劃宣傳普羅米亞是外星智慧生命體的事情，知情的平民應該還是寥寥無幾。

　　「怎麼說呢……用充氣做出來的火焰效果還挺有模有樣的，電子螢幕的表情變化也是。」

　　『加洛！』不過普羅米亞給人的印象實在太過可愛，艾娜心裡也在拉扯要不要飛過來湊熱鬧。

　　布偶米亞可忙壞了，驅著短手短腳過去跟每位接送的家長打招呼、偶爾被壞心眼的小惡霸推兩下、還要把哭泣的孩子抱上蹺蹺板陪他們玩耍。

　　「里歐。」

　　布偶米亞從加洛那裡接過氣球，匆匆拿去給準備兩手空空離開的孩子，失落神情馬上就綻出笑容。

　　這可是大功一件，布偶米亞很快地回頭抱住加洛，特殊待遇羨煞小朋友們。

　　「你這模樣根本沒辦法完全燃燒吧。」加洛被逗得哭笑不得，「偶爾也要聯絡一下，別不吭聲啊。」

　　放開加洛後，布偶米亞頭也不回地走向需要它的孩子們，或許他們會很高興，但對加洛來說這只是敷衍了事。

　　「我是認真的，你應該來我們隊上。」里歐絕不會認為自己受了委屈，如果要勸退，那也要里歐用自己的話語說服他。

　　布偶米亞緩緩地轉過身，「梅斯有提你們巡過區外的狀況。」

　　「為了找某個沒有兌現承諾的渾蛋，當然的。」

　　「臨時司政找我，討論燃燒者重入公民身分時加上註解的事情。」

　　里歐的語氣一直都是那樣口含碎冰，沒有情緒起伏卻能精準扎到加洛的痛處。

　　公民身分攸關物資派發，燃燒者原本也都是公民，重新註冊身分理所應當，然而目前對於前燃燒者的觀感有兩極看法，在檯面下沒有說出的來是，抗拒前燃燒者的民眾可能還是佔大多數。

　　火種、汽油、暖氣設備，勞力換來的過冬必需品庫存遠遠不夠。在人種對立之後變成階級對立，臨時司政沒有能力說動資助者們，所謂討論，其實是打算仰仗里歐的人望來撫平政策上出現的反動。

　　「那是兩回事，我們一起完全燃燒的默契難道是假象？」政治問題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以朋友身分來說，加洛只問里歐為什麼又走回單幹的老路。

　　「是真的，太過真實了。」

　　普羅米亞伴隨一人有三十年之久的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又或者燃燒的記憶從孩提時就深植體內，普羅米亞的星彩火焰就是這些人的半身，光是眼前的孩子們，有多少是他們都還來不及整理好心情就得面對重大的失去。

　　完全燃燒解決了地球危機而非共存的問題超出里歐的意料之外，成為燃燒者的前前後後，他們始終沒有擺脫來自冷漠社會的刺痛目光。

　　真正的自我只能密而不宣，里歐不可能想看到那樣的坎羅與梅斯。

　　儘管本人不想承認，被孤獨襲捲的恐慌比死還難受，在命懸一線之際也會無意識地去尋找那一絲絲的溫度。如果加洛真的忘了席瑪，里歐會代替她承受那份無以復加的悲傷。

　　「我想我們還不算上是朋友。」

　　「那種話你自己信嗎？」加洛叉著雙臂理直氣壯。里歐的表情還藏在布偶米亞背後不正視他，因為是里歐，他才忍下把布偶米亞撕兩半的衝動。「如果你還有一點在乎的話，我們好歹是戰友，那些責任也輪不到你一個人扛。」

　　里歐到現在仍覺得把加洛提莫斯捲進自己人生，是老天給他開的瘋狂玩笑，他很確定意志不鬆動點，加洛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也早就知道加洛的頑固是在等他露出破綻。

　　他對加洛無話可說。

　　「你又要逃嗎，里歐．弗提亞！」

　　「我沒有走向你就算逃嗎？」

　　很遺憾他們現在無話可說。

　　世間萬有皆是振動，絕對零度尚還未被證明。里歐的情感可是鮮活得能用火焰創造狂龍，里歐的固執在加洛聽來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他們所處的是普羅米亞曾經存在過的新時代，里歐只是等不及那些痛苦慢慢消散就急著燃燒自己。

　　「你這樣子跟古──」加洛話還沒說完，視線瞬間傾斜。

　　布偶米亞的這一記熱辣辣的勾拳很有勁，隔著一層棉花的重拳阻止加洛說出後悔莫及的話，在他感覺到痛之前就讓他沒有還手的力氣。

　　／

　　露琪亞看無人機的錄影資料看到失聲大笑，支著還在顫抖的肩膀，快手快腳地邊把影片做成自用高清不壓縮版、特寫無慘版、給社群衝人氣的MAD版，連小朋友都只給布偶米亞聲援，可見這年頭救火隊真的很難幹，不過她也很慶幸有加洛這耐操的新人幫她紓解壓力。

　　「那小子的營養八成都長到奇怪的地方去了。」加洛回想十七歲的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體能項目沒練好，竟然被揍個兩下就不省人事，里歐小小一隻認真幹起架來大概會讓對方死無全屍。

　　「我覺得最後只需要冰敷就該偷笑了。」維尼正好把冰敷袋交給艾娜，牠手痠了想休息一下去看露琪亞剪片，「欸加洛，你一句怨言也沒有呢。」

　　對方是里歐，加洛怎樣都氣不了。

　　認為自己做得到什麼就會義不容辭去做，里歐心機單純的那一面對他如此重要。

　　「連我都看得出來他重情義，你不就還好好的可以執行勤務？」

　　「可是第二下的雙腳飛踢真的不是普通疼啊……」感覺是注意到布偶裡的棉花可以緩衝才補上這一擊，他根本來不及告訴里歐第一拳已經痛到骨頭裡。

　　「里歐身處於官場，他明白對於初次接觸的領域不要妄動是上策。」政治是妥協的藝術，這句話有些不太完整，「政治是在降低自己利益風險的前提下做出妥協的藝術。」伊格尼斯遠遠地盯著螢幕上布偶米亞的定格畫面瞧。

　　法律給予瘋狂燃燒者一行緩刑期限，伊格尼斯也是樂見里歐一身輕。

　　儘管失去瘋狂燃燒者首領的神祕感，但並不是全無價值，看得出來官方想利用里歐，假如新政策失敗後把責任全推給他也不無可能。

　　「他是不會考慮自我犧牲的。」伊格尼斯只要加洛專心工作就好，更何況他們的搜救名單還有一大堆阿貓阿狗要人操心。

　　早點休息早點上工，他給加洛的指示就這麼簡單。

　　「肚子餓了吧？我來做點東西。」

　　「啥？」

　　救火隊哪有怕燙的道理，艾娜憑一點試圖征服已經生灰的救火隊廚房，開伙這點小事要時間不會要命，她事前做好的麵團已經醒好了，表示生命快要找到出路。

　　「艾莉斯每次來聯絡都一下就掛斷，艾娜卻總是能打起精神呢。」

　　艾娜桿麵棍一口氣推到底時，差點失手把自己的胸型拓到麵團上。

　　現在沒有冰湖可以去讓加洛冷靜，不得不說加洛在第一時間走過來跟她聊，讓她有一點小小得意。

　　「重建工程大家都很依賴姊姊，即使如此姊姊還是擠出時間打電話喔。」有點狼狽甚至是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完美的姊姊為了一通電話如此努力，和想要一口氣把話講完的直率簡直可愛得不得了，「我以為自己會不滿得想發大把牢騷，結果沒有，這是不是有點像加洛的心情？」

　　人原來是可以那麼容易被打動的，為什麼有人寧可讓自己不為所動呢？

　　艾娜把桿麵棍遞給加洛，揉揉麵團意外很舒壓，而且加洛鼓起手臂肌肉一口氣推平麵團的樣子很好看，她這邊還有餃子皮可以玩。

　　他們發現烤箱太小只好忍痛把披薩切成方形，反正自個吃的不用那麼講究。

　　「我們有蕃茄醬嗎？」加洛半身都探進儲藏櫃了還沒摸到底。

　　「有，拿去！」露琪亞面不改色地把快見底的醬罐多灌一點紅通通的不明液體後遞上。

　　「這邊找到起司了！」打算珍惜吃的零食被艾娜拿走時，維尼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隨刨刀落下的起司碎屑是有著奶香味的雨，溫柔地覆蓋在蕃茄切片上，每個步驟都像照顧小寶寶一樣飽含愛意，好奇成品的他們還湊在烤箱前哼歌給披薩聽。

　　「誰最有資格先吃？」雷米拔了幾根香草充當羅勒添上去，讓自己看起來也有資格來分食。

　　『瓦里斯！』加洛和艾娜齊聲說。他們相當明白大前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

　　「這個真是難吃。」

　　隔天傍晚，梅斯認真品嚐加洛帶來的慰勞品，聰明如他想破頭還是想不出委婉的評價，難怪加洛會說前輩吃到哭出來。

　　「只是樣子像果然還是不行啊。」不管評價如何，加洛心情依舊神清氣爽，因為胡鬧做出不少披薩，至少給了他理由跑過來找里歐。

　　懷念的瑪格麗特披薩就算只有味道留在記憶中，真材實料仍能簡單打趴這種裝模作樣的半成品，唯一能讓美食的巨人豎起拇指的只有雷米的餃子皮迷你披薩，一個披薩初心者都能做出家常美味，網路不愧為文明之火。

　　「這個倒不差，像零嘴。」在披薩東西軍裡落敗的披薩餃子被梅斯一口吞，不過他最近才吃過更道地的美味。

　　「那是給你們冰起來慢慢吃的！」

　　「先跟你說清楚，Boss是沒辦法用食物收買的。」嫌棄歸嫌棄，梅斯倒是爽快地先把自己的份吃光了，反正餓了再搶坎羅的。

　　「喔！如果要拒絕的話得他自己來跟我說，不然我就會一直送過來。」加洛可是迫不及待看到里歐踹開救火隊大門自投羅網。

　　還真是個十足的笨蛋哪，梅斯想，但戰術構想倒是不錯。

　　「要不你就直接拿給Boss？」

　　「好主意，我去去就回！」

　　還要回來啊？可是去是要去哪呢？梅斯滿頭霧水地看著加洛驅車離開。

　　「Boss，加洛回去了喔。」

　　端著兩杯咖啡過來車庫的里歐，隨梅斯指的方向看一眼遠處飛揚的塵土，不解地跟著梅斯歪頭。

　　梅斯扔一顆冷凍生餃子過去被里歐漂亮地用嘴接住，大概還滿中意味道，放下咖啡後里歐就抓了一把塞嘴裡，梅斯想起里歐以前吃烤魔蜥也是這樣吃得津津有味。

　　時代無不是偏向讚頌年與輕掌控幼小，倘若只透過火光去看，並不會想到里歐和加洛還是只孩子。

　　布偶米亞聽到加洛空催油門的聲音馬上回頭，不需要語言的默契像是他人無法介入的秘密，即便里歐沒有太大反應也足以讓加洛高興整天。

　　「在休息嗎？」加洛像是怕被咬一樣，打招呼前先敲敲沒把腳伸出來的布偶米亞，看裡面是不是藏著睡獅，布偶米亞只是顫了一顫沒有回話。

　　可能還在賭氣吧，像小鬼似的，所幸加洛的諸多願望裡，並沒有要強迫里歐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保持成熟，要是里歐再擺弄布偶米亞的短手短腳抱過來他更高興。

　　加洛找到布偶米亞的通風孔，正好能把求和禮物的迷你披薩往裡塞。

　　布偶米亞被突如其來得到食物嚇了一跳，不過除了更劇烈的顫抖外加洛也看不出個什麼，裡面在專心吃東西的話，大概就有空聽他嘮叨個幾句才對。

　　「不管要我說幾次都行，里歐你待在這裡會發揮不了完全燃燒的氣勢。」

　　沒有走向他就算逃，現在聽來這個願望確實任性得可以，他應該在里歐的耳邊大吼他們是最佳拍檔才對。該燃燒的只有靈魂，要是他的滅火魂燒不旺，吞噬生命的惡火可是不會放過大好機會的。

　　「你只要讓大家好好看清楚里歐．弗提亞是什麼樣的人就行了。」

　　完全不需要里歐耗費心神去證明什麼，他可以保證，官方、前燃燒者們至普羅大眾都會被里歐．弗提亞所打動。

　　布偶米亞裡面的人躁動得捶了布偶幾拳，最後只好乖乖拉開拉鍊出來，「喂喂喂救火小哥！整天都在想著我們Boss，你真的有在認真工作嗎？」

　　「坎羅！」加洛去串門子的時候總算是記住里歐左右手的名字。「里歐又跑去哪了──」

　　「就算被好好招待了一餐，Boss的事也還是輪不到臭小鬼來擔心！」

　　「里歐不在你倒出個聲啊！」

　　「哈哈哈，嫌被前燃燒者照顧浪費時間嗎？給小哥添麻煩正合我意呢！」吃飽的坎羅跟加洛的力氣不相上下，不過難得的力氣拿來浪費在無意議的拉扯上，坎羅耳邊似乎隱約聽得見梅斯的嘲諷。

　　見到坎羅之後，加洛大概明白最近的煩悶從何而來，本該解散的前燃燒者群體都還是圍繞著里歐打轉，梅斯和坎羅從沒有「恢復人類身分」的概念，對於可以讓天生的反骨因子盡情任意妄為的歸屬，他們才不可能輕易放手。

　　梅斯根本也是本性難移，故意耍他然後在一旁看戲。

　　該死的，里歐竟然把這群人寵壞了沒有自覺。

　　『加洛！加洛！』

　　加洛擺脫不了坎羅，只好扛著坎羅和布偶裝勉強移步到機車邊確認艾娜的訊息。

　　『安置區發生火災事故，立即趕往座標地點。』

　　「收到！」

　　坎羅聽到緊急通知識相地放手，在加洛離開時不忘做個鬼臉送他，雖然不能馬上過去湊熱鬧有些心癢難耐，可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有人來接他了。

　　「坎羅，上工了。」說起急性子的話梅斯也不輸坎羅，他已經交代其他人等等把布偶裝送回去，不會給坎羅有機會拖時間。

　　梅斯一台，里歐一台……想想沒人可以幫他把愛車牽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坎羅扁著嘴，若無其事地邁向里歐機車後座，而後被梅斯揪住後領拖行一小段路才讓他好好坐上車。

　　／

　　夜晚發生的火災總是令加洛心神不寧，這是一家大小特別容易聚在一起的時間代，亦會有大量好事者圍觀，承受的壓力遠超過其他狀況。

　　『解體廠內以電器與載具零件類為主，推測少數熱反應為少數作業人員及保全，請各隊員使用不導電機具與凝膠小心應對，艾娜完畢。』集中站沒有足夠平台可以讓艾娜支援，她在回報後立即提取建築結構圖著手制定撤退方案。

　　副隊長雷米還在提點優先截斷主電源就被加洛狂灌凝膠，所以說新人就是新人，性子又夠急。

　　「不需要什麼壓軸登場，一鼓作氣上了！」高壓反而是加洛狀態最好的時候，機具直接以裝上纏鐵火的完全體上陣。

　　伊格尼斯指揮雷米優先給潛在的易爆物進行滅火與隔離，「瓦里斯，照露琪亞的引導找到發電機的位置截斷電源，雷米跟我來製作撤離路徑──加洛執行搜救行動！」

　　臨時作業廠的設計始終有粗糙之處，偏正方形的廠房必須審慎考慮出路，眼下只有加洛的纏鐵火大小和運動性能最適合在障礙間穿梭，伊格尼斯判斷他們的支援還是不夠纏鐵火施展手腳，要是不趕緊把溫度降下來，加洛就沒有一次性救援的手段，全員重補凝膠往返現場會浪費寶貴的時間。

　　他們需要更靈活的行動力──露琪亞捎訊息給還在苦惱調度的伊格尼斯，聽完後的那口喘息把鬍子吹得翹起，他只在有十足把握時才笑得出來。

　　『加洛你進去後面作業廠房要小心！』

　　正在進行拆解的零件有強烈的易爆性，跟艾娜通訊完畢，加洛破門進去看到了熟悉不已的東西。

　　那東西正是古雷札X的開墾光線，他移不開也破壞不了的龐然大物，不過單純的威懾力不會輕易動搖加洛，在屋頂燒塌和同伴支援前他要自己想辦法。

　　掃描到生命反應在逃生門後，廠房內的可燃金屬燃燒的高溫使得建築結構變形太快，細緻的破壞作業耗掉加洛不少時間，四名受困者裡已經有兩名暈厥的工人，生命反應還差一人。

　　「這個廠房還有沒有其他人？」

　　「這已經是全部人了！」

　　探測器狀態良好，還與艾娜的分析交叉比對過，加洛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先送你們出去，請再撐一下。」

　　在沒有保護艙的情況下加洛不能碰他們，至少要把他們送到伊格尼斯那裡。

　　倖存者的生命固然頑強，可是直接承受火焰的鐵鍊卻先撐不住，環扣一節一節迸斷，開墾光線的砲口越來越偏向纏鐵火。

　　加洛很快就注意到，緊急上一發冰凍彈拖延，隨後在整理場地用打掉不少備彈，換彈速度已經追不上鎖鏈斷裂速度的千鈞一髮之際，有其他冰凍彈打過來凍住整條鎖鍊。

　　不是雷米跟伊格尼斯隊長，穿過火焰震撼皮膚的轟鳴屬於另一種東西。

　　兩名身穿純黑裝備的重機騎士騎車一起撞破門口脆弱的結構再快速凍住，他們壓低車體重心旋轉車身往四周噴灑滅火凝膠，其冷凍裝備足夠給加洛爭取時間。

　　「梅斯！這麼說另一個就是坎羅了……」

　　帶頭的裝模作樣地抹了抹頭罩顎緣，至於拇指抹過脖子威嚇加洛的是誰不言自明。

　　要是把他們的初陣弄得太難看的話，可不會這麼輕易就善了。

　　加洛忽然有一絲期待，聽著一道聲響劃開在燃燒中破碎的萬事萬物，攜著年幼闖入者的身影從倒下的工業支架間移動到砲尾，不拖泥帶水地縱身躍下將阻路的搭橋一刀劈成兩半，當辨識出更多對方的特徵，加洛視野中的風景便隨之放慢速度。

　　跟頭罩後的視線對上眼的瞬間，世界安靜了下來，落地點和行動方案飛快地在腦海成形。

　　如果普羅米亞──

　　加洛不假思索地想，如果普羅米亞渴望完全燃燒，應該在見到里歐奮不顧身的瞬間就停止啼哭。再小的火焰也有澎湃熱量，只能看著煙與灰懷念往昔是多麼可嘆的事，慢慢地無法移開目光，一股勁地想與那份豪情合為一體──重新宣告自己的存在。　　

　　「里歐──」加洛吼叫著躍上砲身狂奔，用纏鐵火全身護住他們。

　　纏鐵火的重量壓下砲尾將其豎立，加洛在這時解除武裝，用纏的機械嵌合力斷開點火系統並將其包覆隔離高溫。

　　「幹得好，加洛！剩下交給我們！」

　　伊格尼斯和雷米的機具帶著吊繩從自屋頂破洞突入迅速固定砲身，好讓艾娜和增援機具起吊，只要移走開墾光束，剩下火勢被他們救火隊完全撲滅是勢在必行。

　　加洛小時候也曾憧憬力量，就如同受困的孩子想一窺開墾光束那樣，不覺得擁有力量是危險的事情，端看持有者的意圖，年幼的他認為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擁有力量第一個不會先想到作惡，受過火災洗鍊之後才明白，擁有信念、被同伴信任最為接近埋藏在心的夢想。

　　今夜的光景就像是夢想實現。

　　瞥見里歐舉起略為燒傷的左手握緊拳頭，加洛也半身探出操作台與他碰拳。

　　／

　　加洛興沖沖地開纏鐵火送里歐去醫院包紮，他送回家路上都是笑瞇瞇的什麼也不問。

　　「法院所判決的義務勞動部分，他們希望我接下冰凍警備隊的隊長位置。」里歐按捺不住，自己先開口說他苦惱之事。

　　他們大半時間都和艾莉斯博士合作，改良警備隊的裝備並進行訓練，所有懲處中唯獨冰凍警備隊這部分他覺得不對勁，雖然今天自作主張用半成品的裝備上陣、三人一起淋凝膠還被露琪亞笑像多三個加洛──但他很高興有幫上加洛的忙。

　　「你說得很對啊，加洛．提莫斯。」他們一定會是滅火好拍檔，里歐從來沒有否認。

　　已經看得到自家的車庫，里歐又把頭別過去。

　　要把里歐放下來的時候加洛還有些遲疑，金屬手指輕輕按幾下里歐腦袋，也不見里歐咬斷纏鐵火手指，所以加洛先跳下來把里歐摸了個遍，里歐也伸出傷手翻開加洛瀏海看他有沒有拼命過頭忘記給自己檢傷。

　　「『讓大家好好看清楚里歐．弗提亞是什麼樣的人』──這就是我想到的辦法。」

　　里歐臉頰在加洛指間擠成一團，在確認彼此時呼吸短暫地從唇間消失，僅僅五秒的一瞬卻長得有讓人窒息的錯覺。

　　「你是不是不該點火的地方又燒起來了，加洛．提莫斯？」里歐舒展手指後掄成拳頭。親過一次就該記住，要是沒順利把普羅米亞送回家，這種玩火法可是會不甚引爆地心。

　　「我已經知道的事情不需要里歐一再重複。」加洛對於里歐沒有漏掉他的一字一句感到震驚，以至於他一路上都忘記回話。「都已經是第二次了，這樣你都能說不是朋友？」

　　里歐放棄似地拿自己腦袋撞纏鐵火手指，有開闔困難的那張嘴含糊地吐露著「好麻煩」的氣音，一把扣住加洛下顎，將他在完全燃燒之日拾起的東西倒灌回加洛嘴裡。

　　黏糊如油的感覺爬遍習慣乾燥的肌膚與思緒，本來他打算慢慢馴服再來做打算，但忘記滿腦子顧慮的對象是加洛，再繼續默默承受他就是傻子。

　　「第三次了，好，來，說說你的高見，我洗耳恭聽。」

　　「十分抱歉……」加洛扭頭抹嘴，裡面還是殘留著里歐舌頭的觸感。

　　「知道就好。」滅火工作所耗費的心神遠不如加洛給自己的衝擊。里歐就這麼在纏鐵火手裡蜷著身體躺一會冷卻。

　　想著應該至少給加洛上杯熱茶，讓他休息完後好好回去，身體一側過來就看到本該躺在儲藏間的布偶米亞出現在眼前，由於加洛的體格，布偶米亞的體型比例看起來十分古怪又詭異，手臂部分還繃得都快把布料撐開。

　　直覺是加洛搞的鬼，澎毛的里歐還是本能地往纏鐵火手心裡縮。

　　『托里歐的福，我終於搞懂了！』加洛想要的並不是確認他們的關係，『你在公園時說的那番話，不也包含你自己在內嗎？』

　　對於失去普羅米亞的感受太過真實，過去里歐一直聽著普羅米亞的聲音，轉瞬間就在還沒整理好悲傷的情況下在人前領頭，就只能裝作他們不曾存在過才能馬上投入高壓中。

　　『里歐聽過我多少任性，偶爾也該交換一下才公平，不幹蠢事，不會讓你失望的。』

　　轉念就能毀滅世界的，是為了理想非一即無的壯烈感，里歐保護普通人與燃燒者雙方執念背後的沉重讓加洛停止提問，現在亦然，接下里歐這些日子的壓力就是他能做到最好的，不需要再隔著模糊不清的念頭對答案。

　　里歐想到艾莉斯將這套布偶裝送過來的時候，他因為摸太久被梅斯阻止，摸禿了會不好看，然後它就進了滿是灰塵的儲藏間。

　　加洛從窺視孔看到悄然落在里歐肩上的初雪，每一片皆是獨立造物的雪花片如同人的千思萬緒，它們一起隨著心頭湧上的熱度融解匯集成滴。

　　「謝謝你，加洛。」

　　布偶米亞聽著感謝與不連名帶姓的呼喚，把壓在身上的重量輕輕地放下。

　　正如艾娜所言，人原來是可以那麼容易被打動的──他重新認識心情從激昂中歸於寧靜也是一種感動。

　　而後救火隊全體拎著晚餐的披薩吵吵鬧鬧地上門，回收纏鐵火順便炫耀一下他們比加洛還早發現熟悉口味全新開張，卻撞上忽然止步於車庫門口的梅斯與坎羅，一探車庫內纏鐵火懷下的東西，他們只好把慰勞宴的地點移到門外。

　　伊格尼斯把最新收到的人事命令給梅斯看，他和坎羅才安心放下和布偶米亞睡在一起里歐，興致高昂地和即將成為同事的夥伴們一起碰杯吃喝整夜。

　　有嬉笑聲將圍繞著慰勞宴火焰的殘響帶到熟睡的兩人耳畔，彷彿迫不及待告知好消息的朋友，他們性急又胡鬧，嘰嘰喳喳的沒有一刻停下，加洛和里歐就在夢裡那道星彩下期待著睜眼之後面對全新的烈焰救火隊。




　　(完)